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nèi)只剩下朱正廷和林羽。
朱老看著林羽,眼中充滿了感激和一絲后怕:“林小友,今日若非你慧眼如炬,洞悉奸謀,老夫不僅被蒙在鼓里,日后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這份恩情,朱家銘記于心!”
林羽擺擺手:“朱老言重了。醫(yī)者本分,見不得這等齷齪手段害人。只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微凝,“這香露花極其罕見,非一般人能獲取。您那位二弟背后,恐怕還有更深的水,您要早做綢繆?!?/p>
朱正廷眼中寒芒大盛,一股鐵血殺伐之氣隱隱透出:“放心,老夫這把老骨頭,還沒那么容易散架!既然他們想玩,那老夫就陪他們好好玩玩!這盤棋,才剛剛開始?!?/p>
他拿起桌上那部紅色的保密電話,沉聲道:“給我接安全部老陳…對,最高級別…啟動‘定?!A(yù)案,目標(biāo):朱正業(yè)及其所有關(guān)聯(lián)勢力,全方位監(jiān)控!另外,查清楚‘香露花’的源頭,所有經(jīng)手人,一個不漏!”
放下電話,朱正廷看向林羽,臉上露出了真誠而鄭重的笑容:“林小友,接下來,恐怕還要多仰仗你的醫(yī)術(shù)和智慧了。老夫這后半條命,就交托給你了。至于你來海城的目的,是為了上官家那邊的事吧?!?/p>
說到這里,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霸氣,“有老夫在,四大家?翻不起什么浪來!”
無形的硝煙,已然在朱家這看似平靜的深宅大院里,悄然彌漫開來。
林羽微微頷首,清澈的眸子里,映照著老狐貍的鋒芒與深潭般的算計。
風(fēng)暴,將至!
朱家老宅,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表面寧靜祥和,內(nèi)里卻暗流洶涌,殺機(jī)四伏。
朱正廷老爺子“病?!钡南ⅲ缤度肫届o湖面的一塊巨石,在朱家內(nèi)部和外界某些特定圈子激起了滔天巨浪。
消息被嚴(yán)格控制,只在小范圍內(nèi)以極其隱秘的方式傳遞,但足以讓該知道的人,第一時間知曉。
小樂忠實地扮演著“慌亂無措”的親信角色,他按照林羽的指示,秘密“請”來了海城另一位頗有名望的老中醫(yī)——胡濟(jì)仁老先生。
胡老德高望重,與朱家素有往來,他的出現(xiàn),既能暫時穩(wěn)住局面,又不會引起朱正業(yè)一伙的過度懷疑。
胡老被匆匆請入朱老那間被布置成臨時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書房。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中藥味和消毒水的氣息,各種最先進(jìn)的醫(yī)療監(jiān)測設(shè)備閃爍著冰冷的指示燈,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
朱老躺在特制的醫(yī)療床上,面色灰敗,呼吸微弱而急促,口鼻處甚至罩著氧氣面罩,一副油盡燈枯、命懸一線的模樣。
若非親眼所見,胡老絕不敢相信,幾天前還精神矍鑠與他談笑風(fēng)生的朱老爺子,竟會衰敗至此。
小樂在一旁,眼圈微紅,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和焦慮:“胡老,您快給看看吧!老爺子下午突然就…就不好了!心率紊亂,血壓驟降,意識模糊…我們…我們實在沒辦法了!”
他按照林羽的劇本,將“突發(fā)嚴(yán)重心衰”的癥狀描述得活靈活現(xiàn)。
胡老面色凝重至極,立刻上前診脈。手指搭在朱老枯瘦的手腕上,他眉頭越鎖越緊。
脈象沉細(xì)欲絕,時有時無,氣若游絲,分明是心氣衰微、命元將竭的絕脈之象!他又翻開朱老的眼瞼看了看瞳孔,檢查了舌苔,心中更是一沉。
胡老沉重地?fù)u了搖頭,長嘆一聲,語氣充滿了無力感,“唉……朱老這是…心源已枯,臟腑之氣皆敗…恐是…大限將至了。老夫…回天乏術(shù)?。 ?/p>
他看向小樂,眼中帶著悲憫和勸慰,“準(zhǔn)備…后事吧。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盡量滿足老爺子吧?!彼_了一副所謂的“吊命湯”,但也言明只是盡人事聽天命,效果微乎其微。
小樂“失魂落魄”地送走了胡老,轉(zhuǎn)身關(guān)緊房門,隔絕了外界的窺探。
書房內(nèi),那沉重的病危氣氛瞬間消散了大半。
“老爺子,胡老走了?!毙返吐暤?。
病床上,朱正廷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銳利如鷹,哪里還有半分瀕死的渾濁?他一把扯掉氧氣面罩,坐起身,動作雖有些遲緩,但氣勢猶在。
他看著林羽,苦笑道:“林小友這手‘龜息假死’之術(shù),當(dāng)真是神乎其技!連胡濟(jì)仁這老家伙都被瞞過去了?!?/p>
林羽正坐在一旁的紅木椅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一小包散發(fā)著奇異清香的藥粉。他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一點小手段罷了,配合老爺子精湛的演技和這些儀器的輔助,騙過不知情的人不難。關(guān)鍵是,魚餌已經(jīng)撒下,就看魚兒何時咬鉤了。”
“胡老的話,很快就會傳到老二耳朵里?!敝煺⒀壑泻忾W爍,“以他的性子,得知我命不久矣,又確認(rèn)了胡老的診斷…他等這一天太久了,絕不會再等下去!必然會有下一步動作,徹底釘死棺材板!”
林羽點頭,將手中那包藥粉遞給小樂:“這是‘清露散’,能徹底中和香露花殘留的毒素,并固本培元。分三次,混在老爺子今晚的‘吊命湯’里服下。記住,一定要讓‘送藥’的人,有機(jī)會‘親眼’看到老爺子喝下去。”
小樂鄭重接過,眼神一凜:“明白!林先生放心,保證演得滴水不漏?!?/p>
正如林羽和朱正廷所料,朱家二爺朱正業(yè)的書房里,此刻氣氛截然不同。壓抑的興奮和即將得逞的狂喜在空氣中彌漫。
朱正業(yè)年近六旬,保養(yǎng)得宜,但眉宇間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鷙和刻薄。他聽著心腹壓低聲音的匯報,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
“胡濟(jì)仁親口診斷,心源枯竭,大限將至?還開了吊命湯?”朱正業(yè)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興奮的顫抖,“好!好極了!那老東西終于要撐不住了!”
“是的二爺!小樂那小子六神無主,哭得眼睛都腫了,胡老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我們的人親眼看到胡老搖頭嘆息著離開朱家,臉色沉重得很?!毙母拐Z氣篤定。
“鄒文斌呢?還沒消息?”朱振業(yè)又問,這是唯一讓他有點不安的地方。
“暫時聯(lián)系不上,可能是被小樂看管得太緊,或者老爺子突然病危,他一時脫不開身?不過應(yīng)該問題不大,他全家都在我們手里,不敢亂說話?!毙母狗治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