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肅靜。”
樊忠對身邊的這些土著騎兵開口,土著騎兵一個個才恢復(fù)了冷靜。
原來火器也是需要使用方法的,若是不知曉,只會照貓畫虎的話,只能夠開一輪。
隨著樊忠領(lǐng)著身邊的數(shù)個大明之人前行,再沒有火槍聲再度響起,那些土著騎兵趕忙迅速跟來,一個個躍入到這密林之內(nèi)。
下了戰(zhàn)馬,繼續(xù)在里面開始收割。
只因他們的身上還穿著那些當?shù)厮谱鞯蔫F制戰(zhàn)甲,雖比不上大明軍隊的精良,但面對這些入毛飲血的土著之人,依舊是一種碾壓式的打擊。
收割他們的性命,輕而易舉。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里面的反抗之人全都被殺光了,不需要留下任何一個活口。
解決完了這些,樊忠這才翻身上馬。
轉(zhuǎn)瞬回到了附近的大城,來到了燕王朱棣的面前。
“殿下,叛亂之人基本全已解決,這美洲中部的隱患,恐怕也不復(fù)存在。”
樊忠無聲無息地開口。
朱棣聽了,緩緩點頭,只是徐徐說道:“太子大哥如今已經(jīng)接了父皇的班,成了大明的天子?!?/p>
朱棣話語唏噓。
樊忠身子通體一震,但很快就恢復(fù)如常。
這本就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早早達成的共識,不過是想法變成了當下的局勢而已。
樊忠未曾開口,朱棣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太子大哥,或者說如今的陛下。他派出了水師,由定遠侯王弼親自前來,如今也快要到達美洲了。
看這意圖,是要和二哥他合作一把,繼續(xù)前行到歐洲之處。
果然,父皇還有先生,還有太子大哥他們這些人,又怎會白白看著我們做大,終究也是要留一顆釘子在這西方之處的?!?/p>
朱棣繼續(xù)說明,語氣極為復(fù)雜。
這些話乃是皇室秘辛,更不是樊忠一個將領(lǐng)敢開腔議論的,可分毫都不敢摻和進去。
“罷了,本王不為難你了。”
朱棣拍了拍樊忠的肩膀,“你我也前去那美洲北部一趟,好好合作一回。
合作完了,也是時候該回到大明境內(nèi)了,終究也是要把西域那邊的部分家人親眷接過來才是,日后這里才是我們的大本營?!?/p>
燕王朱棣緩緩轉(zhuǎn)身,矗立在這城墻之上。
他張開雙臂,似是在懷抱著整個世界——屬于他燕王的一番廣大天地。
雖然對西域那邊有些不舍,但相比較美洲中部這廣袤的土地,還有未來的大有所為,一國天子那般的名頭與無上威望,西域自然也就顯得一般了。
這全都是他這位四哥為下面做小的所做出的讓步,不僅是他,恐怕就連秦王朱樉,那倭國就算還能拿在手中,控制力也勢必會大大減弱。
包括代王朱桂,包括來到這西方發(fā)展的諸位藩王,不僅僅是他燕王朱棣一人,長途跋涉、時間周轉(zhuǎn),變數(shù)始終太大。
東西方大洋彼岸之間的距離,可不是如今的航行水平能夠輕易改變的,與其讓那些封地的蠻夷之人自治,反倒不如讓他們朱家的血脈來執(zhí)掌。
畢竟有了這么大地盤。
燕王朱棣、秦王朱樉等人此時的胃口,也看不上那些可口的小菜了,唯有大魚大肉才能滿足他們的五臟廟。
“見過秦王殿下,見過燕王殿下,還有代王殿下。”
美洲北部的大城之內(nèi),定遠侯王弼見到三位親王,個個身上都已有了天子之氣。
畢竟真正的天高皇帝遠,再加上朱家的血脈,尤其是秦王朱樉,如今立國已成,已是一國天子,本就該有天子的氣象。
只是在定遠侯王弼口中。
他們終究是大明的親王而已。
王弼拿出世界地圖,隨后眾人開始在這大帳之內(nèi)商議起如何向歐洲進軍。
首先要探究航線,此事自然要交給秦王朱樉,哪怕是福建、浙江的水師也比不過他。
畢竟秦王朱樉自從得了航線的好處后,哪怕來到了美洲北部。
他麾下的水師也從未停歇,繼續(xù)繪制著美洲附近的海域圖,可謂是經(jīng)驗最為豐富,也最有希望平穩(wěn)尋找到歐洲的土地。
而隨著定遠侯王弼的到來,秦王朱樉、燕王朱棣二人心中那曾經(jīng)一絲荒誕不經(jīng)的念頭,終是徹底湮滅。
他們終究打回不了大明了。
……
福建、浙江還有兩廣一帶的水師出行,在大明境內(nèi)并不算什么開天辟地的大事,影響也未曾多廣,除了真正的權(quán)貴上層搭著這便船開拓海外立業(yè),對于大明境內(nèi)百姓的安居樂業(yè)并未有什么影響。
如今的洛陽新都之內(nèi),社稷安穩(wěn),國祚綿長,實學之道大為開闊。
哪怕實學當今停滯下來,其成果也足以讓大明至少安穩(wěn)康健五十年之久,甚至更久。
所以,洛陽新都的權(quán)貴、朝堂重臣,還有皇室朱家跟陸羽這陸家的子孫,也漸漸從小打小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小一輩逐漸相識,安然生活在了一起。
在這宮內(nèi)后庭處,馬皇后、惠妃郭氏、高麗妃韓氏,還有之前的太子妃常氏以及朱標的其他妃嬪,也漸漸全都搬入宮內(nèi)。
不過不僅僅是她們,京中勛貴府中的女眷,像徐妙云、汝陽公主、含山公主、懷慶公主,還有那魏國公府的另外兩三位女子,以及信國公府前不久剛剛嫁入陸羽府中的湯玉,一眾女眷都在這宮里,好不熱鬧。
宮里面有規(guī)矩,卻也比以往寬松了許多。
她們并非一直待在宮里,時不時也一同出了皇宮,在洛陽新都之內(nèi)四處游玩,也算是她們這些女子的微服私訪了。
有馬皇后帶頭,這太上皇朱元璋還有當今的皇上朱標,也只能遷就。
只是今日,體育場被她們一眾妃嬪全都包攬下來,看著面前的一眾孩童踢著蹴鞠,面帶笑意,個個繃著小臉,競爭力十足,看上去特別有趣。
“妙云,你府上的昊兒,可是越長越精神了,日后定也能同先生那般,是個大好男兒?!?/p>
當今的皇后常氏,身著淡黃色便服,坐在徐妙云身旁,輕聲開口。
“娘娘謬贊了?!?/p>
徐妙云輕輕還禮,“雄英還有允熥這幾個孩子,日后也定是大才,能成為朝堂之上的棟梁支柱。”
你一言我一語,花花轎子抬了起來。
漸漸的,皇后常氏才說出她的心聲:“不若將我家江都許配給你家昊哥兒如何?也不算辱沒了你們家的門第?”
她打算來一出指腹為婚,定下一個娃娃親。
此話一出,一眾妃嬪個個都投來好奇目光,若此時朱家跟陸家兩家的關(guān)系能更進一步、更加親密無間,自是再好不過。
聽著皇后常氏的話,徐妙云心頭一動,隨即看向在這庭院中同朱標這位皇上的長女——如今已被封為江都公主的朱江都爭搶蹴鞠的昊兒,兩人的身影看上去也算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相得益彰得很。
徐妙云輕輕一笑:“既是如此,那便聽皇后娘娘的,也給兩個孩子留下一份姻緣?!?/p>
“好妹子,就知道你會應(yīng)承我!”
皇后常氏興起,一把握住了徐妙云的手,“日后你我也算是親家了,可得多多來往才是?!?/p>
“定是如此,娘娘?!?/p>
徐妙云嘴角嫣然一笑,應(yīng)承下此事。
畢竟在這大明一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大,而且兩家之間盤根錯節(jié),聯(lián)系甚多,再加上還是皇后親自開口,徐妙云雖可婉轉(zhuǎn)拒絕,卻并不想拒絕。
嫡長女的身份,對她的孩子總歸是有好處的。
只是開了這個頭,其他的妃嬪也來了興趣,不過她們盯上的,不是陸家的嫡長子徐妙云的昊兒,便是旁邊的小女兒家了。
皇后常氏也只是在旁繼續(xù)看著,并未多言。
一門娃娃親也就罷了,女兒嫁出去,聯(lián)姻之法已成,可不能再有另一門娃娃親。
譬如將她家江都跟陸羽家中的這長女再結(jié)成一門親事,雖然也并非不可,但也不再是他這皇后能定下的。
關(guān)乎皇孫與國朝,事關(guān)重大。
哪怕她是皇后之尊,也需要多多考量才好,甚至還要同如今的皇上朱標商量一下,才能夠做出真正的決斷來。
不過皇后常氏不開口,其他的妃嬪還有這朝堂之上不少權(quán)貴家中的夫人,可是來了興趣的,誰不想要跟陸家再進一步?
于是,御花園上好一處“媒婆大會”的盛景。
到了晚上,陸羽回到家中,徐妙云才將此事徐徐告知。
陸羽也沒太放在心上,輕笑著道:“這般早就給昊兒訂了娃娃親,不太好?若是日后兩個孩子不愿……”
“江都可是個好孩子,還有皇后娘娘以及太后的教導(dǎo),不會長歪的,而且也是個唇紅齒白惹人憐愛的小姑娘?!?/p>
“昊兒怎么可能會不喜歡?”
徐妙云板著張臉,罕見地跟陸羽抬杠起來,轉(zhuǎn)而看著昊兒問道,“昊兒,喜不喜歡江都?想不想要讓江都成為你以后的小娘子?”
被母親一問,昊兒可不敢隨意回答,看了看母親的臉色,又看了看父親的臉龐,這才默默地點了點頭。
徐妙云見狀,挺著如同天鵝般的脖頸,轉(zhuǎn)而一臉得意炫耀般地看向陸羽,好似在說“看到?jīng)]有,夫君,家里的事還是我這個當家大娘子來的順暢”。
見此,陸羽哭笑不得,也便不再多問了。
不過也就是個娃娃親而已,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們這些做父母的盡力而為。
陸羽也沒將此事太過放在心上去。
只因此刻陸羽的心頭有著另外一樁心事,關(guān)乎他的忘年交、難得的知己好友。
可與俞伯牙、鐘子期高山流水相提并論的人物,正是妖僧姚廣孝,如今的御史中丞。
這位姚大人,只因陸羽懷疑這和尚動了凡心,沾了紅塵之事。
抱著此種念頭。
到了第二日,陸羽未曾前往工部,而是打了個轉(zhuǎn),直奔督察院的御史衙門。
這衙門之處可不是誰想來就能來、誰想串門就能隨便自由出入的。
他陸羽是個特例。
工部面對他都不設(shè)防,更何況只是督察院?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以陸羽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有《大明日報》上關(guān)于他的畫像早已傳遍四方,天下眾人皆知,沒理由這天子腳下、洛陽新都的御史衙門里的官差不認得他。
只是剛來到督察院的御史衙門。
赫然發(fā)現(xiàn),當下的禮部尚書馬君澤、刑部侍郎黃觀、吏部侍郎方孝孺,乃至于戶部右侍郎兼大明銀行行長的楊士奇,這四個家伙居然也在這里。
個個都是朝堂重臣,青天白日的,怎的跟他這個先生一般清閑,專門過來看八卦?
陸羽輕手輕腳,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上前,果不其然聽到這四個年輕人沒說什么好話,議論紛紛,正說得興起。
“沒想到,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姚大人居然能做出如此……”
“倒也在情理之中,所謂男歡女愛,君子好逑,淑女窈窕。姚大人既從國子監(jiān)內(nèi)出來,便代表還有著世俗心念,如今不過只是更進一步罷了?!?/p>
“可為何這滿城洛陽新都有那般多的權(quán)貴之女,門第、琴棋書畫、音容相貌皆是上上之選。
他不選,為何非要選這么一個農(nóng)家女?”
“古怪,這其中一定有古怪?!?/p>
此刻,陸羽的四大得意門生瞇著眼,扒著墻頭,偷偷摸摸地看著督察院御史衙門內(nèi)一處小院里的情況,個個仿佛化身狄仁杰、福爾摩斯一般開始探查,好似把錦衣衛(wèi)的本事都一股腦學了去。
還真是膽大包天到反天罡的地步。
“四位大人這是在干什么?”
陸羽笑瞇瞇的聲音傳來。
這四人此刻專心致志、聚精會神,完全沒聽出來人是誰,頭也不回地斥道:“督察院的閑官哪涼快哪呆著去。沒看到本大人在忙著正經(jīng)事?
“對,沒錯,忙著的可是你們督察院御史中丞的終身大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道理?”
“去去去?!?/p>
四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驅(qū)趕的動作也渾然天成。
直到四人中最為聰慧的楊士奇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