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江州理工大學校內的一處綠化帶旁,有著一個大號的垃圾桶。
和平日里街道旁環(huán)衛(wèi)工人做收納的收納桶是一個型號的,可惜歸在角落,不是很起眼。
這個位置比較偏僻,因為靠近教學樓后面而距離主路又有一定距離,所以垃圾桶等于是半遺棄狀態(tài)。
在這綠化帶里上方沒有任何的遮擋物,蓋子敞開,里面躺著一具女尸。
四肢朝天,腦袋已經被曲折了,脖頸處的脊骨已經斷裂,應該是告訴墜落之下導致的。
這一點細節(jié)羅飛過來一眼就看出來了。
在側寫的領域當中,自己在這里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了線索區(qū)間之內,桶里尸體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被無限的放大,昭示著案件的過往。
女子胸口處和腹部有大量的創(chuàng)口,應該是被尖銳之物刺穿。
鮮血早已凝固,此刻還飛著不少的蒼蠅,可見時間已經很久了。
天氣并不暖和,可是陣陣惡臭還是透過稀薄的冷氣飄入到了周圍人的呼吸道。
校工和一些個保安則是捂著鼻子撤到一旁,但為了維持秩序,卻又不能直接逃離現(xiàn)場。
看見那具女尸的瞬間,段寶平早已昏迷過去。
旁人已經猜到這其中的關系。
羅飛他們根據之前段保平的介紹以及提供的照片和個人信息在合同里的女孩做對比,對方確實是失蹤的女學生段穎。
看對方的樣子已經去世了一段時間,身上的血漬早已干涸,甚至還有些許結冰的跡象。
此處的溫度太低,加上現(xiàn)在天氣的影響,尸體的惡臭過了幾天才飄出來。
對方受害應該已經是在幾天之前了。
也比較符合擔段寶平報案時候交代的時間。
此時教導主任乃至于校長他們都趕了過來,見到警察已經趕到都是大為震驚,突然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對全校師生都不好交代。
情節(jié)過于惡劣,以至于校長和幾位主任此時面色陰沉,一臉的無奈。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對著校長他們的詢問,一個胖胖的男子趕緊湊了上來,對方是段穎的輔導員。
“校長,主任,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罱欢螘r間我也聯(lián)系不上,這個學生我和他的父親交涉過,都沒有線索……”
他是怎么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本來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對方了,還好奇去了哪里?
可是今日突然被校工在垃圾桶當中找到,而且還是以這種慘死的姿態(tài)……
這樣的情況下,自己肯定是那辭其咎。
畢竟是在校園當中出事的事,自己這個輔導員必然是要被問責的。
可他心中萬分委屈,實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雙方交涉了半天,這才這才明白他們和段穎之間都處在失聯(lián)狀態(tài)。
也就是說這幾天的時間之中,沒有人知道這個女孩究竟去了哪里。
羅飛他們在現(xiàn)場還收集了一些個情報。
平日里段穎的同學以及他的一些個室友,朋友都趕到這里來。
在看到自己姐妹變成這樣之后,無一例外都面色蒼白,神情驚懼,還有的直接嘔吐了起來……
但事后眾人都表現(xiàn)的很悲傷,沒有絲毫夸張。
因為段穎別人在他們的圈子當中扮演著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
不僅性格開朗活潑,而且與人為善,交際能力相當出眾,可以說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孩。
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花季少女以如此凄慘的姿態(tài)離開了人世,真是一起讓人難以接受的慘劇。
此時,昏迷的父親醒了過來。
“小穎啊,我的女兒啊,孩子!”
回想起剛剛的場景,他近乎于崩潰。
跑到垃圾桶旁邊,伸手就想去觸摸自己的女兒,但是被對方這觸目驚心的樣子所刺痛,一時間紅了眼。
下一刻,段寶平更是像是一頭猛獸一樣低吼著沖向周圍的人群。
同時不斷的咆哮著質問他們?yōu)槭裁匆λ雷约旱暮⒆印?/p>
很明顯因為短暫的癲狂使其徹底喪失了自制力,羅飛走上前去想要阻攔和安慰,卻被對方掙脫……
“抱歉了,段先生,得罪了?!?/p>
要是再被對方這樣鬧下去,這里恐怕真的就亂成一團了。
在場沒有人想和這位可憐的父親動手。
于是羅飛就做了那個心狠之人,徒手一掌拍在對方后頸之上,將其干暈。
這也是唯一能夠讓他冷靜下來的辦法了。
“警察同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教導主任和輔導員他們都湊了上來,現(xiàn)在對于此事他們這些校園當中的高層需要一個說法,不然的話沒有辦法和其他的師生交代。
鬧出這么大的案子,很快就會被傳到網上,事態(tài)的發(fā)酵速度可快多了。
“現(xiàn)在可以基本確定,死因是先是被人用尖銳的兇器刺穿之后拋下樓,高處墜落摔斷了脊椎,這兩種都可能會導致最后的死亡,具體的死因還要等法醫(yī)出進一步的診斷結果?!?/p>
“現(xiàn)在我們需要到上面去勘察一下現(xiàn)場,麻煩老師們安排其他的圍觀人員就此疏散吧,不然會影響我們的辦案進程?!?/p>
“好的,好的,沒問題……”
教導主任他們立刻開始疏散周圍的學生,不過這種行為完全是多余的。
在大學校園當中這樣的恐怖事件就像是春風野火一樣飛快的蔓延開來,街道之上的人們對此事的議論和發(fā)酵程度更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此刻的羅飛他們沒心情管這個,而是直接往樓上走去。
包括張偉他們在內都能看出來想要造成這樣的死狀,就必須要從教學樓上面拋下,那里很有可能就是案發(fā)的第一現(xiàn)場。
眼下段穎的尸體和其父親段寶平被暫時送了回去,其他現(xiàn)場取證工作暫時告一段落……
第一小組眾人順著人來人往的樓道走向上面來到了一個教室外面。
這里是存放著一些年級組所需工藝品的器材室,此處從位置上來判斷就是拋尸最佳位置。
羅飛已經在下面用側寫領域的天賦計算過了。
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必然在這其中!
當他們推門而入的瞬間,直接愣在了原地。
現(xiàn)場居然還是那個兇案發(fā)生的現(xiàn)場,遍地的血跡,翻到的桌椅,只不過讓人意外的是沒有任何清理過的痕跡……
就像是當初此地案發(fā),但那個下毒手的家伙直接轉身離去了,連收拾殘局都懶得去做。
究竟是何等喪心病狂的兇手?
“這也太瘋狂了吧,連現(xiàn)場都不收拾一下,簡直豈有此理。”
“很有可能是他故意這么做的,但是有一些說不通,這樣的布置難道不會留下線索么?”
“線索是肯定會留下的!”
羅飛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想對方之所以沒有將這里清理干凈,應該有兩個原因?!?/p>
“第一就是對方有意在這里殺人,并且對此心無畏懼,只有做到這樣才能夠說服自己不去在意,因為他對于日后瞞天過海亦或東窗事發(fā)都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樣的家伙心理強度是很驚人的?!?/p>
“第二就是條件不允許,這里沾血的情況十分凌亂,兇手行兇的時候必然考慮到了所處環(huán)境,殺人拋尸之后盡早離去才是上策,留在這里沾上血一旦出門就會被學生們注意到?!?/p>
羅飛的分析很有道理,張偉等人紛紛點頭。
他們剛才上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一層樓的學生來往頻率不小。
雖然沒有人走入這個器材室,但是如果從這里面出去的任何一個破綻都會有被注意到的風險。
“看來兇手已經可以確定是這校內之人了,不然也不會處理的如此游刃有余?!?/p>
“我們去查查最后一個進入到這里的人不就好了?如果說這里是兇殺現(xiàn)場,那么肯定會有線索?!?/p>
“這一點我剛剛就想到了,可是這一層的監(jiān)控距離有限。”
羅飛指了指遠處。
“這一層的監(jiān)控在靠那走廊另一邊的位置,這里沒有覆蓋,所以恰好也是死角。”
“這一點我想那個行兇之人應該也想到了?!?/p>
張偉他們聽聞長嘆了一聲。
“唉?!?/p>
“接下來又是一場大海撈針了,這學校當中的人那么多,我們要是逐一去排查,就算是把有嫌疑的都過一遍,恐怕也要費不少時間?!?/p>
林杰也在一旁補充。
“是啊,咱們現(xiàn)在對這個叫段穎的女孩還不了解,所以沒辦法分析兇手身份?!?/p>
就在他們三個討論此事的時候,羅飛已經回到了器材室當中。
這個地方沒有人造訪的原因有很多。
也許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課程上都用不到。
又或者是平日里只有老師們會偶爾到這里來取東西,所以作為一個長期被閑置的區(qū)域間也實屬正常。
而那個知曉此地條件的人肯定也是在學校當中的一員。
這個范圍已經很小了!
張偉他們之所以覺得麻煩,是因為他們毫無頭緒。
但自己不一樣!
有側寫領域和思維狹間,將這個充滿疑點和破綻的教室破譯出線索來并不是難事。
于是羅飛開始繞著屋子當中的墻壁行走,從各個方向觀察中間的區(qū)域。
地上斑駁的血漬,甚至有的濺到了桌子上,東倒西歪的工藝品卻沒有碰碎的,說明雙方之間的打斗和殺戮的過程并不激烈。
這樣一來案情就變得有意思了。
如果說兇手和段穎是在此處密會或者有其他的原因,那么可以解釋的通。
但如果真是那樣,又怎么會演變成兇殺?難不成早有預謀?
“組長,你看什么呢?”
就在這關鍵時刻,張偉他們跑過來將羅飛的思緒打斷,這可鬧的有些尷尬起來。
眼看就能分析出雙方在這里的動作和細節(jié)了,但是忽然間的一句話將他思緒拉了回來。
“沒什么,我只是在思考他們的作案過程,現(xiàn)在去查作案者還有點為時尚早,嫌疑人不少,貿然去查可能會打草驚蛇,先用排除法把一些細節(jié)找出來,爭取一覓即中?!?/p>
羅飛認真的說著。
何鑫忽然指向了桌子下面的腳印,是幾個雜亂的腳印。
“組長,你看,這里有血腳印!”
羅飛聽聞有些意外,沒想到柱子下面也有,那里的腳印是怎么踩上去的?
難不成受害者和嫌疑人滾到下面去了?
幾個人跟著何鑫的視線一起投向下方,只見在血跡凝固的一片區(qū)域中有著幾個凌亂的腳印,現(xiàn)在看還是比較清晰的。
通過上面的紋路能夠看出這是兩個人的鞋印。
不過尺碼都比較小,并不像是男士的鞋碼,到更符合女性的腳型和樣式……
兩個女生?
羅飛手撫著下巴,思忖著懷疑對象,難不成是兇手也是個女人?不對,情況沒那么簡單。
這很有可能在欲蓋彌彰,不能妄下定論。
“這其中一個摩擦的比較嚴重,看樣子應該是掙扎過后的,所以很大幾率是受害者的?!?/p>
“另一個……”
張偉趴在地上用手電光照射里面。
“踩得十分用力,并不凌亂,如果按照現(xiàn)場還原來說的話,這個應該就是兇手的腳印了,但這個腳印拓下的血漬怎么感覺有些古怪?”
“似乎有人蓄意涂抹過……血水不是潑濺式的,沾染痕跡也很平滑,這不符合常理?!?/p>
羅飛蹲下身子仔細看向那里。
“哼,有趣的把戲,可惜還是太稚嫩了?!?/p>
一旁的幾人沒聽明白組長是什么意思。
羅飛抬手指了指里面看上去像是被涂抹過的區(qū)域,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說這里有兩個人存在一個作為兇手,一個作為受害者,那么腳印也應該只有兩種。”
“但如果其中一種腳印是精心修飾過的,或者說是將地上流淌的血跡在涂抹之后再重新踏上去的,那么就證明還有第三者來此處,目的是為了瞞天過海?!?/p>
“這個兇手還有同伙,準確的說不一定是同伙,更像是一個自愿被懷疑的替罪羊?!?/p>
“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甘愿獻身阻止真相之人!”
說到這羅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局面屬實有些讓人無語,處處都是給他們警方使的絆子。
“玄機就在方寸之間!”
“我們只要將那個刻意整改現(xiàn)場的人查出來,那么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p>
此話一出,旁邊三人面露苦色。
查找兇手已經很難了,如此變數(shù)出現(xiàn)看來是更加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