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用為生計發(fā)愁了,兩人時不時還到鎮(zhèn)上去溜達,去茶館里坐坐,聽聽外面的消息。
不過通常都得喬裝一下,往臉上貼貼胡子貼貼毛痣什么的。
鎮(zhèn)上消息傳得慢,兩人在茶館里總算聽見大家在討論,前朝軍和永安王軍交戰(zhàn)的情況了。
茶館里通常都配得有說書的,將兩軍交戰(zhàn)之場景描述得空前激烈,聽得茶客們是熱血澎湃。
目前的形勢是,前朝軍在揮師進京途中被永安王軍阻斷,兩軍已交戰(zhàn)數回,而前朝軍頗有些出師不捷,敗多勝少。
說書先生說得十分清醒:“前朝舊怨,多少不甘。機關算盡卷土重來,終也是是非成敗一場空。戰(zhàn)火硝煙,是皇室貴胄爭權奪利的游戲,卻也是天下百姓苦不堪言的噩夢!”
茶客們紛紛感慨:“正是,前有水患災禍,后有無情戰(zhàn)火,大雍今年可真是多災多難啊。”
“咱們這鎮(zhèn)上偏遠,受到的影響小,還算好的,其他地方日子不知道多難過?!?/p>
還有人道:“等前朝軍和永安王軍分出了勝負,不知道到時候會是哪個當皇帝。”
“我聽到有消息說,前朝軍為了起義煽動百姓引發(fā)暴亂,還鼓吹裕臨江的水患是天道之罰,他們是順應天道、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可那些暴亂死了不知多少人,兩軍交戰(zhàn)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流離失所,他們拯救個屁,無非是打著正義的幌子,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樣的人,怎么能讓他戰(zhàn)勝,永安王定會打得他無處遁形?!?/p>
“目前看來,的確是永安王的優(yōu)勢更大些。等戰(zhàn)爭結束,他估計就要回朝當皇帝了?!?/p>
此話一出,茶客們紛紛表示贊同。
沈奉道:“為何一定就是他當皇帝?”
茶客道:“你還不知道嗎,現在的皇帝都死了,除了他當還能有誰呢?”
沈奉沉聲道:“誰說皇帝就一定死了?你們親眼看見了嗎?他真要是死了,那他尸體呢?倘若他沒死呢?”
茶客們面對他的輪番拷問,表達了看法:“倘若他沒死,我要是永安王,回來肯定第一個弄死他?!?/p>
“我也是?!?/p>
“我們都這么想,永安王肯定也會這么想。”
沈奉:“……”
馮婞就給他倒茶:“來,喝喝茶,降降火。”
一壺茶沒喝完,沈奉就氣沖沖地從茶館里出來了,馮婞隨后,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們走時,茶館里還在洋洋灑灑地繼續(xù)講著永安王戰(zhàn)場御敵的事跡。
馮婞道:“這樣不挺好的嗎,到處呼聲都是永安王,怕是連他自己都以為此番必成了。到時候要是不成,那豈不是成了人人茶余飯后的談資,那時候他才會感到沒面子。至少你目前面子是保住了的?!?/p>
沈奉:“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永安王更適合當皇帝。”
馮婞:“你可莫要斷章取義,我沒聽到任何類似于‘適合’的詞。他們只不過是分析當前形勢罷了。
“老百姓們懂什么,他們接觸不到權力的中心,就只能過過嘴癮。事實上,誰當皇帝對他們而言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他們照舊過他們的日子?!?/p>
沈奉抿了抿唇,道:“可現在的事實是,永安王的確很得人心?!?/p>
馮婞:“他再得人心他也是永安王,倘若他做出一點違背君臣之舉,那他就是謀逆造反,是心機深沉、道貌岸然的逆賊,他在世人面前所留下的恭順忠義的面具就會立刻被撕碎?!?/p>
沈奉頓了頓。
馮婞慢悠悠道:“你要知道,世人的稱頌和贊美,有時候也是一把枷鎖?!?/p>
沈奉不由側目看著她,心緒也隨著她的話被撫平。
沈奉道:“你是一點不著急?!?/p>
馮婞:“不到最后不知鹿死誰手,有什么可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