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明顯,這大壩抵擋住了絕大部分的水勢,使得河水沒有過于洶涌湍急。
要不是有大壩的存在,就這樣猛漲的水量涌至下游,再加上下游還有各個匯聚的河道口,如此必會洪災(zāi)泛濫,吞沒下游的村莊田地。
周運見之卻松了一口氣,又有些責(zé)怪連守心,道:“你身為水壩督查吏,卻次次危言聳聽、引起恐慌,你不是說水快蓄滿了嗎?這叫蓄滿了嗎?!”
連守心道:“這已經(jīng)是近年有史以來最高的水量了?。∥覀冃枰R上準(zhǔn)備防洪固堤的物資用度!”
周運道:“就這樣的大雨,至少還得連下個三五天方才能滿!再者說,你才到這里幾年,這大壩水滿之時你見都沒見過!大壩固若金湯,以往即便是大壩水滿外溢,都未曾決堤潰塌過!”
連守心幾乎是吼出來的:“你那都是僥幸心理!真要是決堤了,下游則會變成一片汪洋,你讓下游的百姓們?nèi)绾紊??!?p>周運怒吼回去:“這不還遠遠沒到水壩難以承受的程度嗎!”
最后周運又怒氣沖沖地回去了,任憑連守心苦口婆心說破了嗓子他都不回頭。
見郡守?zé)o動于衷,連守心只好咬咬牙,召集他所能召集的人手,準(zhǔn)備往壩上加固石塊和沙袋。
兵役們冒著雨往那壩上來來回回,都顧不上歇口氣。
到中午時,周運在家中看見外面的天稍稍有晴朗的趨勢,想著這陰雨天應(yīng)該是要過去了,又得知連守心在他走后自己組織人手往堤壩上加固石頭沙袋等,不由輕蔑道:“年年春季都有漲水的時候,眼下雨都快過去了,還在那白費力氣。”
不過那督水吏要忙活隨他忙活,他這郡守可不會管。
同時,大壩那邊的小吏兵役們見雨停了,紛紛向連守心道:“大人,雨都停了,這壩是不是也不用加固了?”
連守心神情始終凝重,道:“萬不可大意。此刻壩中蓄水量到達頂端,才是堤壩承重最大之時。唯有等壩中水量分散泄出以后,才能放心?!?p>兵吏們只好按照他的要求,繼續(xù)加固。
到傍晚時,他們的事情還沒做完,這時不知是誰萬分驚恐地叫喊道:“連大人!連大人!這里好像有裂痕了!”
連守心喝道:“能不能堵?把所有沙袋石頭都搬過去務(wù)必堵住!”
大家手忙腳亂地忙活。
“不行,裂痕越來越大了!怎么辦!”
“連大人,怕是堵不住了!”
連守心正在搬沙袋,聞言抬起頭來,就看見那堤壩上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兩邊蔓延。
一瞬間,他心沉到了谷底。
的確堵不住了。
不是任何人力所能阻止的。
他最擔(dān)心害怕的事,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下一刻,他扯開喉嚨沖所有人吼道:“跑!快跑!”
堤壩很長,所有人都拼命往離自己最近的岸邊奔跑。
有的剛剛上岸,有的還在那堤上。
轟——隨著一聲巨響,那水流沖垮了堤壩,洶涌磅礴地決堤噴涌而出!
以吞沒一切的狂勢奔騰而去!
帝后的隊伍剛抵達一座城郡,城中條件總歸是比驛站要好得多,沈奉決定在城中停留一陣子,等雨季過去了再啟程。
否則后面路上要是再遇到土崩就麻煩了。
他們也需要一些時間來補給禁衛(wèi)軍隊伍路上所需。
然,帝后才在城中停留兩天,朝中急報就快馬加鞭地送到了這里來。
沈奉打開一看,表情就凝固住了。
恰逢馮婞進屋來,往那急報上瞅了兩眼,道:“清云郡決堤了?”
沈奉深吸一口氣:“清云郡的堤壩垮了?!?p>馮婞對此沒什么反響,畢竟她還沒見過堤壩垮了是個什么光景,因為在西北可不會有這種情況發(fā)生。
因為西北連堤壩都沒有。
沈奉便與她道:“清云郡有一條貫穿大雍東西的裕臨江,裕臨江下游有許多城鎮(zhèn)依河而建,還有萬頃良田都靠這一江灌溉,后來在清云郡裕臨江上游修筑了堤壩,便是為了抗洪防旱,造福下游百姓。現(xiàn)在堤壩一垮,下游必將洪澇成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