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就是這個時候,張教授腦海里的迷霧突然散開,總算想起了點什么。
他開口道:“對了……之前我和亞斯聊起尤里教授的時候,偶然聽他說,尤里教授在家里,私下打造了一個秘密研究室,是在地底,聽聞規(guī)模還不小。
當時我還順嘴問了一下,為什么要打造那個。
畢竟,MOG研究所的設備和技術,已經(jīng)夠高端了,再建一個,豈不是畫蛇添足?
亞斯跟我說,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尤里教授,打算將其作為秘密基地,將他畢生得意之作,都放在里面?!?/p>
周肆眼神若有所思,琢磨了起來,問道:“畢生得意之作?也包括他當年那些瘋狂的研發(fā)嗎?”
“這個……”
張教授遲疑了下,說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如果真的不能示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都把那個地方當秘密研究所了,誰知道那地方藏著什么驚天秘密呢!”
周肆點頭,心里泛起一絲振奮,急切地追問:“還有嗎?”
張教授攢眉思索,指節(jié)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過了半晌,他才緩緩搖頭,“其余就沒什么了,亞斯畢業(yè)后,我和他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聊的也有限。
哪怕是他,后來回來研究室?guī)兔?,我們聊的也大多都是學術上的事情?!?/p>
他頓了頓,眼神忽而凝重起來,“不過,還真有件事……值得在意。
就是我摔斷腿的那晚,亞斯其實也喝了不少酒。
他偶然提過幾句,關于尤里教授以前的研究所?!?/p>
周肆眉頭緊鎖,心中疑云密布,“以前的研究所?難道是那個他發(fā)瘋,研發(fā)違禁內(nèi)容,后來被警方封掉的研究所?”
張教授用力點頭,“對,就是那個!當時我喝醉了也沒細聽。
但是,能隱約記得,他說什么,那研究所舊址,有人活動還是什么的?!?/p>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猶豫,“這個信息太零碎了,不知道,能不能成為有用的線索?”
周肆瞇著眼睛,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陷入沉思。
他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當年那場瘋狂的研發(fā),被發(fā)現(xiàn)后,尤里教授即成了醫(yī)學界的公敵,遭受了鋪天蓋地的討伐和譴責。
同行們紛紛指責他違背倫理。
迫于巨大的輿論壓力,研究所不得不,徹底關門大吉。
所有實驗設備、文件資料全被警方查封帶走。
就連那棟建筑舊址,也被政府嚴令禁止再啟用,生怕留下任何隱患。
而尤里教授,在家中建造秘密研究室,指不定還真和這個有些掛鉤!
再者,眼下他們已經(jīng)查遍了其他線索,幾乎山窮水盡,沒有太多可用的辦法了。
所以,哪怕只是有一點點可能性,他都不會放過,必須追查到底。
時漾等著他們,去救她呢!
可不能,讓她等太久。
想到這里,他當即向張教授道謝,“謝謝您的全力配合,還有您提供的這條線索。”
張教授一臉苦笑,嘴角微微下垂,眼中掠過一絲深深的自責,他低聲喃喃,“謝我做什么,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
若是能把時漾找回來,就好了,至少能彌補我的過失?!?/p>
周肆頷首,神情嚴肅而堅定,直視著張教授道:“我會把她找回來的,今日就到這吧,教授若是還想起什么,麻煩隨時告知我。
另外,也希望您別泄露,我今日來見了您的事情,以免節(jié)外生枝。”
這時,尤教授眉頭緊鎖,擔憂地插話道:“這外面都是盯梢的人,不會對老張造成什么不利吧?
我總覺得那些人鬼鬼祟祟的,不懷好意?!?/p>
周肆緩步走向落地窗前,悄然將厚重的窗簾,拉開一條細縫,謹慎地掃視著窗外。
街角陰影處,隱約可見,幾個模糊的身影,顯得格外警惕。
周肆放下窗簾,轉(zhuǎn)過身來,語氣沉穩(wěn)地分析道:“應該不會,他們派人在這盯梢的目的,可能只是為了避免我,接觸到張教授,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傷害。
應該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干的事,是非法的勾當,都被警方盯上了。
若是再在這邊動手傷人,肯定會露餡,引發(fā)更大問題。
所以,大可放心。”
尤教授聞言,緊繃的肩膀終于松弛下來,長舒一口氣道:“那就好,即如此,那今天就到這吧,你快去找人!
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了,時漾的安危要緊?!?/p>
周肆沒意見,他早就做坐不住了。
為了從張教授口中,問出關鍵線索,已經(jīng)耗費了不少時間。
如今,總算有了些眉目,他自然不愿再耽擱片刻。
周肆當即站起身來,說道:“尤教授和我一起來,先下也和我一起走吧!
讓他們覺得,咱們真就是來,探望張教授身體而已,省得被起疑?!?/p>
尤教授自然沒意見!
他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會意的微笑,表示完全贊同,周肆的計劃。
于是,說定后,三人就離開了書房。
出來后,尤教授故意放慢步子,提高嗓門說:“老張,你的建議還錯,下學期,我會針對這個方向,進行整改。
這些天,你就安心在家,好好養(yǎng)身體,別太操勞了。
等你好利索了,我拿瓶窖藏多年的好酒來,咱們好好喝上兩杯。
自從你腿斷了后,咱們都沒機會,坐下來好好喝過了?!?/p>
他的話語里,帶著刻意的輕松,仿佛真的只是老友間的寒暄。
張教授表示,“自然可以,我等著你來,到時候別喝不過我?!?/p>
“這么可能,我酒量可比你好多了?!?/p>
兩人都在演戲,語氣倒是自然。
至于這番話,是說給誰聽的,自然是竊聽器對面的人。
早在他們走出書房時,周肆就已經(jīng)告訴兩人這事兒了。
張教授說話時,一雙眼睛,頻頻往綠盆栽后面看。
每一次目光掃過,整個后背都是涼的。
畢竟,自己生活的地方,被人監(jiān)控。
這種被窺視的感覺,任誰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這時,周肆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異樣,立即沖他搖頭,示意不要打草驚蛇。
最好裝作不知道,等到回頭裝作打掃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就可以。
這樣既能消除隱患,又不會引起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