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又低聲勸慰了李思雨一陣,確保李思雨沒有再被嚇著后,他這才將李思雨攙扶到了鹿背上。
抬頭看著天空,此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就連最后一抹黃昏都不見了蹤影。
如果繼續(xù)在山中待著,張浩倒是沒什么,李思雨怕是就有點不適應(yīng)了。
倒不如趁著這個時間下山,回家去好好休息休息。
不過,在下山之前,他還是想要循著那“可疑山寶”所留下的痕跡,去找尋一番才是,無論怎么說,上次就讓山寶跑掉了,這次山寶還是留下了痕跡。
且還有可能跟李思雨走丟有直接的關(guān)系,他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的放過那個山寶,如果有機(jī)會,他一定會抓住機(jī)會,想盡一切辦法抓住那個可疑的山寶。
哪怕這次就算是抓不住那個山寶,只要能看見那個山寶到底是什么東西也好,起碼能讓他做到心中有數(shù)。
思及此。
張浩牽著鹿,帶著小白,時而低頭看一眼腳下的痕跡,時而抬起頭來,看向前方的道路。
山林當(dāng)中已然是漆黑一片,對于李思雨這樣的普通人來說,能見度也僅僅只有不到5米,最多就到身旁的一棵樹木后面一點,再稍微遠(yuǎn)點的地方就只能看到無盡的黑暗。
且那些黑暗當(dāng)中,就好似隱藏著某種能夠吞噬掉一切的怪物一般,顯得格外陰冷,可怖。
而對于張浩這個走山人來說,他的能見度就遠(yuǎn)遠(yuǎn)超出普通人了,他可以看到將近10米左右的地方,比白天要少去差不多一半的距離。
當(dāng)然,礙于晚上的視線也會受阻,看遠(yuǎn)了也容易眼睛疲勞。
不過,對于循著山寶留下的痕跡,一路前行,對于張浩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
“我們,現(xiàn)在是在下山嗎?”李思雨坐在鹿背上,輕聲問道。
張浩頷首:“是在下山的路上,我就是順便找點東西,一件比較重要的東西?!?/p>
李思雨抿了抿嘴唇,沒有追問下去。
因為她想到了之前古樹所說的,張浩當(dāng)時被某個東西糾纏著,沒有辦法第一時間來找自己。
想來,糾纏住張浩的那東西,就是張浩所正在找的東西吧?
李思雨不再說話,就只是默默的坐在鹿背上,任由張浩牽著鹿,在黑暗中的密林一路向前。
現(xiàn)在,她早已不再害怕,也沒有再去胡思亂想,反而感覺到很開心。
因為,這次她不會跟張浩分開了,能夠一起下山回家,這就夠了。
甚至繼續(xù)在山中待一陣,她也能接受,大不了等張浩忙完了之后在下山回家便是了。
今天一整天張浩都是在幫助自己尋找那些需要的東西,他自己的事情卻并沒有去做,李思雨還記得他進(jìn)山前還曾說過,進(jìn)山有事情要辦。
現(xiàn)在她的事情是忙完了,張浩要忙自己的事情,也合情合理。
張浩卻沒有察覺到李思雨的心思變化,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狹長的,卻極窄的印記上。
他延著這印記,一路走過了野果林,繞過了雜草林,最終,一路來到了一條較為窄的小路上。
張浩并沒有改變路線,而是認(rèn)出了,這條路也是一條能夠通往山下的道路,就只是繞了點遠(yuǎn),不打緊。
延著寂靜,幽暗,好似處處充滿了恐怖未知存在的小路,張浩牽著鹿一路繼續(xù)向前走著,這條路越走越寬,兩側(cè)的樹木逐漸疏散,分離。
李思雨見狀,不由得一怔,她只覺眼前的一幕好似有些眼熟,就像是……那棵古樹指路之時,她所走過的那條路。
也是起初的道路非常窄,之后逐漸變寬了。
只是,她能夠確定的是,這條路一定不是她走過的那條路,因為這完全就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就算再怎么走,都不可能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行走。
不過,這股莫名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
李思雨微微躬下身子來,附在張浩的耳邊道:“我感覺這里……好像挺眼熟的?!?/p>
“眼熟?你剛剛是延著這條路回去的嗎?”張浩覺得有些奇怪。
李思雨搖了搖頭:“不,絕對不是延著這條路回去的,但……就是感覺有點眼熟?!?/p>
張浩點了點頭,沒有再問,直接笑了笑道:“可能是現(xiàn)在天黑了,樹林里面的樹又都是一個樣子,所以你會看著眼熟吧,沒事的,這路就已經(jīng)是下山的路了?!?/p>
他還擔(dān)心李思雨還處于之前獨自一人走丟的恐懼感當(dāng)中,故而沒有把話說的很明白,也都是盡可能的往好處說。
李思雨直起身來,那雙好看的眸子還在打量著四周,臉上的神色帶著些許警惕與不解。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此時的路,已經(jīng)變得很寬闊了,兩側(cè)的樹木距離較遠(yuǎn),都能容納一輛古代的馬車行走了。
而一來到這里,李思雨身形猛然間一頓。
就在道路的盡頭,是一個岔路口,右邊是一條較窄的道路,左前方則是一條彎曲的山路。
見此,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那么熟悉了。
她那雙眸子瞪大,在四周打量著,最終將目光停在了右側(cè)的那棵大樹上。
那棵大樹的樹皮表面依稀可見三條紋路,上面兩條,下面一條。
正是之前給自己指路的那棵古樹!
“這……這是那棵古樹,那位給我指路的古樹老先生?!崩钏加甑吐曮@呼道,忙從鹿背上下來。
張浩也是一頓腳步,有些詫異的轉(zhuǎn)過頭,看著李思雨目光看向的那棵古樹。
接著,他簡單的環(huán)顧了下四周。
這里他之前好像走山時路過過幾次,只不過都沒有逗留,并且都是隨便找了一條路就走了,反正山里的路都是四通八達(dá)的,且他還是走山人,本就要熟悉山中的一切道路。
故而,也從來沒聽過什么古樹開口說話,自然也沒有李思雨那般的經(jīng)歷。
現(xiàn)如今,聽到李思雨的話后,他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古樹上。
“就是這棵古樹嗎?”張浩低聲問道。
李思雨頷首。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張浩邁步上前,朝著古樹雙手交疊,拜了拜道:“感謝老前輩為我妻指路?!?/p>
本想著日后有機(jī)會在這山中找尋那棵古樹,再來拜謝,卻沒想到循著這山寶的痕跡,竟然走到了古樹這里,那正好,就趁此機(jī)會感謝一下這棵古樹便是了。
古樹并沒有按照張浩所設(shè)想那般的,立刻就給出回應(yīng),而是沉寂了好一會,就像是之前睡著了一般,良久那古樹的樹葉一顫,并隨之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原來是走山人大人親至,老朽有所怠慢了,不敢承接走山人大人的感謝,助人乃是老朽自愿之事?!惫艠浜苁强蜌猓拖袷莻€老學(xué)究,又像是個古代的老人家一般。
再一次的聽到古樹開口說話,李思雨仍覺得很是新奇,特別是在此時漆黑一片,且密林中有些恐怖的環(huán)境下,古樹開口更增添了那種詭異的氣氛。
但已經(jīng)見識過一次的她,此時也沒有感到有多害怕,只剩下了些許的驚奇。
張浩微微直起身來:“感謝自然是要感謝的。”
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忙問道:“老前輩,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老前輩是否能夠給我解答一下?!?/p>
古樹那蒼老,年邁的聲音幽幽傳來:“走山人大人請講,如若是老朽知道的,老朽自然一字不落的告知,可如若是老朽不知的,還請走山人大人莫要為難?!?/p>
“那是自然?!睆埡祁h首,隨后便脫口問道:“我是一路延著一個狹長,卻極窄的印記走來的,那道印記模糊之間,好像經(jīng)過了這里,老前輩可曾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按照他的想法,那個可疑的山寶可能是來到了這里,然后使用了什么樣的手段,才將李思雨給喚了過來。
只要那個山寶經(jīng)過了這里,那么這棵古樹按理來說也就能看到那個山寶。
古樹聽到這話,似是在回憶,良久才道:“走山人大人,要找尋的東西可是一個奇特之物?”
奇特之物?
張浩反復(fù)咀嚼著這話的意思。
好像確實如此,光是想想,一個能留下狹長,卻極窄印記的東西,又怎么可能會是一個正常的東西呢,只怕肯定不能是什么山中常見的那些東西。
就算是在山寶當(dāng)中,那也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東西,這東西實在是太有特點了。
“老前輩可知那是什么東西?”張浩忙追問。
“呵呵?!惫艠涓尚α藘陕暎慌缘闹﹁绢澚祟?,有幾片綠葉落在了地上,而后,長長的嘆了口氣:“此物極盡狡猾,形似山中一切物,極其善于偽裝,尋常人很難察覺,就算是走山人大人你,如若不是時刻警惕,也未必能夠覺察到祂的存在?!?/p>
“走山人大人,那物確是經(jīng)過了這里,但老朽也只是看到了祂所留下的印記,可具體祂究竟長什么樣子,老朽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動物,也可能是草木,就連石頭那些看似是死物的東西,也都有可能?!?/p>
張浩眉頭皺的更緊了。
古樹給出的信息很多,可以說都已經(jīng)幫他鎖定了一些關(guān)鍵性的細(xì)節(jié)。
就好比說是此物善于偽裝,可以變成山中一切東西,躲避過抓捕,那么也就說明,這東西的能力還挺強(qiáng),一般的走山人都別想抓到他。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這東西極其的難抓,就算是【走山游記圖錄】當(dāng)中,關(guān)于這東西的記載應(yīng)該也不會太多。
不過,只要回去之后,根據(jù)【走山游記圖錄】當(dāng)中記載的信息,一一比對,肯定是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但想要現(xiàn)在就鎖定那東西究竟是什么,這就有點困難了。
正思索間。
一旁的李思雨卻是滿頭霧水。
她聽著古樹跟張浩的對話,越發(fā)覺得聽不懂這一人一樹之間究竟在交流什么了。
但聽著,好像就是在說之前糾纏張浩的那東西了。
“感謝老前輩為我解惑?!睆埡朴质且话荩p手交疊。
“不敢不敢,能夠幫助到走山人大人,便是老朽的幸事?!惫艠湟琅f保持著謙卑,和藹的姿態(tài)。
張浩直起身來,思索了片刻,遂又問道:“我還有一事想要請教一下老前輩?!?/p>
“走山人大人,但講無妨?!惫艠錄]有拒絕,樹枝接連顫動,似是再向張浩行禮一般。
張浩道:“不知老前輩是否知道,這附近那里有風(fēng)水寶地,我想要在這山中建一處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