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又恨又悲:“喪盡天良的!嗚嗚嗚嗚我真的好苦哇,我以后可怎么辦吶……官老爺,你們要替我做主啊……嗚嗚嗚嗚,我丈夫死得好慘啊,家里為了給他治病,錢都花光了,我要怎么活啊……”
百姓們難免心生同情。
“我知道她,就是我們那巷里的,確實是年年吃藥,沒什么錢的,日子過得苦?!?/p>
“仁惠藥鋪的藥賣得便宜,她只能抓得起那里的藥?!?/p>
“便宜沒好貨,真是害死個人!”
“這下藥鋪攤上事了,無論如何也得賠償一筆銀子吧,不然叫她以后怎么過?!?/p>
董太醫(yī)卻道:“別急,這藥雖然次次次了些,但也不至于藥死人?!?/p>
說著就再看向那具尸體:“容我來看看他的情況?!?/p>
衙役把婦人拉開,揭開白布,一看死者的面目已經青得發(fā)黑,對此婦人解釋道:“他臉色是這樣的,常年吃藥,都被藥給腌透了?!?/p>
董太醫(yī)又檢查了他的五官口鼻,道:“面目青黑,七竅有血,這一定得是非常猛的猛藥才能把他藥死到這個程度,比如砒霜一類的?!?/p>
婦人哭也顧不上哭了,一臉懵怔地頓坐在地。
這時摘桃拎著個人進衙門來了,把人往堂上一丟。
小劉大夫一看,發(fā)現正是他那個世叔。
只不過他這次沒叫他。
摘桃朝府尹道:“仁惠藥鋪的掌柜,我追了一天,給逮來了。”
掌柜跪在地上不住磕頭:“人真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我只是用了些劣等藥材罷了,雖醫(yī)不好人但也絕對醫(yī)不死人?!?/p>
然后他指著小劉大夫:“是他,都是他在看病,人是他醫(yī)死的,你們要找就找他!”
摘桃:“你不是他的世叔嗎?”
這話當然是說給小劉大夫聽的。
掌柜:“什么世叔,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是主動求到我藥鋪來的!”
小劉大夫恍然,有些落寞:“你讓我當坐堂大夫,原來是這樣打算的?!?/p>
不是真的看重他,而是出了事可以讓他背鍋。
掌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小劉大夫:“你還欠我三百八十兩錢呢,還有前陣子買菜的三百五十文?!?/p>
掌柜:“……”
掌柜道:“你現在小命都要沒了,你還糾結錢?”
小劉大夫:“錢你必須要還的?!?/p>
府尹及時打斷:“稍后再追究你藥鋪的罪責?!彼慌捏@堂木,“大膽民婦,你丈夫是如何吃下的砒霜,那砒霜又是從何而來,你還不從實招來!”
掌柜還懵了懵:???不關藥鋪的事嗎?這婦人在他藥鋪前前后后也抓了不少的藥,他還以為這次鐵定得背官司呢,所以早早就出去躲災了。
但沒想到,居然被個野丫頭給找到了,又捆了回來。
婦人起初不肯認,府尹便派人去搜查她家,雖然沒搜出砒霜但搜出了裝砒霜的油紙包,上面殘留了微末的粉末,一經查驗,證據確鑿,她不得不認。
原來丈夫久病難愈,她不堪重負,才走上了這條路。原想著把這事栽在藥鋪頭上,多少還能要到一點賠償,也夠她以后的生活了,卻沒想到竟被識破了。
婦人當場被扣押,押入大牢前,她惡狠狠地盯著藥鋪掌柜:“都是你!我們?yōu)榱酥尾A家蕩產,而你卻以次充好回回騙我們錢,要不是你,說不定我丈夫的病早就治好了,也不至于拖成這樣無力回天!”
婦人被押下去后,掌柜為自己辯駁:“人各有命,這怎么能怪我呢,來我藥鋪的大都貪便宜,要是治不好,大可以去別處嘛……”
府尹怒斥道:“你以劣充好,延誤病情,與草菅人命、慢性毒殺有何區(qū)別?你還有臉在這大放厥詞!一出事你便畏罪潛逃,讓這年輕人替你頂罪,本官看你簡直毫無人性!來人,給本官杖責!”
掌柜一邊挨打一邊哀嚎:“小人沒有畏罪潛逃,小人真的只是出去進貨了啊……”
他歪頭看著小劉大夫,又朝他伸手道:“世侄,世侄你快幫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