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喝酒!”
“我敬恩公一杯。”
“恩公別來無恙。”
客棧的大廳里,張唯和幾位游俠占了一桌。
他們叫了酒菜,拉著張唯喝酒。
酒過三巡,張唯才問:“你們?yōu)楹卧谶@?”
一個大胡子指著穿青衫的年輕游俠:“黃陵縣是他老家,我們離開洛川后,暫時不知道上哪,小郭說自己老家就在附近,就帶我們過來了?!?/p>
那姓郭的年青游俠好奇地問:“恩公,洛川城現(xiàn)在什么個情況?”
張唯道:“你們走了沒多久,朝廷就派人來處理了,現(xiàn)在洛川城已經(jīng)云過天青,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往日的模樣?!?/p>
幾個游俠聽完感嘆道:“那就好,那就好?!?/p>
小郭表情尷尬地說:“我們太不自量力了,沒想到洛川城的鬼災這么嚴重,當時要不是遇到恩公,我們幾個都變成一抔黃土了?!?/p>
大胡子點頭:“是啊,虧那姓王的進城前信誓旦旦,拍著胸口說保證我們?nèi)矶恕!?/p>
“結(jié)果真遇到事,跑得比誰都快。”
另外幾個游俠拍桌子道。
“可不是嘛,說起這件事我就來氣?!?/p>
“這姓王的就是個偽君子,我算看透他了?!?/p>
“最惡心的是,他往后還可以跟別人吹噓,自己為平息洛川鬼災出過力?!?/p>
“就是,咱們?nèi)搜允轿?,哪怕說出真相,大家也只會以為我們造謠,你說氣不氣人?!?/p>
張唯笑道:“各位倒是不必生氣,和一個死人置氣,不值當?!?/p>
桌邊一靜。
幾雙眼睛頓時看了過來。
大胡子意外道:“王玉鎖死了?”
張唯點頭:“你們走了后,我在城里遇到過他。”
“后來尸群來了,我們各散東西?!?/p>
“鬼災平息后,我回去找他,只找到他一條手臂,想來應該兇多吉少?!?/p>
小郭哈哈一笑:“活該這廝給咬死?!?/p>
其它幾個游俠也笑起來。
“死得好,這姓王的就不是個好東西?!?/p>
“可不是,臨陣脫逃,背信棄義,好死!”
“來來來,此等快事,當浮一大白!”
“說得好,恩公,喝酒!”
放下酒杯。
張唯往窗外看去。
街道對面,是家藥店。
回春堂。
情報顯示,白教妖道和回春堂往來密切。
大概就是米縣南符上人和齊家那樣的關(guān)系。
原本張唯在這客棧打尖,也有觀察回春堂的想法。
只是不料碰到洛川城的這幾個游俠,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此時。
回春堂里有兩人走了出來,其中之一,正是昨晚見過的年輕巡使辰冬。
另外一個,是個中年男子,長得富態(tài),穿得像個員外,手上戴著玉板指。
這兩人有說有笑,神態(tài)親密。
辰冬還扶著那員外,朝著客棧走過來。
進了門,張唯就聽到那員外道:“冬兒,最近都沒見你回家,爹和娘可都記掛著你呢?!?/p>
原來。
那員外便是辰冬的父親。
張唯微微變色。
‘獵妖隊’的情報里頭寫得清楚,這員外是回春堂的東家,姓蔣名葉。
據(jù)調(diào)查,蔣葉是白教的一名‘居士’。
原本只是一個普通采藥人,后來得到白教資助,才搖身一變,開起了回春堂,有了今天這般風光。
發(fā)家之后,蔣葉暗中反哺白教,同時回春堂也成為白教在黃陵縣的一個秘密落腳點。
類似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大曜境內(nèi),比比皆是。
這也是白教難以鏟除的根本原因。
此刻,蔣家父子在小二哥的引領下往上房而去,張唯想跟過去聽聽他們說些什么。
可昨天晚上,他已經(jīng)和蔣辰冬見過面。
對方知道自己身份,要是發(fā)現(xiàn)自己竊聽,恐怕會打草驚蛇。
想了想,張唯壓低了聲音道:“各位可否幫在下一個忙?!?/p>
大胡子當即道:“恩公言重了?!?/p>
小郭也說:“是啊,恩公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別說幫忙了,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其它游俠紛紛附和。
張唯便道:“看到剛才進來的那兩個人嗎,我想知道他們聊些什么。”
“不過,我得先告訴你們,那兩人與白教有關(guān)?!?/p>
“如果各位不愿得罪白教,我可以理解?!?/p>
一聽到那兩人和白教有關(guān)系,好幾個游俠頓時打起了退堂鼓。
他們面露難色道:“恩公,不是我們不想幫忙,實在是白教的勢力太大?!?/p>
“是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萬一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家里人可怎么辦?!?/p>
這時,那大胡子站起來道:“我去?!?/p>
“白教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能壞他們的事情,什么事我都愿意干。”
小郭連忙拉住他:“還是我去,鐵叔你性格暴烈,又與白教有怨,萬一沖動行事,壞了恩公大事就不好了?!?/p>
“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倒是不怕得罪白教?!?/p>
“這個邪教,人人得以誅之,郭某義不容辭?!?/p>
最終,這件事由小郭負責。
張唯等人繼續(xù)大廳里喝酒,沒過多久,回春堂又走出來一人。
是個道士,留著山丫胡,額頭上貼著塊狗皮膏藥,鬼鬼祟祟,東張西望。
張唯站了起來道:“各位,我先離開一下?!?/p>
“告訴小郭,晚上我還會回到這里來,到時候再跟他碰個頭。”
大胡子一拍胸口:“恩公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吧?!?/p>
張唯點點頭,這才離去。
他也不去牽馬,就這么走在街道另一邊,暗中跟蹤那個道人。
那個道人在城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時還使用奇術(shù)故布疑陣,還好張唯并非第一次跟白教打交道,對于他們的伎倆不說熟悉,至少不至于被對方糊弄過去。
就這樣跟著那道人離開了黃陵縣,來到十里地外的一條村子。
張唯躲在樹林里,觀察著那條村子。
村子里雖然有百姓,但看不到女人和老人,也沒有孩子。
這條村子,村民竟然是清一色的男性。
而且他們都很機警,乍一看挺正常,實際上卻留意著村子四周的情況。
也虧得張唯沒有直接跟進去,不然,只怕一進村就會被發(fā)現(xiàn)。
很明顯。
這條村子已經(jīng)被白教控制,那些村民顯然都是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