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p>
【華夏之火,不可斷絕?!?/p>
【勿使我漢家衣冠,再遭異族踐踏?!?/p>
【剩下的……】
【就交給下一個惡人了?!?/p>
......
信,讀完了。
趙九久久無言。
他承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xué)生。
甚至在上學(xué)的時候,還有點呆,思考問題時總是下意識地歪著頭,因此被同學(xué)起了個“可達鴨”的外號。
可他不是傻子!
他能聽懂木圣的話外之音!
這位被神化了數(shù)百年的“鬼相”,這位輔佐了五代君王的“活圣人”,極有可能跟他一樣!
都是來自那個蔚藍色的星球!
他看得懂這位百歲老人,在字里行間所傾注的,那份沉重到足以壓垮一個時代的囑托與期望!
屠龍的少年,終將成龍。
因為這個世界上,需要龍。
救世的圣人,終將化身為魔。
因為這個世界上,總需要一個惡人!
趙九的眼眶,有些發(fā)熱。
他抬起頭,再次看向那座青銅雕像。
他仿佛看到,那位老人正對著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良久。
趙九笑了。
他看著手中這份沉甸甸的“遺書”,臉上的迷茫與惶恐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瘋狂!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他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
趙九在木圣的雕像前,再次深深一拜。
隨后他拿起卷軸與信封,走到殿前的巨大香爐旁,松開了手。
兩份足以顛覆整個大明的“罪證”,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迅速化為飛灰。
做完這一切,他整理了一下自已的龍袍,昂首闊步,走出了木圣寺的大殿。
門外,陽光刺眼。
一眾文武百官正焦急地等候著。
看到皇帝出來,他們連忙圍了上去。
“陛下,那金身……”
“還回去?!壁w九九淡漠地打斷了他們的話。
眾人不解。
趙九卻沒有解釋,只是平靜地補充了一句。
“用不著了。”
說罷,他徑直走下山道,留下身后一群滿臉錯愕與不安的大臣。
......
回到皇宮,已是深夜。
趙九獨自坐在御書房那張冰冷的龍椅上,靜靜地思索著。
從木圣寺回來之后,他便將自已關(guān)在了這里。
他沒有去看那些堆積如山的奏折,也沒有去理會殿外那些跪了一地,苦苦求見,想要問個究竟的內(nèi)閣大臣。
趙九只是靜靜地坐著,一遍遍地在腦海中,復(fù)盤著木圣留下的那封信。
【小同志,切記,華夏向來在意的是氣節(jié)……】
【一個皇帝,可以蠢,可以昏庸,但絕對不能怕死?!?/p>
是啊。
死。
有什么可怕的?
身為一個二十一世紀(jì)的靈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終有一死。
既然穿越過來,就注定要面對這個地獄級別的開局,既然“崇禎”這個身份,注定要吊死在煤山。
那為什么不在這最后的一年里,活得更精彩一點?
與其窩窩囊囊地當(dāng)一個裱糊匠,最后在天下人的唾罵中凄慘死去。
不如,就當(dāng)一次那個“不循規(guī)蹈矩的惡人”!
就算最后還是要死,那也要拉著這滿朝的蛀蟲,拉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宗親、勛貴、士族,一起下地獄!
想到這里,他的目光落在了御案一角,那方代表著皇權(quán)至高無上的傳國玉璽之上。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這八個篆字,仿佛擁有著某種魔力,死死地吸引著他的目光。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型。
“王承恩?!?/p>
“奴婢在?!?/p>
殿門被推開,原身身邊最信任的老太監(jiān),亦步亦趨地走了進來,跪伏于地。
“筆墨。”
趙九拿過紙筆,沒有絲毫猶豫,揮毫潑墨。
一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罪已詔,一氣呵成。
他將詔書疊好,放入一個信封,遞給王承恩。
“王公公,八百里加急,將此信,親手交給邊關(guān)火龍駒大統(tǒng)領(lǐng)?!?/p>
“奴婢……遵旨!”王承恩接過信,重重點頭,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等等。”
趙九叫住了他。
在王承恩不解的目光中,趙九緩緩起身,當(dāng)著他的面,將那方傳國玉璽放入一個平平無奇的黃花梨木盒中,然后,親手將盒子遞給了王承恩。
“轟!”王承恩只覺得自已的腦子,被天雷劈中了一般。
傳國玉璽!
陛下,他竟然……竟然要把傳國玉璽,交給自已一個閹人?!
“陛……陛下!萬萬不可!”
“此乃國之重器,系天下之安危!奴婢一介殘缺之人,何德何能,敢持此物?!”
“陛下!您這是要折煞奴婢??!”
王承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趙九卻走下御階,親手將他扶起。
“王公公,大明的未來,朕就交給你了。”
“務(wù)必,將此物與信,一同交給火龍駒大統(tǒng)領(lǐng)?!?/p>
說罷。這位大明朝的九五之尊,對著眼前這個已經(jīng)嚇傻了的老太監(jiān),深深地彎下了腰。
行了一個,臣子對君王,才可行的大禮。
“漢家天下的億萬百姓……就全部,拜托給你了?!?/p>
王承恩怔住了。
他看著眼前的皇帝,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從心底直沖天靈蓋。
士為知已者死!
“奴婢……奴婢……遵旨!”
王承恩老淚縱橫,抱著懷中沉甸甸的木盒,重重叩首,隨后轉(zhuǎn)身,決然而去。
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趙九在殿內(nèi)踱步。
最終,他停下腳步,對著殿外的侍衛(wèi),下達了另一道旨意。
“傳朕口諭?!?/p>
“著太子朱慈烺,即刻啟程,前往南京?!?/p>
天幕之外,各時空的老朱家眾人早已被趙九這番驚世駭俗的操作,給徹底整懵了。
將傳國玉璽交給一個太監(jiān)?
皇帝給太監(jiān)行禮?
讓太子去南京?
這三個單拉出來一個,都是極為炸裂的存在。
這個崇禎,到底在搞什么鬼?!
洪武十三年,奉天殿。
朱元璋看著天幕上趙九那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操作,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崇禎此舉,究竟是何用意。
“標(biāo)兒,你說這小子,到底想干啥?”
“難道他是想讓這個太監(jiān)拿著玉璽去搬救兵?可這風(fēng)險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