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佛門經(jīng)文非常古怪。
這是老六研究之后得出的第一想法。
佛家經(jīng)典有很多版本,也有很多涉及到的宗派,更是十分復(fù)雜。
佛門歷史悠久,每一個朝代的風(fēng)格都會有所不同,但無論如何大多是導(dǎo)人向善,只有少數(shù)過于邪門的區(qū)域,才會將佛門經(jīng)典,歪曲成導(dǎo)人向惡的恐怖之法!
而在這些區(qū)域之中,邪佛門,肯定是最為詭異的一個門派。
老六在研究古董的時候,曾經(jīng)看到許多用人骨煉制的法器。
這種法器,并不是各種玄幻仙俠故事中有神通的東西,而是一種被所謂大師賜福的日常工具。
和一般的佛門不同,邪佛門利用佛門經(jīng)典導(dǎo)人向善的心態(tài),奴役他人,將自家信徒變成沒有任何思維能力的愚蠢之物。
為了壓制信徒,他們還會使用各種恐怖的手段,威脅反抗之人。
而這些人骨制作成的法器,絕大部分都是用這些人制作而成的。
而老六眼前的經(jīng)文,正是脫胎于邪佛門的一種詭異經(jīng)文。
老六僅僅只是看了片刻,就感到渾身發(fā)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煞的混賬東西,你們這些吞噬人骨的混賬,竟然還敢用天道說事,你們不怕天打雷劈嗎?”
老六氣的半死,恨不得給這些撰寫經(jīng)文之人一巴掌。
寫這些經(jīng)文的人,顯然不會是佛門中人。
這些邪佛門的混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讓他們寫經(jīng)論道,他們沒有能耐,但是讓他們用陰險手段收買他人,蠱惑人心,卻別有一番能耐。
所以,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花錢找一些歪門邪道,給他們的邪惡行徑,鍍上一層金光。
老六氣不過,抓起一塊石頭,用力砸在石碑上。
他的本意只不過是想出惡氣,然而卻沒想到,這石頭砸過去之后,石碑之上竟被砸出了一塊缺口。
一股股鮮血,從缺口之中涌出,險些流淌在老六腳邊。
老六微微一愣,隨即如同觸電一般,猛然尖叫了一聲,跳到了旁邊,驚恐不安的望著石碑。
這石碑到底是什么怪東西,怎么會流出血來?
難不成在這石碑之下,有一個活人不成?
老六驚恐不已的沖上前去,雖然害怕,但更多的卻是好奇。
他想看看,這石碑里到底是什么怪東西,為何能如此?
破開的缺口之中,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直流,而在鮮血之下,似乎涌動著一絲白色的可移之物。
老六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竟然猜對了。
這石碑里面,竟然真的有人!
老六顧不得仔細(xì)觀察,轉(zhuǎn)身就沖進(jìn)了山洞深處。
張浩站在山洞另外一側(cè),望著石碑上的諸多壁畫,正在仔細(xì)分析,身后忽然傳來老六驚呼。
“先生,您快跟我來吧,這石碑里面竟然封著人?!?/p>
張浩聞言,微微一愣,回頭看向石碑之處,只見石碑缺口之上,還在流著鮮血。
而在鮮血之下,一道道詭異的地脈之氣,正在不斷向外涌動,巨大的惡意,從石碑之內(nèi)沖出來,仿佛要幻化成一具干尸。
張浩心中一沉。
他知道這石碑有古怪,畢竟佛門之物要么至善,要么至邪。
出現(xiàn)在這地脈邪祟彌漫之地,想來也不可能是什么好東西,但他卻沒想到,在這石碑之下,封著的竟然是一具干尸。
“不用擔(dān)心,只不過是一具尸體而已。”
張浩冷冷的說道。
對付這個干尸,不能再使用地脈之起。
他再石碑村時,使用地脈之氣,不但無法傷到紅光蟲子,反倒等于滋養(yǎng)了它們。
吃一塹長一智,張浩這次學(xué)聰明了,直接取出兩枚符紙。
符紙沾染了他自己的鮮血,地脈之氣至陰,而張浩的鮮血經(jīng)由長生等人點化,雖不算是至陽之血,卻也絕非等閑。
經(jīng)過秦大將軍的佛門神通滋養(yǎng)之后,張浩的鮮血,已然有了一絲破除邪祟的功能。
鮮血混合著佛門之氣,依附在符紙之上,輕飄飄的飛向干尸。
干尸才剛剛換化出形體,忽然感到一陣恐怖至極的陽氣壓在頭頂,其凝聚的身形,頓時重重砸在地面之上。
張浩不慌不忙的走上前來,又取出了兩枚符紙,鎮(zhèn)壓在他的頭頂之上。
“先生,您還是茅山道士?”
老六驚呼了一聲,面帶崇敬之色。
張浩愣了一下,好笑的看著老六,晃動了兩下手中的符紙。
“怎么,你覺得符紙是茅山道士的專屬之物嗎?”
老六嘿嘿一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卻不知如何解釋。
他平日里看多了盜墓的相關(guān)文藝作品,而在這些作品之中,茅山傳承無疑是天下最頂尖的一批。
茅山道士,一輩子都除魔衛(wèi)道,和僵尸糾纏在一起。
不知者無罪。
張浩也懶得和老六解釋符紙的神通細(xì)節(jié),不過他心中卻隱隱有了一個想法。
他原本打算將符紙之術(shù)傳授給另外兩人,但那兩人得到了石碑村的傳承。
大多數(shù)傳承,都只能傳授一個人。
因為修煉之時,只能吸收一種氣息,人體在短時間內(nèi),無法同時容納兩種氣息。
畢竟每一種修煉之法,都有副作用。
如果不是張浩機(jī)緣特殊,也無法容納如此多的絕學(xué)。
而老六似乎是個合適的人選。
老六性情雖有一些狡詐,但本性卻是純良的,他已經(jīng)做到了力所能及的善良。
這一路走來,張浩多番試探老六,也發(fā)現(xiàn)了老六本性不壞。
既然如此,不如把符紙傳授給他。
一來自己可以多個幫手,二來符紙能夠滋生陽氣,壯大老六的體魄,讓他多活幾年。
老六這種人,年輕時渾渾噩噩,誤入歧途,在盜墓行當(dāng)混了一輩子,哪怕是沒病沒災(zāi),也仍舊是副短命相,恐怕過了60歲之后,很快就會因為陽氣不足,而被邪氣入體而亡。
符紙之道,能夠辟邪,滋長陽氣,更能夠護(hù)佑魂靈,讓他延年益壽。
如此一來,老六跟著他冒險,也不算是白忙一場,總算是有所收獲。
想到此處,張浩不再猶豫,直接將符紙貼在了老六的身上。
“想學(xué)嗎?”
老六身軀微微一顫,猛然瞪大了雙眼,如同觸電一般激動難耐。
他驚恐不安的望著張浩,以為張浩在和他開玩笑,卻見張浩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認(rèn)真之色。
“先生,您真沒和我開玩笑嗎?”
老六小心翼翼的說道。
張浩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騙你對我有什么好處?”
老六頓時尷尬一笑,激動的點了點頭。
他只不過是個小角色,張浩不但愿意給他錢財,護(hù)他性命,現(xiàn)在更愿意傳他神通,他這半輩子,沒有得到過一點好處,想不到臨近入土,竟然時來運轉(zhuǎn)。
老六激動之下熱淚連連,恨不得跪地,給張浩磕個響頭。
“先生,我想修煉?!?/p>
老六直抒胸臆。
“那你就仔細(xì)研究,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nèi),如果你能讓這道符咒發(fā)光,我就傳授你這套符咒之法?!?/p>
張浩淡淡說道。
老六目光閃閃,正等著張浩繼續(xù)說話,卻見張浩已經(jīng)揮了揮手,讓他去一邊休息。
石碑處留下的鮮血,是干尸身上的血跡,這些鮮血經(jīng)由地脈之氣轉(zhuǎn)化,已經(jīng)成了最惡毒的詛咒之血。
老六還沒有修煉成功,自然不能抵擋這種鮮血。
況且即便老六能修煉成功,恐怕也擋不住。
老六知道時間寶貴,立刻躲到一旁去鉆研符咒,而張浩則靜下心來,仔細(xì)的觀察著干尸上的種種痕跡。
干尸的身上非常古怪,不但有來自于邪佛門的種種邪門密咒刻痕,還包含著一絲絲的詭異邪氣。
這些邪氣,既有尸體的腐爛之氣,也有一些死亡之人的怨念,多種氣息籠罩在一處,共同組成了此人身上的怨念根源。
僵尸必定有一口怨氣,這口怨氣卡在喉嚨之中,無法吐出,也無法吞下,屬于橫死之人。
橫死之時,如果再搭配異常的天象和埋骨之地,就有可能晉級為更加可怕的劇毒尸體。
而在此基礎(chǔ)之上,如果還能使用血法或者傳承加持,這個干尸一旦復(fù)活,必定會擁有莫大神通,不但會造成無邊血海,更會讓一方百姓遭難。
對方將這具尸體封在石碑后面,而石碑上又加刻了邪佛門的經(jīng)文,再搭配上這具尸體內(nèi)部的邪佛門血法,其真實目的已然不言而喻。
張浩心中陣陣?yán)湫Α?/p>
對方所作所為,簡直是其心可誅。
他們將這具尸體放在石碑后面,又在此地布置了諸多寶物,分明是想將被引過來的活人當(dāng)做獻(xiàn)祭之品,留給這具干尸使用。
要知道,這個干尸一經(jīng)見血,必定會瞬間發(fā)瘋。
誰能擋得住一個塵封幾十年的恐怖干尸?
別說是張浩,就算是所謂的邪尊來到這里,也只能暫避鋒芒。
邪佛門的傳承,一直都和詭異之物,分不開關(guān)系。
上一個山洞之中,來是盜墓賊的傳承,這個山洞之中,卻又出現(xiàn)了邪佛門的傳承,再加上來自文物小組的日志,一個所謂的墓穴,已然穿插了多個勢力,簡直亂成了一團(tuán)。
張浩耐著性子又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具尸體上雖有鮮血,但鮮血大多數(shù)來自十幾年前,即便是最早的一波血跡和怨氣,也和這一次的盜墓小組,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沒有新鮮血液補充,這只干尸即便蘇醒過來,也需要至少幾個月的時間,補充能量。
張浩頓時松了一口氣,積蓄能量,打算將其直接斬殺。
但就在這時,對方忽然睜開了雙眼。
干尸的雙眼,透著濃濃的血紅之色,察覺到張浩臉上的惡意和殺氣,頓時發(fā)出了一聲猙獰的嘶吼之聲。
“吼!”
干尸張開大嘴,猙獰的獠牙堪比野獸的大嘴,無數(shù)邪氣噴涂而出,瞬間嚇到了遠(yuǎn)處的老六。
然而他抬頭看去之時,卻發(fā)現(xiàn)張浩面色平靜無比,仿佛眼前的不是干尸,而是一只反叛期的小獸。
“閉嘴!”
張浩淡淡說道。
只見他不慌不忙,揮手一揚,一股無邊的寒氣彌漫四周,瞬間將對方裹住。
張浩即便不使用地脈之氣,也照樣可以封住這只怪物的行動能力。
怪物自身的能力,并不怎么樣,無非是依靠地脈之氣而已。
張浩從石碑村學(xué)到的教訓(xùn),可以完全用在此地。
先行封住干尸和地脈之氣的聯(lián)系,然后再用佛門火焰持續(xù)燒灼,逼出他身上的絕大部分地脈能量之后,如何殺戮,還不是他隨便說了算。
感知到地脈之氣的聯(lián)系斷絕,干尸頓時發(fā)出了一聲嚎叫,臉上冒出了濃濃的憤恨之色。
張浩在他身上,察覺出了靈氣波動,嘴角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
沒有了地脈之氣,還想調(diào)動靈氣和自己對戰(zhàn)?
這只干尸聰明也就罷了,竟然還知曉作戰(zhàn)策略,絕對不能久留。
想到此處,張浩立刻加大了佛門神通的能量。
地脈之氣,不但可以轉(zhuǎn)化為佛門能量,還可以轉(zhuǎn)化為燒灼地脈的無邊烈焰。
秦大將軍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根本不是邪佛門這等小傳承能抵擋的。
在張浩持續(xù)加大火焰燒灼的幾分鐘后,干尸終于停止了嚎叫,緩緩倒在了地上,身上的大部分氣息,都已經(jīng)被驅(qū)散一空,只剩下了維持生命體征的一小片能量。
而張浩見此情形,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如果能聽得懂我說話,就點點頭?!?/p>
張浩淡淡的說道。
聽聞此言,干尸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驚恐之色,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再也不敢有絲毫異動。
他也算見多識廣之輩,還活著的時候也是攪動天下風(fēng)云的一方豪杰,沒想到封印在石碑中數(shù)百年后再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玩弄得如同一個蠢貨。
眼前此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年紀(jì)如此年輕,手段根本不可能這般高明。
在干尸眼中,張浩來歷神秘之極,乃是一個出生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張浩悠悠的說道。
聽聞此音,干尸的身體變得更加僵硬,似乎不想說出真實名字,但當(dāng)看到張浩眼中泛起的寒光之后,頓時打了個寒蟬,立刻用干裂的喉嚨說道:
“我叫吳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