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淵抱著懷里溫軟的人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清寧的臉頰酡紅,安安靜靜地窩在他胸口,呼吸都帶著果酒的甜香。
“霍總?”一個嬌媚的女聲攔住了他的去路。
霍沉淵腳步一頓,抬眼看去。
面前的女人一頭風(fēng)情萬種的大波浪卷發(fā),紅唇飽滿,身材火辣,正是林夏。
他淡漠地點了點頭。
“林小姐。”
林夏的目光,黏在了他懷里的清寧身上,眼底的驚艷藏都藏不住。
“這位是?”
“我女朋友,喝多了。”
霍沉淵低下頭,看了清寧一眼,語氣里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
“真漂亮,真可愛?!?/p>
林夏嘴上夸著,心里卻妒嫉得發(fā)瘋。
她沒想到,霍沉淵,金字塔尖的男人,竟然真的找了個小啞巴當(dāng)女朋友。
就是這個女孩。
上次在錦瑟會所,她親眼見過。
那晚,霍沉淵為了這個小啞巴,當(dāng)場發(fā)作,罰了十來個盛氏的員工。
那護犢子的樣子,讓她現(xiàn)在想起來,心口都堵得慌。
憑什么?
她林夏論美貌論才華,哪點輸了?
老天爺真是瞎了眼,辜負了她這一身本事。
不過沒關(guān)系。
自己現(xiàn)在是梵星酒店的設(shè)計師,以后跟霍總打交道的機會,多的是。
林夏壓下心里的酸意,臉上掛著得體的笑。
“那不打擾霍總了。”
黑色賓利平穩(wěn)地駛?cè)胍股?/p>
車內(nèi),霍沉淵與清寧并排坐在后座。
清寧突然睜開了眼睛,水汪汪的眸子帶著幾分迷蒙。
她伸出兩根白嫩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比畫著手語,動作慢悠悠的。
【為什么會有,兩個你?!?/p>
【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霍沉淵英俊的臉上扯開一抹無奈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喝點果酒都能醉成這樣,真是服了你了?!?/p>
話音剛落,清寧手腳并用地爬了過來,直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這個姿勢……霍沉淵的身體瞬間僵住。
她卻毫不知情,一只臂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小腦袋靠在他肩上,像只尋求庇護的小貓。
他身上清洌好聞的氣息,讓她覺得安心。
她另一只小手沒閑著,好奇地戳了戳他凸起的喉結(jié),又輕輕地來回撫摸。
那滾動的弧度,帶著致命的性感。
簡直要命。
霍沉淵倒抽一口冷氣,大手猛地攥住她作亂的小手,聲線繃得死緊,帶著濃重的隱忍。
“小東西,別亂動?!?/p>
車內(nèi)的空氣,瞬間升溫。
“霍沉淵……我喜歡你?!?/p>
一道軟糯的,小貓似的嗓音,毫無預(yù)兆地在他耳邊響起。
很輕。
卻像一道驚雷,在他腦子里炸開。
霍沉淵整個人都定住了,心臟狂跳,快要沖破胸膛。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懷里的人。
“清寧,你……你說話了?”
“你剛才說什么?”
“再說一遍。”
他一定是出現(xiàn)幻聽了,最近太想聽她開口說話,都想出病來了。
清寧似乎有些不滿他的禁錮,動了動身子,又把那句話重復(fù)了一遍。
“霍沉淵,我喜歡你?!?/p>
這句話,她對著鏡子,偷偷練了無數(shù)遍,一直想給他一個驚喜。
沒想到,卻在醉酒后,無意識地說了出來。
轟——
這一回,霍沉淵聽得清清楚楚。
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
巨大的狂喜和震驚席卷了他。
她真的會說話!
她說,她喜歡他!
他激動得手都在抖,扶著她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
“清寧,醒醒,看著我。”
清寧被他搖得不舒服,不情愿地掀開眼皮,眼神渙散迷離。
“清寧,看看我,我是誰?”他急切地問,聲音里是藏不住的顫抖。
她瞇著眼,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然后,又軟軟地吐出三個字,“霍沉淵?!?/p>
“清寧,你會說話,你真的會說話!”
霍沉淵捧住她的小臉,驚喜得像個孩子。
清寧不舒服地掙扎,拉開他的大手,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吃糖糖?!?/p>
“好,吃糖糖。”
霍沉淵眼眶發(fā)熱,下一秒,他直接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帶著壓抑許久的深情和狂喜,吻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清寧被吻得暈乎乎的,小手在他胸前亂抓。
“刺啦——”
他昂貴的定制襯衫,被她扯開,一顆紐扣應(yīng)聲崩落。
霍沉淵的動作猛然停住。
他喘著粗氣,額頭抵著她的額,努力平復(fù)著翻江倒海的欲望。
不行。
他怎么舍得在這種時候動她分毫。
他轉(zhuǎn)而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抱在懷里。
懷里的人兒沒過多久就徹底沒了動靜,呼吸變得綿長均勻。
睡著了。
霍沉淵低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眼底的柔情,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真的很喜歡她,恨不得日日將她綁在身邊,等到年底,他就將她領(lǐng)回家。
……
另一邊,傅北宸的車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開到了帝景一號附近的江邊。
車停穩(wěn)。
他下了車,繞到另一邊,牽起顧星念的手,帶著她慢慢走著。
“剛吃飽,散散步,消消食?!彼穆曇粼谝股锖艿统?。
江邊燈火通明。
江面上有游船慢悠悠地駛過,拉出長長的光影。
不遠處,幾個小青年踩著滑板,輪子擦過地面的聲音清晰又遙遠。
一切都安靜又舒適。
夜風(fēng)帶著涼意,拂過她的臉頰。
傅北宸立刻停下腳步,利落地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
還帶著他體溫的外套,嚴嚴實實地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熟悉的、屬于他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顧星念笑了起來,眼眸彎彎。
“讀書時,我就喜歡來江邊,那時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能與你一起在江邊走走,多好!”
“沒想到,夢想成真竟是在這么多年之后?!?/p>
傅北宸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那股熟悉的愧疚感,再次鋪天蓋地,將他的心填滿。
“對不起?!?/p>
他的聲音有些啞。
“是我醒悟得太晚了?!?/p>
他停下來,看著她,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濃情。
“以后,只要你喜歡,我天天陪你來?!?/p>
顧星念沒說話,她轉(zhuǎn)過身,雙手撐在冰涼的石欄上。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江對面的傅氏集團大樓,像一個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夜色中。
而在巨人的斜對面,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幢小公寓的輪廓。
“買那套公寓的時候,是你回國的第一年?!?/p>
她的聲音很輕,飄在風(fēng)里。
“因為,那個陽臺,正好對著你的辦公室?!?/p>
“我每天一抬頭,就能看到你辦公室的燈?!?/p>
“傅北宸,你真的欠了我太多的情?!?/p>
話音剛落,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后面環(huán)住了她。
傅北宸從背后緊緊抱著她,將她整個嬌小的身子都圈在懷里。
“以后,我會努力補回來。”
“把欠你的,一點一點,好好地補。”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廓。
“念念,謝謝你,還能繼續(xù)愛我。”
“謝謝你,保住了這個孩子。”
“我會努力,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讓你和寶寶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p>
他的頭深深埋進她的頸窩,說著這輩子最溫柔的情話。
顧星念的身體微微顫抖。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
他的雙手依舊將她牢牢圈在懷中,不留一絲縫隙。
她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眼底。
“傅北宸,我相信你?!?/p>
他高大的身軀將她完全籠罩,看著她被燈光映照得格外漂亮的臉蛋。
他的喉結(jié)用力滾了滾。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聲音里帶著一絲壞。
“來,用行動表示一下。”
他湊近她,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親老公一下?!?/p>
顧星念的臉“騰”的一下就熱了。
她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不要?!?/p>
傅北宸也不惱,他將唇貼到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細語。
“你親了,晚上就給你做‘正?!奶ソ?。”
顧星念瞬間想起了他那些讓她面紅耳赤的“不正?!碧ソ獭?/p>
她的臉頰徹底燒了起來,燙得驚人。
“不親?”
傅北宸又說,聲音里帶著明晃晃的威脅。
“那算了,晚上還是按我的方法來?!?/p>
話音未落。
顧星念猛地踮起腳尖,柔軟的唇瓣瞬間吻上了他的。
傅北宸開心地勾起嘴角,立刻反客為主,熱烈地回應(yīng)著她的吻。
她嘴里那股甜甜的香橙味,讓他徹底失控,欲罷不能。
……
終于,熬到了孕22周。
這是做大排畸的日子,顧星念的心,從昨晚就吊在了嗓子眼,七上八下。
醫(yī)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聞。
傅北宸寬厚的大手一直摟著她的腰,將她半圈在懷里,他溫?zé)岬男靥刨N著她的后背,帶來沉穩(wěn)而安定的力量。
他低下頭,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耳朵。
“別怕,老公在?!?/p>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
“我們的寶寶,一定會沒事的?!?/p>
顧星念不安地攥緊了手,指甲掐進了掌心。
她點了點頭。
這個在肚子里待了五個多月的小家伙,已經(jīng)和他們有了很深的感情聯(lián)結(jié)。
但,她始終懸著一顆心。
畢竟是在馬都里懷上的。
那時候傅北宸身上帶著病毒,誰也不知道,那該死的病毒到底有沒有影響。
她走進B超室,空氣里帶著點凝滯。
顧星念靜靜躺在檢查床上,冰涼的耦合劑擠在她的小腹上,讓她激得抖了一下。
探頭壓了下來。
醫(yī)生壓得有些用力,攆得肚子里的小家伙左躲右閃。
顧星念覺得有些難受,但她不敢動。
因為醫(yī)生正在屏幕上,仔仔細-細地檢查寶寶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個部位,一項項排除那些可怕的畸形可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
半個小時后,顧星念慢吞吞地走出了B超室。
傅北宸立刻迎了上來。
他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一張俊臉?biāo)查g沒了血色,一顆心直直地往下墜。
他猜到了。
他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手掌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背。
“別難過,寶貝,別難過?!?/p>
“你還年輕,我們養(yǎng)好身子,再要一個?!?/p>
顧星念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睛里空洞洞的,就那么看著他。
“可你結(jié)扎了?!彼穆曇艉茌p,“你說過,這是你唯一的孩子?!?/p>
傅北宸的呼吸窒了一下,喉結(jié)滾動。
幾秒后,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
“那我再去做一次疏通手術(shù)?!?/p>
“我一定會再給你一個孩子?!?/p>
他真的有點后悔自己當(dāng)初的沖動了。
顧星念又開口,聲音里帶著點鼻音。
“可我,不想生二胎?!?/p>
“生什么二胎?”傅北宸愣住了,眉心緊蹙,“你剛說什么?”
顧星念突然“噗嗤”一聲,接著就是控制不住的大笑。
“寶寶沒事,健康得很!”
“哈哈,你看看你那表情!”
傅北宸重重地舒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松懈下來,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臉。
“你這小壞蛋,還學(xué)會騙我了?”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點危險的意味。
“看我晚上怎么懲罰你。”
“你敢?”顧星念突然就變了臉,眉毛一挑,語氣里全是怒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不敢?!?/p>
傅北立刻投了降。
“老婆大人說了算,什么時候想要,老公就什么時候給你?!?/p>
他湊到她耳邊,溫?zé)岬臍庀娫谒亩?,顧星念的臉“唰”一下就紅透了。
他得意地勾起嘴角,手臂穿過她的膝彎,一把將她整個抱了起來。
結(jié)實的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著她。
他抱著她,大步往外走。
“爺爺想你了,給你準(zhǔn)備了大餐,好好犒勞一下我的寶貝兒子?!?/p>
“你怎么知道是兒子?”
顧星念窩在他懷里,疑惑地看著他線條分明的下頜。
“女兒也行。”
他低頭看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其實她報告第十一項,還寫了什么XY的,他瞟見了。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愛?!?/p>
“生只小豬也行。”
顧星念伸出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傅北宸,你笑我是母豬?”
“應(yīng)該不是母豬……”他笑得更開了?!坝锌赡苁悄咐匣?。”
“你還說!”
走廊上是他們的幸福的笑聲。
……
盛家花園。
盛薇薇扶著自己圓滾滾的大肚子,在石子路上慢慢踱步。
天色陰沉得厲害,跟她的心情一個色調(diào)。
自從上次那頓火鍋之后,她已經(jīng)整整三周沒見到白御了。
三周!
他簡直是人間蒸發(fā)了。
電話沒給她打,信息沒發(fā)過,連個影子都撈不著,說好的胎教也徹底擺爛。
終于,她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終于接通了,一把柔柔的女聲傳來。
“你好,請問哪位找白總?”
又是她?
“他老婆,你讓他滾回家,記得帶榴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