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寺的佛殿,里里外外一派殺伐過后的死寂。
馮婞的身體完好地靠在折柳和摘桃兩人身上,兩人渾身血污,但在她倆的努力下,馮婞的身體卻沒沾染多少血跡。
馮婞讓周正去清點人數(shù)。
她轉(zhuǎn)頭看向燈火飄搖的佛殿里。
里面依然傳來不間斷的經(jīng)聲,那梵音徐徐,不急不躁,像在安慰生者,又像在撫慰亡靈,給這場慘烈的殺斗平添幾分慈悲的色彩。
馮婞提著槍,抬腳踏進了這佛殿。
佛殿里一派狼藉,也橫七豎八躺了不少尸體,其中不乏偽裝成寺里和尚的殺手。
隨著馮婞進來,她剛殺完人、剛從院里血泊經(jīng)過,眼下她腳踩在殿上,一步一個血腳印。
她和殿中的三名老僧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三名老僧蒼老而慈悲,仿佛隨時都會修成正果;她卻帶著殺戮而來,年輕而又無所畏懼。
馮婞站在老僧面前時,手里的銀槍都還滴著血。
她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在他們旁邊空位的蒲團上坐了下來,像是中場休息一般,卻有種掌控乾坤的氣度。她十分有耐心地聽他們把這場經(jīng)誦完。
而后她嘆口氣道:“大師這場法事,好像還是沒能解決我的困惑?!?/p>
老僧:“阿彌陀佛。萬般皆是天命。”
馮婞:“看來求神拜佛也不頂用,還得靠自己想辦法。”
隨即,禁衛(wèi)軍涌進了天寶寺,仔細搜查寺中每一個角落。
佛殿里里外外也都被看守起來。
這佛像后面還躲著不少人,大都是前來聽佛的百姓們以及寺中的一些和尚,馮婞讓人將他們集中起來,仔細清問一邊,沒有問題的就放歸了去。
周正看了看那三個老和尚,肅聲道:“皇上,他們?nèi)齻€如何處置?這天寶寺參與前朝余孽謀逆,罪該取締?!?/p>
這樣處置沒有問題。不僅如此,全寺老少僧人論罪也是該的。
畢竟打著做法事的幌子,行刺謀殺帝后,罪不可赦。
馮婞想了想?yún)s道:“百年古剎,取締了倒是可惜。留著吧。可不能教真正的佛門中人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p>
老僧合掌禮:“阿彌陀佛?!?/p>
馮婞抬頭看了看屋頂?shù)目吡@些都是馮家軍破頂而入造成的,又道:“明天叫人來修一下,別叫他們的佛祖淋了雨?!?/p>
周正凝重道:“臣這就護送皇上回宮?;噬系膫麆菪璧帽M快處理!”
隨后,那些留下活口的殺手全被押下待審,周正也留下了足夠的人手善后,他和一幫大內(nèi)高手以及禁衛(wèi)軍則護送著帝后連夜回宮。
馮婞還是坐著來時的那輛馬車。
只不過還沒到皇宮,途徑街道時,遇到有許多百姓正慌慌張張地四下穿梭奔逃。
見禁衛(wèi)軍封道,他們尚且還不敢擅闖。
周正一問才得知,原來是有人在徐來那邊的道場引發(fā)了騷亂,往百姓們聚集的場地丟放燃燒的炮竹,炸傷了不少人。
前朝余孽那首領不是逃了么,城中禁衛(wèi)軍正全力捉拿,周正也知道怕是有人試圖分散注意力,才搞出這些動靜來。
只要全城百姓亂起來,就給他們制造了逃脫之機。
也有道場附近的禁衛(wèi)軍跑來請求增派人手。
馮婞坐在馬車里,問周正:“你的那些禁衛(wèi)軍呢?”
周正道:“除了留守天寶寺的,其余人都全力去捉拿逃走的逆賊了?!?/p>
畢竟今晚的事事先是保密的,為免打草驚蛇,他手里就只有禁衛(wèi)軍可調(diào)用。
禁衛(wèi)軍包圍天寶寺,那逆賊原本跑不出去的,可外面還有他們的援手,引開了禁衛(wèi)軍,才使得逆賊趁亂而逃。
這也是禁衛(wèi)軍的失職。
皇上若要問禁衛(wèi)軍的罪責,周正難辭其咎。
只不過馮婞卻沒問責,人是從她手上逃的,她也不指望別人能抓得住。
馮婞道:“調(diào)城防軍也需要時間,先莫去追了,趕去徐大人的道場,維持秩序,安撫百姓,救治傷者,避免引起更大的動亂。莫要因小失大,等城防軍的人手到了,禁衛(wèi)軍再去捉逆賊不遲?!?/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