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這小子原來在京城待的飯店絕對不是一般的街邊小店,看他言談舉止,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常年待在后廚,或者噪雜的小地方,可鍛煉不出這樣的人才。
也難怪他自信心爆棚,認為可以在港島闖出一片天地。
不過這個世界哪有那么純潔,有能力而默默無聞的大有人在,懷才不遇而又郁郁而終的更是比比皆是。
一個人想要成功,需要的因素太多了,可不是有能力就一定能成事的。
站對了風向,運氣好的庸碌之輩,可能遠比那些拼命奮斗的自命不凡之人更有成就。
有徐建軍這個識途老馬,根本不用廖蕓操心什么,這樣她一路上才有心情欣賞美景。
而李毅也主動跟在他們倆身后,有樣學(xué)樣,過關(guān)口的時候,他本來還有些緊張,生怕被刁難。
可看徐建軍表情淡定的按照步驟把證件拿出來,遇到工作人員的問話,也能對答如流,很快就被放行。
這讓李毅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無驚無險的順利通關(guān)。
“徐哥,等我一下,我爸可能會到關(guān)口那邊接我,如果開的有車的話,咱們可以一起走,這一路上有您可省了不少麻煩。”
“好意心領(lǐng),不過我們也有人接,就不耽誤你們父子團聚了。”
一起走到關(guān)口另一邊,徐建軍還在環(huán)視四周,李毅已經(jīng)看到他老父親,飛快的迎了上去。
“誰來接咱們?你不會是信口開河吧?”
見徐建軍好像沒找到人,廖蕓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不過她話音剛落,就看到陸衛(wèi)東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閃了出來,面帶笑容的接過兩人手中的行李。
“陸師傅,您什么時候跑來這邊的?”
“老板上次去老美的時候,就把我派到這邊了,前幾天回去參加完你們婚禮,就提前過來了,跟著我走,車在停車場那邊?!?/p>
陸衛(wèi)東剛開始喊徐建軍老板的時候,多少還有些不自在,現(xiàn)在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可了自己的身份和定位。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雖然也知道徐建軍手下產(chǎn)業(yè)多,賺的錢更是天文數(shù)字,可畢竟還在可以理解的范疇。
但自從來到港島之后,事情的離奇已經(jīng)顛覆了他的三觀。
他能感受到,老板對自己的信任,也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從一開始單純只是開車的司機,到后來讓自己接觸到京城的生意。
再到現(xiàn)在讓自己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大廈里沒有按時交租的商戶清理的怎么樣了?空置的樓層都給租出去了沒?”
“都辦妥了,其實我人生地不熟,對很多東西也都不懂,基本上都是馮二公子派人幫忙的,我也就能在安保上出點力?!?/p>
去年港島房地產(chǎn)迎來寒冬,可以說把前些年瘋漲的虛頭都給還了回去,腰斬說的都是輕的,有些甚至都斬到膝蓋了。
港島南灣道高級住宅用地,1980年9月每方尺1502元,1982年5月跌至540元。
九龍灣工業(yè)用地售價,樓面計算,從1980年12月每尺360元,下降到1982年10月的25元,跳樓價。
空置單位大增,讓一些黃金地段的寫字樓,價格跳水嚴重,以前有價無市的豪宅,去年中英開啟談判期間,也被紛紛拋售。
徐建軍靠著先天的優(yōu)勢,別人血虧的時候,他卻在大賺特賺。
不過只是在金融市場上游蕩,不停的讓賬面數(shù)字飆升,終歸是不保險的。
別看現(xiàn)在整日里標榜自由民主的美利堅,私人財富神圣不可侵犯更是被當圣經(jīng)一樣在宣揚。
真正到了一定關(guān)頭,他們殺豬宰羊毫不手軟,甚至讓某些群體存款集中的銀行破產(chǎn)都在所不惜。
分散投資,在未來自己國家地盤提前布局,對徐建軍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所以他去年趁機抄底在港島買下不少資產(chǎn)。
陸衛(wèi)東可不是光桿司令一個人過來的,資產(chǎn)管理也是需要一個正規(guī)的團隊才行的。
雖然有馮國倫幫忙,他家里也有意交好徐建軍,但這種事任何時候都不能完全假手于人。
來到停車場,看到陸衛(wèi)東走到那臺顯眼的勞斯跟前,還有那個特殊的車牌號,徐建軍不由的笑道。
“怎么把老馮的車給開過來了?咱們不是也有嗎?”
“馮二公子聽說您過來,還帶著老板娘,說其他車配不上您二位身份,只有這臺車勉強夠格,不由分說把鑰匙丟給我,他還交代了,等你們安頓好,他就帶著家人過去拜訪。”
對于馮老二明顯是揶揄的說辭,徐建軍也沒在意,這車他又不是買不起,關(guān)鍵是之前基本不在這邊待,弄什么豪華都停車庫里吃灰,沒有多大意義。
還不如買普通商務(wù)車,陸衛(wèi)東他們這些人還能用的上。
他們開著永遠不會堵車的勞斯揚長而去,而不遠處的李毅盯著他們方向出神。
“毅哥,你認識坐勞斯萊斯車的那幾個人?”
“什么勞斯萊斯啊?”
“就是你剛剛看的那臺,高端大氣,買我這輛馬自達二十臺都不止?!?/p>
“啊,那么貴?我還以為他們的車就大點好看些,沒想到這么離譜?!?/p>
“區(qū)別當然大了,車還在其次,我剛才看那車牌號也不是普通的,這種車跑在路上交警都不敢隨意攔的,我看他們走的時候還沖你點頭呢,沒想到堂哥你還認識這樣的人?!?/p>
李毅被震的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看這個首次見面的弟弟一直盯著自己,等自己回答,趕緊說道。
“他們是京城跟我坐的同一班飛機,路上我們聊的挺投緣?!?/p>
“京城人?我還以為是我們港島這邊的呢?!?/p>
聽大伯說京城那邊生活水平低下,大多數(shù)人都剛剛脫貧,怎么會出這樣的人物。
“可能他們也是這邊有親戚吧?”
“不可能,剛剛提行李的那個明顯是司機,毅哥你留的有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jīng)]?”
“哎呀,忘了問了,不過他工作的單位說了,再回京城肯定能找到人。”
那另外一邊,廖蕓看著車窗外荒涼的小漁村,好像跟國內(nèi)也沒多大差別啊。
“港島就這樣啊,也沒有其他人傳的那么發(fā)達嘛?”
“老板娘,這里跟深市交界,地皮不值錢,也沒多少人住這邊,其實以前他們這邊人只認本島那邊,新界跟九龍對于本島的人來說,就是郊區(qū)或者鄉(xiāng)下?!?/p>
“陸師傅,您別叫我老板娘,聽著別扭死了,喊我小廖或者名字就行。”
剛剛陸衛(wèi)東喊老板娘,廖蕓愣怔了半天,一開始都沒認為是叫自己的,這個時候終于確認,哪還肯聽他這么喊,立馬糾正道。
而陸衛(wèi)東聽了也沒立馬回應(yīng),讓他喊徐建軍媳婦兒小廖,他可不敢。
如果老板只是給他發(fā)幾十塊錢的工資,能讓他養(yǎng)家糊口,那喊什么都無所謂,畢竟離了這份工作他生活照樣過得去。
但是現(xiàn)在給他開好幾千的工資,還有什么分紅福利,另外還有不少手下管著,那這對自己可就不是簡單的一份工作的恩惠了,這點陸衛(wèi)東還是能拎得清的。
這就好比幾十年后,月薪三千的社畜,不罵老板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感恩戴德一定談不上。
但是你發(fā)著別人羨慕得流口水的薪水,獎金成捆的抱著拿,每年還免費組織父母旅游,子女教育還有獎學(xué)金發(fā),別人如果敢說老板一句壞話,員工就敢跟他拼命。
豫北姓崔的,豫中姓于的,說的就你們倆,讓同行還有那些只知道壓榨員工的資本家們情何以堪。
坐在車里,當路兩邊終于有建筑人群的時候,廖蕓也沒空糾結(jié)稱呼的問題了。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到處都是一番熱鬧的景象,這才是發(fā)達地區(qū)該有的樣子。
而等路過紅磡海底隧道,再三跟徐建軍確認他們是在海底行駛時,廖蕓感覺到難以置信,她這才真正體會到京城那種慢悠悠的節(jié)奏,跟人家這邊的差距。
過完海底隧道,抵達港島,這里才是真正富人生活辦公區(qū),寬敞平整的街道,各式各樣的汽車,打扮靚麗的行人,哪哪都是風景線。
等車在淺水灣一座猶如宮殿的別墅前停下時,廖蕓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愿意開口亂問了,因為之前已經(jīng)鬧過笑話,只有徐建軍在身邊還無所謂,但陸衛(wèi)東也在,她就有些放不開。
不過看陸師傅下車把門打開,然后徑直開了進來,廖蕓才意識到,這里是他們的目的地。
陸衛(wèi)東很知趣,把他們送到地方,跟徐建軍交代一下宅子目前的情況,就丟下車鑰匙離開了。
等他走后,廖蕓才像撒了歡的小狐貍一樣,不停的搖晃著徐建軍胳膊問道。
“咱們就住這兒嗎?太大了吧?這里有多少房間,比四合院還多吧?”
“不錯,就住這兒,愛妃,這就是朕給你打下的江山,喂,別往那邊看,那邊還沒打下來?!?/p>
廖蕓被徐建軍搞怪的樣子弄的哭笑不得,只不過她這個時候真沒空閑跟徐某人計較。
激動的在院子外和屋內(nèi)來回穿梭,仿佛在巡視自己領(lǐng)地一樣。
而徐建軍站在院子高處,看向這條道路的源頭,那里住著的可都是目前甚至以后幾十年后依然耳熟能詳?shù)捻敿壐缓?,想拿下他們的宅子,估計這輩子是沒啥希望了。
徐建軍還在感慨的時候,廖蕓已經(jīng)沖到樓上,登高遠眺,淺水灣的海景盡收眼底,連一向從容不迫的她都有種大喊一聲的沖動。
“別在上面吹風曬太陽了,皮膚曬黑我可就不要你了啊?!?/p>
“你敢,就算我曬成非洲人那樣,也要賴著你?!?/p>
廖蕓嘴上雖硬,但是行動卻很迅速,也很聽勸,她知道徐建軍這家伙對自己白皙的皮膚愛不釋手,自然不會真的任性把自己整成小麥色。
跑到樓下,見徐建軍已經(jīng)不知道從哪兒拿著一瓶果汁在喝,廖蕓一把奪過,把剩下的一飲而盡,豪邁的不像一個女孩子。
“這里有吃的沒有?飛機上的東西雖然看起來不錯,但吃起來就一言難盡了,我早就餓了?!?/p>
“冰箱里有老陸準備的水果和飲料,做飯的材料他不知道咱們會什么,就沒準備,你先吃點水果對付一下,等會兒咱們出去吃海鮮大餐?!?/p>
廖蕓聞言從冰箱里拿出兩個香蕉,剝好一個遞給徐建軍,然后才認真的問道。
“我知道你畫那個漫畫挺賺錢,表姐給我說過這個,不過這里的房子應(yīng)該不便宜吧?別手里有錢就亂花?!?/p>
按照廖蕓的想法,他們只是臨時來玩的,住一般的酒店完全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買套這么大的房子,平時不住的話完全就是浪費了。
“這可算不上亂花,房產(chǎn)本來就是一項占比很大的固定資產(chǎn)投資,這里去年我買的時候不到一千萬港幣,用不了多少年,價值可能就翻了數(shù)倍,甚至幾十倍都有可能,這個你以后就懂了?!?/p>
聽到徐建軍說不到一千萬仿佛很便宜的樣子,廖蕓有些無語。
前幾天結(jié)婚的時候,周瑩還問徐某人工資有沒有上交給自己,按她的說法,她們老家結(jié)婚之后都是女主人掌握財政大權(quán)。
自己只是跟徐建軍提了一嘴,他直接丟給自己一個大箱子,里面全是疊的整整齊齊的大團結(jié),說是用作平時的開銷。
那個時候廖蕓還能說什么,現(xiàn)在她更是沒辦法發(fā)表意見。
因為徐建軍說的什么房產(chǎn)投資,廖蕓根本沒有一絲概念,胡說八道還不如閉口不言。
以前沒結(jié)婚的時候,自己只顧著情意綿綿,好像其他都沒放在眼里,但是現(xiàn)在廖蕓才發(fā)現(xiàn),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徐建軍已經(jīng)領(lǐng)先自己不知道多少個身位了。
“陸師傅剛才在,我沒好意思問,你們上車前說的什么大廈,又是怎么回事?徐建軍,我發(fā)現(xiàn)有點不認識你了?!?/p>
“馬上就要給我生娃子了,有什么不認識的,你知我長短,我曉你深淺,可別因為一點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胡思亂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