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兇手,就是你親手殺了我媽!”張?zhí)鹛鸢l(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喊叫。
這喊叫聲讓張浩和王胖子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胖子生怕張?zhí)鹛鹪谏裰静磺宓臓顟B(tài)下真的把她父親給殺了,從而惹上人命官司。他連忙上前準(zhǔn)備去阻止,可還沒走兩步就被張浩拉住了。
“這是他們自己的私人恩怨,跟咱們沒關(guān)系,咱們合同上寫的只是負(fù)責(zé)趕尸體。”張浩冷靜地說道。
張棟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女兒,想要說些什么,卻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
最終,他硬生生地被張?zhí)鹛鹌懒恕?/p>
緊接著,其他的人也一個個相繼倒下,一時(shí)間,這里簡直變成了一堆死尸的堆積地。
王胖子突然感到背后一陣發(fā)涼,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自己這一行人。
就在這時(shí),張?zhí)鹛鸬纳眢w猛地一抖,然后倒在了地上。
張浩趕忙上前,將張?zhí)鹛鹄顺鰜?。還沒過兩分鐘,張?zhí)鹛鹁陀迫晦D(zhuǎn)醒了。
這一次,她的瞳孔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她捂著自己的頭,表情顯得格外痛苦。幾秒鐘之后,她有些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似乎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這是怎么了?我爸爸他們怎么都了?”張?zhí)鹛鹨苫蟮貑柕馈?/p>
“你剛剛中邪了!”王胖子走過來說道,“這么多人都死了,就你一個人沒事……”
“我剛剛……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張?zhí)鹛鹄^續(xù)追問道。
看著張?zhí)鹛鹉且荒樸露谋砬?,王胖子真的有些不忍心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她。
一直沉默著的張浩突然開口了:“你別再裝了,我知道你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你就是有意要?dú)⒘四惆职??!?/p>
這話一出,王胖子連忙拍了張浩一下,示意他不要亂說。
“你在說什么呢?你別把人家小姑娘給嚇到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是個小姑娘都受不了啊……”王胖子低聲說道。
他雖然也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但看張?zhí)鹛疬@樣子,又不太像是能夠承受得住刺激的人。
然而,張浩卻一把拍下了王胖子的手,拉著張?zhí)鹛鹱叩搅怂赣H的尸體面前。
“你剛剛親手把你爸爸掐死了,就算你現(xiàn)在裝傻,也無法逃脫法律的制裁。人間的法律或許無法制裁你,但等你死后,陰司的法律自然會制裁你?!睆埡评淅涞卣f道。
張?zhí)鹛鹇勓裕淅湟恍Γ骸翱磥磉€是逃不過你的眼睛。既然如此,那我也跟著我媽一起去吧?!?/p>
說完,她從腰間掏出了一個東西,竟然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張?zhí)鹛鹋e起匕首,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脖子,準(zhǔn)備當(dāng)場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不要!”王胖子見狀,立刻沖了過去,搶過了她手中的匕首。然后他默默地看向張浩,希望他能想個辦法。
是的,他們客棧原本是不應(yīng)該去管人家的私事的。哪怕人就在自己面前死掉了,只要不牽扯到自己,就讓他們所謂的“因果平衡”去。
可是這個姑娘,她先是失去了母親,現(xiàn)在又親手掐死了父親。不說她可不可憐,這其中隱藏的事情難道就真的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了嗎?這個家族的悲劇難道還要再繼續(xù)下去嗎?剛剛張?zhí)鹛馂槭裁磿行斑@件事情也不管了嗎?
張浩看出了王胖子眼中的掙扎和糾結(jié)。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終究還是走了過去,拿出一張符紙遞給張?zhí)鹛稹?/p>
“現(xiàn)在清醒了吧?把這個吃下去。”張浩說道。
張?zhí)鹛鹂粗菑埛?,疑惑地問道:“這是……為什么讓我吃一張紙?”
“這是鎮(zhèn)魂符,可以暫時(shí)保護(hù)你不被邪祟入體。如今你左右兩盞魂火都快要熄滅了,你也不想被冤魂奪舍吧?”張浩解釋道。
聽張浩這么一說,張?zhí)鹛饹]有任何猶豫,立刻接過來吃了下去。
然而,從她的表情來看,似乎并沒有任何的慶幸之色。她似乎只是不愿意讓某個孤魂野鬼奪得自己的身體而已。
“你是不想讓這些人得到你的身體從而復(fù)活是嗎?”張浩問道。
“是,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光是想到他們的靈魂有可能還在這里徘徊,我都覺得惡心得快要吐出來了!”張?zhí)鹛鹨а狼旋X地說道。
王胖子見狀,便將張?zhí)鹛饚У揭慌缘氖^上坐下,然后說道:“我知道你心意已決,但是在你死之前,你應(yīng)該把一切都說出來。至少,你家族的悲劇不能再繼續(xù)延續(xù)下去了吧?”
張?zhí)鹛鹇勓?,冷笑了一聲:“呵……他們都知道這個悲劇是因?yàn)槭裁?,卻沒有人愿意站出來反抗。一旦有人反抗,下場就會和我媽一樣……我才是那個例外!”
說到這里,她心灰意冷地捂住了臉。她想哭,卻哭不出聲來。她看著遠(yuǎn)處母親的尸體,心如刀絞,卻死死地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詛咒,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所有的人都是兇手,但他們將來也都會成為受害者!”張?zhí)鹛饝嵟卣f道。
接下來,她用那沙啞的、充滿了仇恨和心碎的聲音,緩緩道出了一個只屬于他們家族的秘密。
原來,他們家族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傳統(tǒng),那就是所有的人在成年的那一天都會購買保險(xiǎn)。每年死掉的人得到的保險(xiǎn)金會分給全家族的人一起享用。他們家族就是用人命來換錢,換取家族的富裕。
今年,大家都特別缺錢。原本只定了一個人,但錢分下來后遠(yuǎn)遠(yuǎn)不夠。于是張棟自作主張地和幾個人商量,決定隨機(jī)抽取,再殺死四個人,對外就宣稱是詛咒無常。
然而,他們?nèi)f萬沒想到的是,張?zhí)鹛鸬哪赣H竟然也在其中。
當(dāng)抽到死簽的時(shí)候,張棟后悔了。但其他人可沒那么容易就放過這五倍的錢財(cái)。他們逼迫張棟先殺了張?zhí)鹛鸬哪赣H來表示忠心。張棟本來還想要反抗,但那幾個人竟然打起了張?zhí)鹛鸬闹饕?,說如果不殺掉她母親,就讓她女兒來替她死。
張棟沒想到的是,他商量這些事情的時(shí)候,妻子就在旁邊聽到了。
那位偉大的母親不愿意讓孩子為自己去死,于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自愿赴死。
后來,張?zhí)鹛饛暮茸淼母赣H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的真相。仇恨如同洶涌的洪水一般席卷了她的心田。她一直都在想辦法,要讓這些人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jià)。
就在這時(shí),一個神秘人突然出現(xiàn)了,表示愿意幫助張?zhí)鹛稹?/p>
張浩聽到這里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那個人是誰?他怎么會知道你們這些事情的?”張浩皺眉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誰?!睆?zhí)鹛饟u了搖頭說道,“他只是讓我用血畫了一個陣法,說陣法一成,這里的所有人都會死……當(dāng)然,不包括無辜的你們,我沒有給你們喝我的血。”
張浩忽然間察覺到,先前在用餐的時(shí)候,張?zhí)鹛鹚坪跤幸鉄o意地阻止他靠近那些擺放在他們附近的菜肴。
他初時(shí)還以為,這是張?zhí)鹛鹨驗(yàn)樽约翰煌ㄈ饲槭拦识诎抵斜磉_(dá)不滿,卻未曾料到,她竟是出于不想拖累自己的考慮。
談及那個神秘莫測的人物,那個陣法顯然是利用了張?zhí)鹛?,讓她成為了捕捉靈魂的工具。
那些被捕獲的靈魂,無疑是被陣法所吸收,至于最終落入了誰的手中,卻無人知曉。
而張?zhí)鹛?,在這整件事中,扮演了“始作俑者”的角色。那一條條逝去的生命,最終恐怕都要算在她的頭上。
張浩心頭忽然涌起一股沉悶之感,仿佛有千言萬語梗在喉頭,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終究還是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壓抑:“張?zhí)鹛稹憬K將墜入地獄,你的靈魂將世世代代承受無盡的折磨?!?/p>
張?zhí)鹛鹇勓?,臉上竟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在此時(shí)此刻顯得如此突兀,卻又莫名地讓人心生憐憫,就如同末日廢墟之中,驟然綻放的一朵小花,雖不繁華,但那鮮亮的色彩,卻足以令人惋惜。
“我知道……”她輕聲說道,“但我無怨無悔。”
張浩皺了皺眉,接著問道:“那個人的細(xì)節(jié),你還記得嗎?”
張?zhí)鹛鹛ь^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你要去找他嗎?別白費(fèi)力氣了,他對我來說,可是恩人呢?!?/p>
張浩的聲音冷了下來:“他或許對你有恩,但在我眼里,他不過是游離于陰司法律之外的罪犯。我有責(zé)任找到那個人,他既沒有抹去你的記憶,也沒有讓你立刻死去,這說明他并不怕你泄露秘密,甚至還想讓你告訴我一些線索。所以……說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p>
張?zhí)鹛鹂嘈χ鴵u了搖頭:“我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
她雙手抱頭,臉上的表情痛苦至極,仿佛正在經(jīng)歷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煎熬。
“我只記得,那個人穿著一件紅色的斗篷……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在極力回憶著那個神秘人的模樣。
無論她如何努力地去想,腦海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墻,將她與那段記憶隔絕開來。每一次嘗試觸碰,都會帶來一陣無法言說的痛苦。
“不行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睆?zhí)鹛鸬哪樕兊糜l(fā)蒼白,她忽然站起身來,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決絕,“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王胖子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下一刻,張?zhí)鹛鹜蝗荒闷鹗种械牡?,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脖子刺去。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她的整個脖子都被刺穿,足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也足見她對死亡的渴望有多么強(qiáng)烈。
看著這個既可憐又可恨的姑娘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王胖子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他轉(zhuǎn)而看向張浩,眼中滿是疑惑和不安。
“接下來該怎么辦?”王胖子問道。
張浩沒有立刻回答他,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張?zhí)鹛饎偛耪f的那句話上——紅色的斗篷?難道,這和之前見過的那些穿著紅色斗篷、與寒傘有關(guān)的人有聯(lián)系嗎?
謎團(tuán)似乎越來越大,他必須盡快找個時(shí)間把這件事情弄清楚。
“先把尸體安置好吧?!睆埡瞥烈髌毯笳f道,“我要去見閻君?!?/p>
閻君這個人神出鬼沒,即便你真的到了地府,也未必能夠找到他。張浩先燒了一張紙作為信件,隨后召喚了黑白無常,讓他們帶自己去陰司。
多日未見,閻君似乎顯得有些憔悴。張浩看著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閻君大人,最近可是忙碌得很?怎么看您好像沒怎么休息好?”
閻君輕輕嘆了口氣:“沒什么,只是最近煩心的事情太多了。倒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張浩將自己近期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閻君,包括自己的猜測和推測。他本以為閻君會露出嚴(yán)肅的表情,卻沒想到閻君只是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了?!?/p>
“您知道了?”張浩有些詫異,“怎么反應(yīng)這么平淡?”
閻君看了他一眼:“反應(yīng)平淡怎么了?難道我一定要表現(xiàn)得大驚小怪才行嗎?”
張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您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
閻君微微挑眉:“何以見得?”
“沒什么,就是直覺而已?!睆埡普f道。
“我們打交道的時(shí)間并不長,你現(xiàn)在就可以憑直覺來判斷我了嗎?”閻君的身上突然涌起一股強(qiáng)大的氣勢,那股逼人的壓力讓張浩不得不單膝跪下,向閻君行禮。
“閻君恕罪?!睆埡频吐曊f道。
閻君輕笑一聲:“恕罪?你何罪之有?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說罷,閻君揮了揮手示意張浩起身:“起來吧。你那邊的事情,在我來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p>
張浩聞言一愣:“您怎么知道的?”
閻君解釋道:“活在世上的人死后,生死簿上會自動記錄其生卒年月、死因以及地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