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唇瓣觸碰到敏感的手指,喬以眠下意識想要收手。
可不知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竟輕輕含了一下她的指尖。
喬以眠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你怎么……”
黎曜退開了些,鼻腔中傳來一陣短促笑聲,淡定自若地嚼著蝦肉。
“搶來的東西,確實好吃。”
他聲音夾雜著小小的得意,甚至還有一絲挑釁,倒是與平時的溫文爾雅大為不同。
指尖還殘留著濕熱,喬以眠瞪了他一眼,“什么時候也學(xué)得這樣壞了?和沈凌川一樣……”
說著,她想起了什么,“對了,你和我弟弟好像很熟的樣子,以前認(rèn)識?”
“偶然認(rèn)識的。”黎曜沒有細(xì)說過程,語氣卻很愉快,“挺有意思的一個小孩兒。”
喬以眠頗為自豪,“那是當(dāng)然,他可是我們?nèi)业拈_心果?!?/p>
黎曜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滿眼寵溺,“那你們家人好幸福,有兩個開心果?!?/p>
喬以眠不好意思地躲開,拿起一個面包卷,輕輕撕下一塊,卻沒有立刻吃掉。
視線落在指尖,似乎還留有灼熱曖昧的溫度。
眸光一點點變得沉靜,靜默片刻,喬以眠忽然開口。
“你幫了我太多忙,一直想和你說聲謝謝的。”她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男人,語氣誠懇,
“不管是葬禮的事,還是治療費的事,又或者是這次聯(lián)系采訪,還有很多很多。感覺一句單薄的‘謝謝’,根本無法表達(dá)我的感激,又覺得自己欠你的越來越多?!?/p>
喬以眠無奈笑道:“怎么辦,這人情債恐怕越來越還不起了?!?/p>
黎曜眉心輕蹙,聲音漸涼,“還不起,就把自己抵給我?!?/p>
喬以眠呆愣兩秒,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望著他淡漠雙眸,一時間有些忐忑。
黎曜抽出一張濕巾,慢條斯理地擦凈手,而后輕靠著椅背,望向她的目光從容不迫,卻壓迫感滿滿。
“你這想法從根源就是錯的。我?guī)湍愕拿Γ⒉皇侵竿氵€我人情,也不是想逼你用什么償還,只是單純地想要幫你。”
他伸手輕捏住她的下頜,目光強勢且直接:
“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些,不必有任何壓力,也不用想著償還。即便你以后不給我回應(yīng),也無法改變我當(dāng)時想做這些事的心情。
我更不會逼你還這些債。錢也好,人情也罷,都是我一廂情愿的,不需要你還,否則我和那些喪心病狂騙人借高利貸的債主又有什么區(qū)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黎曜放開手,語氣中多少帶了幾分孤傲和自嘲,“別太小瞧我?!?/p>
喬以眠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誤會了,我沒有小瞧你,也不是那個意思?!?/p>
黎曜唇線輕抿,沒再出聲,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一言不發(fā)。
喬以眠眨了眨眼,他這是……生氣了?
說起來,他們認(rèn)識幾個月了,她只見識過一次他對旁人發(fā)火,后來就再也沒見過。
似乎每次見面,他臉上總是掛著或多或少的笑容,看起來沒什么脾氣的樣子。
以至于讓她忽略了他最初那冷漠疏離的模樣。
回想一下自己剛剛說的話,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但結(jié)合他說的那些,她才有所領(lǐng)悟。
大概是因為時家當(dāng)時鬧的那一場,她有些擔(dān)驚受怕,總覺得此時欠的債越多,她之后越還不起。
可她卻忽略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他不是時延。
心臟莫名抽動了一下,竟有些感同身受的不舒服。
喬以眠心中自責(zé),沉默片刻,也跳下椅子,猶豫著走到男人身后。
“你生氣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我可能想得比較多。如果讓你傷心了,我和你說‘對不起’,好不好?”
黎曜輕輕透了一口氣,轉(zhuǎn)頭間,眉目已然恢復(fù)了平和。
“沒有,我是在生自己的氣?!?/p>
他低眸看向她,嗓音清清淡淡,又夾雜著一絲無奈。
“無形之中給了你壓力,抱歉?!?/p>
喬以眠輕抿嘴唇,心臟像被一只溫暖大手攥緊,有些疼,又因貪戀這份溫暖,舍不得逃開。
她早已明確了心意,只是沒有合適的時機。
猶豫了一下,喬以眠慢慢伸出手,勾住男人的尾指。
抬眸間,靈動澄澈的眼中浮起一絲柔軟光芒,聲音干凈清透。
“黎曜,我們……談個戀愛吧?!?/p>
向來冷靜從容的大領(lǐng)導(dǎo),神色間竟有著瞬間的茫然。
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眼中的錯愕凝結(jié)片刻,又慢慢化開。
“你是說……我轉(zhuǎn)正了?”尾音不自覺地上揚,帶著輕快愉悅,眸中笑意更是藏也藏不住。
喬以眠臉頰微燙,偏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小聲嘀咕:“萬一你以后表現(xiàn)不好,可是隨時會被開除的?!?/p>
男人低眸一笑,直接將傲嬌小貓拉進(jìn)懷里,緊緊地將人抱住。
寬闊胸膛與結(jié)實的臂膀組成一道密不透風(fēng)的港灣,將小姑娘抱了個滿懷,帶來滿滿的安全感。
“好不容易轉(zhuǎn)正的,怎么可能表現(xiàn)不好?”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發(fā)頂,連呼吸都被海城的空氣攪得一團(tuán)灼熱。
“放心吧,永遠(yuǎn)不會給你機會開除我。”
喬以眠窩在他熾熱的胸口,悶聲笑笑,緊繃許久的心弦終于在這個擁抱中放松下來。
她想,她應(yīng)該放下心結(jié),再勇敢地嘗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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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證上崗的大領(lǐng)導(dǎo),與來之前的狀態(tài)截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擁抱、親吻都是情難自抑,那么此刻就是分分鐘想和小姑娘貼在一起。
在他第N+1次低頭親吻她的臉頰時,小姑娘終于“發(fā)飆”了,紅著臉?gòu)沙猓?/p>
“不是說要讓我午睡嗎?你這樣我還怎么睡?”
“你睡你的,我又沒讓你親。”大領(lǐng)導(dǎo)有些蠻不講理,抬手撥弄著她凌亂的頭發(fā),笑得很不值錢。
喬以眠撓了撓被他親得癢癢的臉,有些心累,小聲嘀咕。
“早知道就不答應(yīng)你了,連個午覺都睡不好?!?/p>
“晚了,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贝箢I(lǐng)導(dǎo)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嗓音染笑。
“中午吃那么多,本來就不應(yīng)該馬上睡覺。要不要出去走走?”
確實也睡不著了,喬以眠無奈哀嘆,只好起身。
“我還沒來過海城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闭f著躍躍欲試地爬起來,去行李箱翻找衣服。
“外面好熱啊,你有沒有帶短袖?”
她在那里邊找邊碎碎念,手指意外碰到一個長條形的小盒子。
她記得這個包裝盒,是她們從小泉山回來之后,他補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一條鉆石項鏈。
那時她覺得禮物太貴重了,以兩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為由,直接拒收。
記得他當(dāng)時的表情有些消沉,攥著禮物盒的手僵在半空許久,才慢慢垂下,眼神黯淡無光。
沒想到他居然一直帶著這個禮物。
喬以眠低頭看著手中的包裝盒,暗罵了自己一句:真沒良心……
輕輕透了口氣,她轉(zhuǎn)頭看向黎曜,揚聲喊他,“執(zhí)政官大人,能不能過來幫個忙?”
黎曜忽然覺得這個稱呼從小姑娘嘴里說出來,竟比旁人多了幾分軟糯親切。
也就沒像以往那般不快,反而勾起唇角,單手插兜走了過來。
“怎么了?”
他視線下移,瞧見小姑娘向他伸出一個拳頭,只當(dāng)要給自己什么東西,剛要伸手接過。
就見對方五指分開,一條鉆石項鏈從她手指上垂落,輕輕在他眼前搖晃著。
“幫我戴上。”
黎曜眼神微微動容,單手接過,輕笑一聲。
“戴上它,可就摘不掉了?!?/p>
喬以眠歪著頭向他眨了眨眼,“那就一直戴著,不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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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下午,兩人去了海城幾個景點打卡。
出乎意料的是,大領(lǐng)導(dǎo)每次都主動拿出手機要給她拍照,而且還指揮她擺出各種pose。
喬以眠錯愕地問他:“您不會閑暇時間去當(dāng)兼職攝影師了吧?怎么突然間這么專業(yè)?”
黎曜邊翻看剛拍的照片,邊慢悠悠地嘆氣,“我的閑暇時間做什么了,喬小姐真不知道?”
喬以眠撓了撓鼻尖,當(dāng)然是都用來陪自己了。
大領(lǐng)導(dǎo)政務(wù)繁忙,加班是正常,正點下班才是意外。
兩人每次見面,都是忙里偷閑,像這樣全天都能呆在一起的機會,少之又少。
“不過你拍得確實不錯,角度找得很好,氛圍感也不錯,有潛力!”
喬以眠毫不吝嗇的夸獎。
黎曜拖長聲音感嘆:“哎,我記得某人之前吐槽我,說我是那種到了海邊也不會拍照的人。我總得自己努把力,多學(xué)點本事,才能拿到上崗證啊。”
聽著他久違了的陰陽怪氣,喬以眠忍不住笑出了聲。
“奇奇怪怪的。”
說著,她握住大領(lǐng)導(dǎo)的胳膊和他一同挑選照片,“這個和這個發(fā)給我,我回頭修一下,發(fā)朋友圈……”
兩人回到酒店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玩了一下午,喬以眠早已筋疲力盡。
剛才在外面簡單吃了點東西,這會兒只想盡快洗漱,躺進(jìn)被窩休息。
她剛從行李箱中拿出換洗衣物,就見黎曜像是又要出門的樣子。
忍不住問他:“你要去哪兒?”
黎曜淡定自若地回道:“找個地方睡覺?!?/p>
喬以眠詫異詢問:“你不住這里嗎?”
黎曜望著她圓溜溜的眼睛,沉默片刻,才慢聲反問:“你……不介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