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女更衣室內(nèi)。
衣柜最上層的格子里,有人忘了帶走一只粉色發(fā)圈,中間層的掛鉤上,還掛著件皺巴巴的速干衣。
許輕語的秀發(fā)被水珠打濕,她重新沖洗了一下頭發(fā),此時正用吹風(fēng)機吹干。
許輕語心想,昨晚和楚星一起在賓館,自己洗完澡后,是楚星幫自己吹的秀發(fā),現(xiàn)在楚星不在,而白清秋卻在自己身邊。
白清秋身上的衣服濕得更多。
在第一波浪花襲擊的時候,楚星第一時間護在了許輕語身邊,而白清秋則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盡管她穿了雨衣,可臉上和領(lǐng)口還是被打濕。
不過還好,第二波浪花襲來之前,楚星擋在了她面前。
白清秋正用毛巾不斷擦拭領(lǐng)口,今天她穿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領(lǐng)口立得筆直,內(nèi)搭是高領(lǐng)米白針織衫,脖頸曲線襯得愈發(fā)修長。
她很快將領(lǐng)口的水珠擦干,然后目光若有若無地打量著許輕語妙曼的身影。
片刻的沉默后,白清秋眼神復(fù)雜道:
“輕語…”
許輕語正在吹頭發(fā),耳邊嗡嗡的聲音讓她沒有聽清楚對方的話語,她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然后滿臉奇怪的看著白清秋問道:“學(xué)姐,怎么了?”
白清秋眨了眨眼眼睛,目光直直看著眼前的美少女。
許輕語真的很美,她身上是一件煙灰色風(fēng)衣,下身是加絨煙管褲,褲腳利落地塞進黑色短靴里,此時的許輕語手里拿著吹風(fēng)機,袖口露出的銀色細鏈?zhǔn)直恚肀P在冬日暖陽下映出一點細碎的光,卻沒絲毫暖意,像她本人一樣,帶著距離感。
白清秋看著許輕語,許輕語同樣也在看著白清秋,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片刻后,許輕語放下手里的吹風(fēng)機,主動開口道:“學(xué)姐,你是來找楚星的吧?!?/p>
這一次白清秋沒有否認,也沒有隱瞞什么,只是輕輕點頭。
“是的?!?/p>
對于這個答案許輕語并不覺得意外。
事實上從上周白清秋約楚星在操場上見面后,許輕語內(nèi)心就隱隱有了猜測。
那次楚星曾經(jīng)邀請過許輕語一起過去,但許輕語拒絕了。
至于那天晚上,楚星和白清秋在操場上見面說了什么,楚星本來想要告訴自己的,但許輕語故意找借口打斷他的話語。
因為許輕語覺得,無論白清秋說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那都是白清秋和楚星之間的事情,自己只要選擇相信楚星就可以了。
此時,許輕語眨了眨水靈靈的眸子,她將手里的吹風(fēng)機放下,充滿了純凈的眸子直直看著這位學(xué)姐。
白清秋真的很漂亮,長發(fā)及腰,五官精致,身上帶著一股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獨特氣質(zhì),許輕語知道,眼前這位學(xué)姐,可能就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敵人,于是她聲音毫無起伏道:
“學(xué)姐,你以前說過看不上楚星,現(xiàn)在呢?你真的從內(nèi)心深處愛上了他是嗎?”
轟~
白清秋只覺得大腦一陣眩暈。
即便到了現(xiàn)在,白清秋依然清楚地記得,自己和許輕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許輕語就非常鄭重地介紹過,她說自己是楚星的女朋友。
那時時白清秋只覺得不知所謂,而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原來那個時候許輕語就警告過自己了。
只是自己領(lǐng)悟得太晚,也陷得太深。
這一刻的白清秋微微垂眸,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道:
“我是愛上他了,從他一次又一次出現(xiàn)在我夢里那一刻開始?!?/p>
“是嗎。”
許輕語的回復(fù)很簡單,似乎對于白清秋的答案并不意外。
似乎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答案一樣。
盡管白清秋已經(jīng)大三,許輕語也要叫她學(xué)姐,可是這一刻,白清秋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才是學(xué)妹,而許輕語才是那個見多識廣的學(xué)姐。
眼見許輕語如此的淡定,白清秋終于抬起頭,她滿臉驚奇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許輕語平靜地點頭。
白清秋先是深呼吸,然后好奇道:
“除了我以外,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歡過楚星?”
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但是許輕語卻很認真地回復(fù)道:
“有,而且有很多?!?/p>
停頓了一下,許輕語平靜的聲音掀起一絲絲漣漪道:
“高中的時候,有個叫趙雙雙的女孩,她是富家千金,大小姐,從高一就喜歡楚星,不過一直沒有表白,直到高三我和楚星在一起,她才慢慢吐露心聲,不過很快她就轉(zhuǎn)學(xué)走了?!?/p>
白清秋瞪大了眼睛,認真地聽著。
“除了趙雙雙外,楚星還追求過一個女生兩年,開始那個女生不喜歡楚星,后來才發(fā)現(xiàn)出楚星的優(yōu)點,可惜太晚了,然后還有一個叫郭紫嫣的女孩給楚星寫過情書,還有幾個女生都對他有些情愫?!?/p>
“這些事情你都知道?”
“楚星從來沒有隱瞞過我。”
“那你是怎么處理這些圍繞在楚星身邊女生的?”說完這句話,白清秋仔細地觀察許輕語的表情。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這么問太過分了。
許輕語才是楚星的正牌女友,真正說起來,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不過,白清秋真的走投無路了,自從那晚和楚星表白后,她表面上豁達,表示不再糾纏,可是心臟卻疼得好像被一把刀一點點切碎,她整晚整晚地睡不著,最后才下定決心,人應(yīng)該自私一點。
許輕語思索片刻,水潤的眸子落在白清秋無暇的臉龐,她聲音很平淡道:
“高三時,楚星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情書,那時候我心里很難過,很不高興,然后楚星要把那封情書扔進垃圾桶,后來我阻止了他,然后慢慢我就想明白了,別人喜歡楚星,這并不是楚星的錯,我不能因為有女生喜歡他,就責(zé)怪他,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到他身上,我曾經(jīng)對楚星說過,當(dāng)一個人足夠優(yōu)秀,自然而然地會吸引異性的目光,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他,我不怪他,就好像同樣會有很多男生向我表白,他也只會默默地守護我一樣。”
“你的意思是…你不怪我?”
白清秋瞪大了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滿是詫異。
在她想來,自己明知道楚星喜歡的人是許輕語,可自己卻控制不住的喜歡楚星,許輕語肯定會責(zé)怪自己,甚至憎恨自己。
白清秋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被怨恨的準(zhǔn)備。
可是當(dāng)她鼓足勇氣找到了許輕語,卻得到了這樣一個結(jié)果。
許輕語根本就不在意。
為什么?
因為她真的對楚星百分百的信任。
同樣的,楚星的確沒有辜負她的這份信任。
那晚在操場上,自己向楚星表露心聲的時候,楚星就明確地拒絕了自己,并且說他心里只有許輕語一個人。
這一刻白清秋明白了。
許輕語不怕自己喜歡楚星。
因為她對楚星百分百的信任。
當(dāng)明白了一切,白清秋內(nèi)心充滿了復(fù)雜。
既感恩許輕語沒有責(zé)怪自己,同樣又對楚星和許輕語純潔的愛情充滿了羨慕。
但是更多的,卻是為了自己晚來一步的遺憾。
“謝謝你,輕語?!边@一刻的白清秋仿佛在一瞬間想通了,她眼睛亮亮的:“謝謝你沒有憎惡我?!?/p>
許輕語重新拿起了吹風(fēng)機。
她的頭發(fā)還沒有吹干,于是打開開關(guān)后,許輕語一邊吹著頭發(fā),柔順的長發(fā)滑落肩頭擋住了她的眼神。
“學(xué)姐,你不用謝我,因為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受,我也明白你的心情,我不會勸你什么,更不會說出讓你遠離的話語,我只是告訴你,楚星永遠不會愛上你的?!?/p>
白清秋明媚的眼眸慢慢變得暗淡:“為什么?”
許輕語依然在吹頭發(fā),她將濕漉漉的發(fā)絲徹底吹干,然后用頭繩扎成了一個馬尾,最后轉(zhuǎn)身回眸看著她:“你明明知道答案的?!?/p>
白清秋張了張嘴巴:“為什么楚星就一定不能愛上我?”
許輕語反問道:“假如楚星因為你的追求,因為你學(xué)姐你好看而愛上你,那么有一天他身邊出現(xiàn)一個更好看,更美麗的女孩,他難道不會移情別戀嗎?”
白清秋皺眉:“不會的~楚星不是那樣的人?!?/p>
“是啊,你明明知道楚星不會移情別戀,為什么還要選擇這樣?”
吧嗒。
白清秋發(fā)梢一滴水滴落在地面,她低下頭想要去擦拭,卻發(fā)現(xiàn)滴落的水滴越來越多,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滴落的不是水滴,而是自己的眼淚。
白清秋眼神慢慢變得模糊起來,她聲音帶著無限的哀傷:
“是啊,我明明知道答案,我知道楚星不會愛上我,我也知道我的糾纏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可是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腦海里全部都是他的身影,我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只能用工作麻木自己……可到頭來那份思念卻變得更加洶涌?!?/p>
以前的白清秋對于愛情嗤之以鼻。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真正愛上一個人。
直到遇到楚星。
直到楚星每天晚上出現(xiàn)在自己夢里,她才真正明白愛上一個是多么刻苦銘心。
她不是那種不要臉的女人,她也不想被人罵做小三,她想過放棄,可最后卻還是輸給了思念。
“我能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嗎?”白清秋到底是高傲的女孩,她很快就控制住了心情,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你問吧。”
許輕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發(fā),她知道楚星很喜歡自己的秀發(fā),所以便格外珍惜。
白清秋深呼吸,隨后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問道:“我可以喜歡楚星嗎?”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這個問題白清秋或許應(yīng)該問楚星本人。
許輕語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fù),只是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走去,在打開更衣間房門前一刻,許輕語還是輕聲道:“能不能留在楚星身邊,你應(yīng)該去問楚星,楚星會告訴你答案。”
話語落下,許輕語打開了房門。
她突然看到楚星正百無聊賴地站在走廊盡頭,眼鏡男李富貴正纏在他身邊取經(jīng)。
許輕語走到了楚星身邊,笑容甜甜道:“今天一天玩得很開心,海豚也摸過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楚星笑了笑,然后伸手幫她拂過臉頰的發(fā)絲,聲音溫柔道:“明天還要上課,咱們今天就到這吧,回家,晚上我做糖醋魚給你吃?!?/p>
少女眼睛立刻彎成了月牙。
她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顯然也是很饞楚星的手藝,不過片刻后,她卻搖頭道:
“不用了,這兩天你陪著我逛遍了動物園和海洋館,已經(jīng)很累了,晚上我們?nèi)タХ葟d吃牛排好了?!?/p>
楚星勾起了嘴角。
果然,還是許輕語心疼自己,他下意識伸手捏了捏少女軟軟的臉蛋:“沒關(guān)系,我自己也很想吃?!?/p>
許輕語依然搖頭。
楚星見她真的不想讓自己下廚,這才作罷。
就在此時,身后更衣間的房門再次被推開。
白清秋神色清冷的朝著這邊走來。
只是楚星突然發(fā)現(xiàn),白清秋的眼睛似乎有點紅。
不能是感染細菌了吧。
就在楚星下意識開口前,白清秋的身影已經(jīng)從身邊擦肩而過。
楚星擺了擺手:“學(xué)姐再見?!?/p>
白清秋沒有回頭,只是低著頭邁步離開。
離開水族館的時候,李富貴一直欲言又止,他很想問問楚星,剛剛楚星明明說自己是大四,那他為什么要叫白清秋學(xué)姐?
還有,剛剛在男更衣室,楚星說許輕語和白清秋都在追求他一個人,可最后那位高冷學(xué)姐為什么不理他就走了?
可惜楚星沒有時間搭理李富貴。
在水族館和對方告別后,楚星牽著許輕語的小手走在夕陽下。
“確定不吃我做的糖醋魚?我真的不累?!?/p>
“真的不用,我們?nèi)ジ浇牟蛷d怎么樣?我請客?”
“這兩天你可是花了不少錢了?你的小金庫還能不能撐住?”
周末兩天時間,無論去動物園還是開賓館,吃飯,所有的花銷都是許輕語付錢。
楚星不差錢,但有時候他真的拗不過少女。
許輕語仰起頭,夕陽灑在她絕美的臉上,像是給她鍍了一層金光:
“楚星,你知道我喜歡吃糖醋魚,我還不知道你最喜歡吃的是什么呢?你有什么特別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嗎?我可以做給你吃?!?/p>
許輕語心想,楚星知道自己的所有喜好,并且心甘情愿地為自己做任何事情,可自己似乎并不是很了解,楚星到底是喜歡吃酸甜還是辣?
他有沒有什么特別喜歡吃的美食~
自己要從這一刻開始好好學(xué)習(xí)。
然后親手做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