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康“為難”的話音回蕩在耳邊。
溫迎眼底的譏諷更甚,也好在,她從未對這個生父有過什么期望,以至于現(xiàn)在都談不上失望。
只有可笑的嘲意。
當(dāng)年,記者沖上來時候陸謹(jǐn)川已經(jīng)安頓好她了,只有他們兩個衣衫整潔同處一室的畫面,就連那種畫面,陸謹(jǐn)川都處理的干干凈凈,誰知,人心之惡,最終出在周明康身上。
但在周羅伊看來,溫迎這個反應(yīng)就是怕了,她笑著敲了敲溫迎的桌子,目光打量著這間規(guī)格高的辦公室:“早就提醒你不要那么不識抬舉,你什么樣子,周家人不了解嗎?溫迎,周家對你有恩啊,送了你這么個萬里無一的金龜婿,你總不能做白眼狼吧?”
“羅伊,別跟姐姐這么說話,她是懂事的,沒讓爸爸操過心,會想清楚去跟謹(jǐn)川替周家談?wù)劦?,畢竟周家將來還不是你們姐妹兩個的?”周明康慈父般的言辭,卻滿目貪婪。
“隨便?!?/p>
溫迎冷靜到漠然的話語截斷了周明康的話頭。
他一頓,又看向溫迎。
溫迎已經(jīng)打開了電腦,神情哪有半分波動?
“迎迎你這是什么意思?”周明康笑了下。
溫迎眼皮子抬了一下:“你想怎么發(fā)揮就怎么發(fā)揮,隨你的意?!?/p>
周明康臉色一變。
溫迎淡淡看他:“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如今我的身份,周先生要是這么做,涉及的就是侮辱國家科研人員,緊接著,周先生恐怕得吃個官司,我該說的僅限于此,二位還有事嗎?沒事就出去。”
她儼然是個局外人般的無所謂。
半點緊張和恐慌都不曾有。
周羅伊一僵。
周明康都難以置信地看她。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看出溫迎變化多大。
以前的溫迎并不是如此強(qiáng)勢的性情,何時開始如此主意硬?
竟有幾分他都為之忌憚的氣勢在其中。
“溫迎你瘋了嗎?清白都不要了?”周羅伊臉色一青,一雙眼滿是錯愕。
溫迎接通內(nèi)線:“叫保安,把我辦公室的這兩個請出去?!?/p>
溫迎的不留情面,讓周明康面色狠狠一沉,難得沒維持的住虛偽的面孔,他站起來,復(fù)雜地看著溫迎:“你真是長大了,開始跟爸爸叫囂了,迎迎,不知是你故作鎮(zhèn)定,還是高估陸總對你的感情?他憑什么會要一個被人們當(dāng)做茶余飯后‘黃段子’主人公的女人?”
這句話直白到惡毒。
溫迎眼皮子都沒抬。
正好沈佳笑帶著保安沖上來。
看到父女二人,表情一冷,滿是譏諷:“我當(dāng)是什么的,陰溝老鼠都爬上來了,小楊小張,趕緊丟出去,飛璽可得里里外外消消毒,又臟又晦氣!”
周明康老臉更難看。
他不想眾目睽睽之下被“請”出去,只失望地看著溫迎,仿佛溫迎是什么不孝女般,拉著要罵回去的周羅伊離開。
他們一走。
溫迎就看向桌面的照片。
想必,周明康那邊還有其他的。
沈佳笑走過來便看到那張照片,氣的表情都扭曲了下,拿起來就撕了個碎:“畜生!都是畜生!”
她又氣又心疼,只能跑過去抱住溫迎,不想讓溫迎太難過。
溫迎輕拍了下她肩膀:“沒事,這不算什么,他跟我談不攏條件,暫時不會有動作的。”
就算周明康真的放出。
她也沒什么好畏懼的。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世俗的眼光和偏見也指責(zé)不了她。
-
從飛璽出來。
周明康上車后的表情算不上好看。
以前他留了一手,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拿捏溫迎,把利用價值榨干。
誰知道,如今的溫迎變的他都不認(rèn)識了。
“爸,溫迎軟硬不吃怎么辦?”周羅伊心情不好,咬著牙才說出口。
周明康當(dāng)然眼下也沒轍。
要真爆,他也是顧慮不少的。
陸家要是查到他頭上,又會如何?畢竟這事情陸家也會丟人,保不齊在對溫迎掃地出門之前,就先掐死周家了。
“從長計議吧?!?/p>
周羅伊卻瞇了瞇眼,沉思了好一陣:“其實,我最近認(rèn)識個人,應(yīng)該對溫迎的事感興趣。”
周明康看向她。
周羅伊這才得意地一笑:“爸,或許我們該換個門路,能撈則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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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盛。
秘書進(jìn)來匯報:“陸總,程總過來了?!?/p>
陸謹(jǐn)川頭也沒抬:“嗯?!?/p>
程慕進(jìn)來的時候,陸謹(jǐn)川還坐在辦公桌后面忙碌,背脊挺拔,工作時候習(xí)慣性鼻梁上架著一副護(hù)眼的無邊眼鏡,袖口微挽,白襯衫外身著一件深黑西裝馬甲,生生壓下幾分沉冽感,多了幾分斯文。
程慕嘖了聲。
也就這幅皮囊騙騙人了。
“最近攢局喝酒一點約不動你啊,我以為你培養(yǎng)感情呢,合著跟工作培養(yǎng)?”
陸謹(jǐn)川抬頭睨他一眼:“你倒是閑?!?/p>
他不是一個會沉迷紙醉金迷的性子,從小到大參加的局不少,但他沒有一次是醉著下來的。
就算是……
跟溫迎鬧崩,他也不喜歡拿酒精麻痹。
他不喜歡這種逃避問題的方式,大腦時刻保持清醒,他只會思考如何真正意義的解決。
“今天不來真過不去,芙一妹妹十八歲成人禮,好大的場子,我們不去捧場不合適?!?/p>
陸謹(jǐn)川這才微微一頓,清冷的眸落在桌面文件幾秒,也不知想了幾個問題。
“幾點?”
“晚7點,這都該下班了,直接過去?”
“可以。”陸謹(jǐn)川起身抓起外套。
程慕觀察了下陸謹(jǐn)川的表情:“你是不是該把溫迎也叫著?”
陸謹(jǐn)川面色如常上電梯:“她不會來。”
霍家為霍家小公主舉辦成人禮,是在自家度假莊園。
規(guī)模不小。
陸謹(jǐn)川和程慕剛到。
就聽到那邊霍芙一有些失落地跟朋友們說:“我有個特別喜歡的姐姐,就是最近特別厲害的那位溫迎姐姐,今天有工作,來不了了。”
程慕頓時一副“神了”的表情看了一下陸謹(jǐn)川。
有些人過來打招呼,陸謹(jǐn)川也沒興致應(yīng)付那些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要了杯特調(diào)。
程慕還是追著他過來了,跟他碰了下杯后:“你不對勁?!?/p>
陸謹(jǐn)川淡淡睨他:“哪里?”
“你心情不好,很明顯,不會是跟……”程慕又頓了下,斟酌了下用詞:“你們沒談攏?沒和好?你不愿意還是她不愿意?”
這話倒是精準(zhǔn)的一刀。
陸謹(jǐn)川淡瞥他,抿了口酒。
程慕眼珠子轉(zhuǎn)的飛快,得出了個結(jié)論,大概率吵翻了。
他不動聲色說:“要不開瓶威士忌?勁兒大。”
陸謹(jǐn)川沒應(yīng)這話。
不過。
他現(xiàn)在忽然沒興致了,來過也算捧場過了,他倒不如回家。
他想看看,溫迎心情怎么樣。
正要起身。
“陸總,這是要去哪兒?”裴卿言到場實屬意料之外。
她舉著酒杯過來,明晃晃跟陸謹(jǐn)川碰了下杯:“聊聊?”
程慕看著裴卿言,打量了下,沒吱聲。
陸謹(jǐn)川顯然沒打算給這個面子。
裴卿言仍舊笑著,直言不諱道:“陸謹(jǐn)川,我不介意你結(jié)過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