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店年關(guān)接待的客人不算少,來者幾乎都是非富即貴,規(guī)格非常高,對標(biāo)五星級的服務(wù)。
溫迎和瞿隋蘭他們到了之后,就有工作人員上前幫他們接簡單的行李包。
瞿隋蘭這些年幾乎都是跟溫亦粱在醫(yī)院過年,今年難得一家人齊了,神情都含帶喜色:“這里空氣真好,來這里跟這么多人過年,倒是挺新鮮的?!?/p>
溫迎推著溫亦粱的輪椅,聞聲淡笑:“您喜歡就好,外婆您跟舅舅套房就在我隔壁?!?/p>
“套房不是挺多房間?怎么不一起?”溫亦粱問了句。
溫迎笑了笑:“我晚點可能會跟承哥他們開線上會議,會打擾到你們,就訂了兩間?!?/p>
她淡淡揭過這個話題。
包里裝著瓶瓶罐罐的靶向藥,舅舅生病這些年對那些藥物十分敏感,免得被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
年夜飯需要提前跟酒店溝通。
溫迎安頓好瞿隋蘭他們便下了樓。
跟經(jīng)理溝通過后,她才準(zhǔn)備乘電梯。
只是走到電梯口時,她看到了那邊正在打電話的霍晉然,他余光看過來,立馬凝住她,隨后沖著溫迎點頭打招呼。
溫迎短暫意外后走過去。
她看了一眼電梯,霍晉然已經(jīng)摁過了,就安靜站定等著。
百無聊賴地看著跳動的樓層屏幕。
霍晉然跟手機那邊說了句:“新開發(fā)一年,環(huán)境很好,不過今晚應(yīng)該是沒房間了。”
程慕在那邊叫苦不迭:“早知道我也去了,你是不知道,我回來這么會兒被我爺爺訓(xùn)了個狗血淋頭了?!?/p>
“嗯。”
“要不我現(xiàn)在過去找你吧,我跟你睡一間。”程慕來了興致。
叮——
電梯門開了。
溫迎率先上去,看霍晉然還在打電話,她禮貌問了句:“上嗎?”
霍晉然頓時看著她,“上?!?/p>
他跨進(jìn)去。
那邊程慕猛的一個激靈,握著手機坐直:“女人?你跟女人在一起?誰???聲音還怪好聽!”
他嗅到了幾分不對勁味道!
霍晉然看了眼站在前面神色淡然清冷的溫迎,抿唇:“你聽錯了,好了,電梯里沒信號,掛了?!?/p>
“明明就有!”
不管那邊嚷嚷的程慕,霍晉然收了手機看向溫迎:“你來這邊過年?”
溫迎本沒想跟霍晉然聊天,既然問了也禮貌回:“是的?!?/p>
霍晉然下意識就問:“你不回謹(jǐn)川那邊?”
不怪他這么問。
往年過年,他們應(yīng)付完家里人,會選擇出來聚會喝酒玩兒桌牌,那些年,溫迎總會擔(dān)心陸謹(jǐn)川會喝多了不舒服,每次早早來接人,還會帶親自煮好的醒酒湯。
不止會給陸謹(jǐn)川帶,還會妥帖地幫他們準(zhǔn)備幾份。
溫柔貼心又好相處。
那時候他們是怎么做的呢?
程慕喝了溫迎的醒酒湯,卻還會對溫迎開玩笑說:“溫小姐,不是我說你,謹(jǐn)川出來玩兒和喝酒沒帶你,就是不希望你打擾,你真沒必要特意借著送醒酒湯追過來?!?/p>
他那時,沒有說話。
明明知道那話對一個年輕女孩太過苛刻。
可他沒阻止。
也曾默認(rèn)過程慕的意思。
他們都討厭溫迎。
不喜歡她爬床逼婚,毀了陸謹(jǐn)川的婚姻。
從始至終的有色眼鏡。
可如今……
霍晉然再次正視溫迎的神情。
淡然如霜,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眼里不再有過去那般對他們的客氣和包容,只剩下刺骨疏離。
溫迎……不一樣了。
“嗯,我跟我外婆過?!睖赜换卮饐栴},也不打算多跟霍晉然解釋什么。
霍晉然是有些詫異的。
但他知道溫迎并沒有那個意愿跟他多聊。
至于她這樣的態(tài)度是因為什么……
他能理解溫迎。
叮——
到達(dá)樓層,溫迎回頭沖著霍晉然淡淡頷首,便轉(zhuǎn)身離開。
霍晉然目送她走去拐角消失不見,電梯門再次關(guān)上。
好一會兒,他揉了揉眉心,失笑了下。
他覺得自己有點怪。
明明溫迎對他愛搭不理,可他卻有種想要跟她多聊幾句的念頭,他總覺得……
他好像從來沒了解過真正的溫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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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瞿隋蘭他們的套房。
酒店已經(jīng)送來了精致的果盤,瞿隋蘭笑意盈盈招呼著溫迎:“迎迎先吃點墊墊肚子,剛剛酒店人過來說,篝火晚會在晚上十點,你去不去?”
溫迎走過去,溫亦粱已經(jīng)用叉子叉了一塊獼猴桃遞到她嘴邊,溫迎張嘴吃下才說:“看我什么時候批完文件,外婆舅舅你們可以去湊湊熱鬧,圖個吉利?!?/p>
瞿隋蘭嗔怪看她:“過年都這么忙,你這孩子,現(xiàn)在整個工作狂魔了?!?/p>
“媽,咱們迎迎性子一直要強,做任何事都力求做到最好,她喜歡,咱們就支持她就行?!睖匾嗔坏故遣蝗绦恼f教,笑呵呵打岔。
溫迎立馬轉(zhuǎn)移話題,“年夜飯七點準(zhǔn)時,餐廳位置也確定了,外婆你們可以先下去轉(zhuǎn)轉(zhuǎn)?”
瞿隋蘭現(xiàn)在正新鮮階段,當(dāng)即應(yīng)下來:“好?。 ?/p>
她推著溫亦粱先行一步。
溫迎趁著整理了一下自己尾部工作。
最終一陣鈴聲讓她從電腦中回神。
她看了一眼,是樓絮。
平時她這個婆婆,基本上不會聯(lián)系她,樓絮一直不太認(rèn)可她這個兒媳婦,對外對內(nèi)都全當(dāng)她不存在。
猶豫了下,溫迎還是接了起來。
她大腦快速運轉(zhuǎn)了一下,過去樓絮很少跟她碰面,她叫媽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如果有外人在,樓絮只允許她叫陸夫人。
如今她跟陸謹(jǐn)川已經(jīng)離婚了,她不打算叫‘媽’了。
“阿……”姨還未叫出聲。
樓絮冷艷不滿的聲音就傳過來:“你去哪兒了?怎么這么半天還沒過來?”
溫迎抬頭看了看窗外,隱約可見已經(jīng)有人在放煙火了。
“您有事嗎?”
樓絮擰眉道:“我來小廚房看了一眼,怎么今年的甜品還沒有開始做?你是忘記了嗎?”
溫迎抿唇,眸色平和:“沒有忘記,是我就沒做?!?/p>
那幾年,她專心照顧陸謹(jǐn)川起居,廚藝練的極好,也做的一手媲美大師的甜品。
樓絮很喜歡她的中式甜品,年年要她在除夕這天做足夠的分量。
那時候她以為只要真心誠意,哪怕辛苦點也無所謂,總會讓他們認(rèn)可她。
如今……
別說樓絮的喜惡和心情。
就連陸謹(jǐn)川。
都與她無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