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從里面打開,是童欣的助理,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小姑娘。
“你找誰?”小姑娘先是看了一眼我胸前的工作中,然后疑惑的看著我。
“童欣在嗎?”
小姑娘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道:“童姐……童姐她有點累了,正在休息,不方便?!?/p>
“我找她有急事,”說著,我便向休息室里喊道,“童欣,是我?!?/p>
聽見我的聲音后,童欣立刻跑到門口,無比詫異的看著我。
“江河?你……你怎么來了?”
那小助理見狀,也識趣地為我讓開了身。
我走進休息間,想那個小助理看了一眼,童欣立刻對她說道:“小婉,你先出去一下,等下我叫你?!?/p>
小助理點點頭,走出休息間,還將休息室的門給帶上了。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童欣。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場館疏散的嘈雜聲。
我下意識地看向童欣的肚子,但沒有第一時間就問她孩子的事。
看著她卸去一半妝容后,略顯疲憊卻依舊美麗的側(cè)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憤怒、質(zhì)問、擔(dān)憂、恐懼……
所有情緒在我胸腔里翻滾、沖撞,幾乎要將我撕裂。
最終,所有激烈的情緒,只化作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帶著輕微顫抖的詢問: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童欣這才拿起自己的包包,從里面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對我說道:“我沒看手機,之前一直在彩排,時間有點緊?!?/p>
我深吸口氣,也沒再去糾結(jié)這個。
我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還算平靜的看著她,說道:“那你應(yīng)該能猜到我為什么來這里吧?”
她忽然低下頭,咬著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難堪。
在她的沉默中,我終于鼓起勇氣說道:“多久了?”
“也……也是才檢查出來?!彼曇舻统?,幾乎聽不見。
“有多久了?”我深吸口氣,繼續(xù)問道。
“才剛4周。”
也就是一個月,仔細一向,一個月之前她確實在慶城。
那時候我們也確實有發(fā)生過關(guān)系,也確實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
其實在來之前我就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如果這真的是事實,我肯定不能逃避。
即使我知道讓童欣繼續(xù)待在我身邊,會給她帶來很多潛在的麻煩。
但安寧說得對,我是個男人,我不能逃避。
我再次用力吸了一口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對她說道:“你過來坐,我想和你聊聊?!?/p>
童欣小心翼翼地坐了過來,她好像很怕我的樣子。
她低著頭,喃聲道:“江河,我知道,他(她)來得有點不是時候……你放心,我……我會處理好的。”
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說道:“處理?你想怎么處理?”
“你……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只是不想因為這個孩子讓你為難?!?/p>
“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不知道……”她再次低下頭,頭發(fā)完全遮擋了她的臉。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才說道:“我想讓他(她)來到這個世界,但如果你不愿意,我……聽你的。”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感覺心里五味雜陳的。
我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來輕輕抱住了她。
“怎么這才幾天不見,我感覺你這么怕我呢?”
“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該讓她(他)來到這個世界?!?/p>
“你是個傻瓜呀!這誰能阻止???既然她選擇來到這世界,那就應(yīng)該迎接他的到來,你別這樣了?!?/p>
“可是……”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焦慮。
“別可是了,我也實話告訴你,我讓你離開我,其實我也是情非得已的?!?/p>
“為什么?”童欣滿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長嘆口氣,說道:“我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面臨的問題也很多,我怕……怕殃及到你,讓你步入了安寧的后塵?!?/p>
“所以,你是在保護我?”
“我知道這樣的保護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我也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做?!?/p>
童欣又咬著嘴唇,表情有些痛苦的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分手,我不是你的備胎,對吧?”
“當(dāng)然不是?!蔽液芎V定的說。
童欣突然站了起來,臉色也隨之一變,變得有些憎恨的樣子。
“林江河!你真的很讓我失望!如果是因為你說的那件事,你想保護我,你覺得這樣就能保護我了嗎?”
我被她這突然得轉(zhuǎn)變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看著她,說道:“你怎么了?”
“我沒事,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壓根沒懷孕?!?/p>
“什……什么?!”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她重新加重了語氣說道:“我說我壓根沒懷孕,我這么說只是為了試探你,我想知道你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僅此而已?!?/p>
“你……你說真的?”我麻木的看著她,只感覺腦袋空空的。
“當(dāng)然是真的,怎么?怕了?”
她冷笑一聲,繼續(xù)說道:“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你以為你放手是為了保護我,我就會感動嗎?”
沒等我回答,她又繼續(xù)說道:“林江河!你聽著,我童欣也不是非你不可!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裝著安寧,我也曾經(jīng)說過你可以跟她在一起,我不在乎……可是我告訴你,我就是那么自私,你要么只能屬于我?!?/p>
我整個人傻愣在原地,她說她沒懷孕就夠讓我驚愕了,現(xiàn)在又莫名其妙說出這些話來。
我好像真的快不認識她了。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她冰冷而帶著譏諷的話語在耳邊嗡嗡作響。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銼刀,狠狠刮過我的神經(jīng)。
剛才所有的擔(dān)憂、恐懼、掙扎、決心,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可笑,如此荒唐!
我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心急如焚地跨越千里,像個傻子一樣沖破重重阻礙來到她面前,內(nèi)心經(jīng)歷著天人交戰(zhàn)的煎熬……
結(jié)果。
這竟然只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試探?一場報復(fù)性的謊言?
一股難以形容的、被愚弄和被背叛的怒火,混合著巨大的荒謬感和失落感,像火山一樣在我胸腔里猛烈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