畢思杰的臉由青色變得漲紅。
見賀時年還不說話,死死盯著他,臉上帶著憤怒,眼里罩著冰寒。
畢思杰心里咯噔咯噔跳個不停。
最終還是支支吾吾喊了一聲。
“賀縣長好,聽說你找我?”
一聽他說話,賀時年就知道這人是個二百五。
賀時年冷聲問道:“畢思杰,發(fā)生了這么重大的險情,你不在現(xiàn)場指揮調(diào)度,鉆哪里去了?”
賀時年有意將“鉆”字咬得極重。
畢思杰再次臉紅,沒有選擇正面回答。
“賀縣長,我看你是小題大做,杞人憂天了。”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氣氛也瞬間降到了冰點。
有這么和常務(wù)副縣長說話的嗎?
這畢思杰簡直是茅坑里點蠟燭。
但畢思杰絲毫沒有注意到眾人的臉色,有恃無恐。
仿佛天是老大,他是老二一般。
“這么大的水庫,過去幾十年都是這樣用,不知發(fā)生了多少次洪災(zāi),從來沒有出事。”
賀時年冷聲道:“以前沒有出過,就代表現(xiàn)在,或者以后不會出嗎?”
“畢思杰,你拿什么保證?”
“決堤只有一次,但一次足以要了很多人的命,造成巨大的無法挽回的損失,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剛剛進來的時候,畢思杰還彎著腰。
此時聽賀時年發(fā)怒了,他反而挺直了腰桿。
“賀縣長,我是畢家村人,畢家村世世代代都住在這里,什么樣的大風大雨沒有見過?”
“不要說這樣的雨,比之更大的,我也遇到過,也見過不知多少回?!?/p>
“賀縣長,你可能從小在城里長大,沒見過我們山區(qū)的雨吧?”
畢思杰的最后一句話充滿了挑釁。
如果剛才的話是無知。
那現(xiàn)在的話就是赤果果挑戰(zhàn)。
挑戰(zhàn)賀時年的權(quán)威。
他這是在說賀時年沒有見過世面,小題大做,勞民傷財。
甚至覺得賀時年聽風就是雨。
看到雨勢大了一點,就被嚇住了。
賀時年沉聲道:“不出事情,當然最好?!?/p>
“如果出了事情,你作為黨委書記,對人民財產(chǎn)和安全負第一責任。”
畢思杰道:“我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事,我承擔責任。”
賀時年指著外面的堤壩,還有周邊站崗的人員。
“你,現(xiàn)在,馬上出去,給我站崗監(jiān)督,給我死死盯住了?!?/p>
“如果發(fā)現(xiàn)險情,立馬回來這里向我報告!”
畢思杰一聽,臉色就黑了。
“賀縣長,那么大的雨,站在外面有什么用?”
“我看我還是坐在這里比較好,在這里也能看到外面發(fā)生的情況。”
賀時年猛然一拍桌子,將上面的杯子都震得飛了起來。
“畢思杰,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管漏,滲漏這些情況這里能看得到?等你看到了,黃花菜都涼了?!?/p>
“如果你不去,那就是違抗命令,我會如實上報你的情況,撤你的職?!?/p>
畢思杰被賀時年的氣勢呵斥得眼皮一跳。
但隨即他笑了出來。
“賀縣長,你好大的官威呀!呵呵,雖然你是縣委常委,但我這個黨委書記的職務(wù)可不是你想撤就能撤的?!?/p>
賀時年原本想著,大難當頭,正是用人之際,不想和畢思杰一般見識。
臨陣斬將,有損軍威。
畢思杰和劉寡婦搞到了一起,這是個人作風問題。
這種事,如果賀時年沒有遇到,他不會主動去管。
畢竟從程序上,這是紀委的事,和賀時年沒有直接關(guān)系。
原本打算等這里結(jié)束了再收拾畢思杰。
沒有想到他主動找死。
懶政,懈怠,傲慢······還不服從安排,聽從指揮。
如果在真正的戰(zhàn)場上,畢思杰不知道已經(jīng)被槍斃多少回了。
賀時年是軍人出身。
他行事作風想來剛正不阿,雷厲風行。
“畢思杰,我再說一次,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去前線。”
“那么多同志都在忙著,你憑什么在這里?你是黨委書記,遇到這種事,不應(yīng)該第一個頂上去嗎?”
賀時年決定再給對方一次機會。
但畢思杰鐵了心。
“賀縣長,你們那么多人都可以在這里,我是東山鎮(zhèn)黨委書記,憑什么不可以?”
“再說,那邊已經(jīng)很多人了,要不了那么多人,去了也白去?!?/p>
說完,畢思杰作死一般直接拉來一棵塑料凳子坐了下來。
翹起二郎腿,還點燃一支煙。
完全是有恃無恐。
賀時年在體制內(nèi)好歹也好幾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囂張的人。
他真的不知道像畢思杰這樣的人,是怎么混到黨委書記這個重要位置上的。
賀時年臉色冷了下去。
對付這種人,賀時年決定不按照常理出牌。
因為,正常的手段對這樣的人沒有用。
“趙海洋,立馬給我將畢思杰的椅子撤了?!?/p>
趙海洋剛才聽著畢思杰和賀時年如此說話,心里早就憤憤不平。
聽到賀時年的命令,他上前一把將椅子撤走。
哎喲!
畢思杰一下沒有注意,直接坐倒在地上,屁股濺了一身泥,也濕了一大片。
在場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媽了個巴子。
畢思杰從地上爬起來,怒罵一聲。
他不敢向賀時年動手,也認定打不過人高馬大的賀時年。
他將所有怒火都灑向了趙海洋。
“小臂崽子,你敢陰老子,老子揍死你。”
說完,揮拳就要朝趙海洋打去。
賀時年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一個口缸,上面寫著‘為人民服務(wù)’。
就砸了過去。
只聽碰的一聲。
口缸正中畢思杰的眉心。
對方痛苦哎喲一聲!
畢思杰連忙捂住額頭,痛苦的端在地下,眼淚都出來了。
一瞬間,他的額頭腫起來了,帶著深紅的血印。
“畢思杰,你膽大包天,懶政墮政,今天不將你拿下,你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賀時年真有些生氣了。
哪怕他的涵養(yǎng)再好,隱忍功夫再到位。
也被眼前的畢思杰弄得一團糟。
遇到重大磨難和痛苦的時候,佛家常說:放下。
但賀時年現(xiàn)在只想說:“拿下”
賀時年剛剛拿起電話,準備撥打魯雄飛的電話就地免了畢思杰的職。
這時,外面?zhèn)鱽硪宦暣蠛啊?/p>
“賀縣長,不好了,這次堤壩真的漏水了,滲漏了······”
賀時年連忙起身,朝外走去。
喊話的人不是被人,正是東山鎮(zhèn)鎮(zhèn)長師正彬。
“漏水,滲漏的地方有幾處,能不能堵???”
師正彬搖搖頭,道:“水壓太大了,根本沒辦法頂住?!?/p>
“賀縣長,目前最好的辦法是將所有人撤離到安全地帶,以觀其變。”
賀時年沒有回答對方,而是已經(jīng)頂著雨沖了出去。
師正彬,趙海洋等人跟了上來。
“賀縣長,外面危險,您還是待在指揮部吧!”
賀時年沒有理會對方,走到應(yīng)急管理局局長吳建軍面前。
“建軍同志,出現(xiàn)滲漏,側(cè)漏等情況,應(yīng)該如何及時處理?”
吳建軍道:“理論上可以采用注漿,壓力灌漿等方法進行加固處理?!?/p>
“但現(xiàn)在雨勢那么大,滲透嚴重,注漿之后,也不能快速凝固?!?/p>
賀時年沉聲道:“除了這個辦法,還有其他辦法嗎?”
吳建軍搖頭,其他人沉默。
“州應(yīng)急隊伍來到了嗎?”
“剛剛到了,他們會配合我們?nèi)π袆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