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要花很多錢嗎?”崔老四明顯是有些著急了。
“可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是細菌感染嗎?這還不能治嗎?”
“你給我打點殺菌的不就好了?”
聽著這話,方知硯一時無言。
“是細菌感染不錯,但我得確診是什么細菌才能對癥下藥,對不對?”
“而且啊,你看你屁股上的這個膿包,已經(jīng)有乒乓球大小了,你自己看著不怕嗎?”
“檢查也是對你負責啊?!?/p>
“行了,去檢查吧,抽血,CT,最好是做個頭顱MRI,然后這個膿液也得采集送檢?!?/p>
方知硯并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
他說的這些話,崔老四的兒子其實都明白,一直在點頭。
只有崔老四自己,因為心疼錢,所以猶猶豫豫的。
實在是沒有必要。
因為這點檢查的錢,對于他現(xiàn)在的病情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開了個單子之后,方知硯便示意崔老四去繳費做檢查。
他兒子連聲道謝離開這里。
等到幾人離開之后,范晨夕才是在旁邊開口道,“方醫(yī)生,你可真是個熱心腸的醫(yī)生?!?/p>
方知硯聞言一笑,接著搖了搖頭。
“熱心腸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詞啊?!?/p>
范晨夕吐了吐舌頭,“熱心腸都不是好形容詞,那什么才是好形容詞?”
“偉大!”方知硯吐出兩個字,讓范晨夕有些摸不著頭腦。
處理好手里幾個病人之后,方知硯這才是得空看向張遠。
“張師兄,沒耽誤你的事情吧?”
張遠搖了搖頭,“沒有,我這幾天請了假,有空,所以你不用擔心?!?/p>
“我得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不然回頭上班之后再鬧起來,可就麻煩了?!?/p>
方知硯笑了笑,“那走吧,跟我去一趟李杏兒那邊?!?/p>
“順便,我們待會兒有一個關于她的聯(lián)合會診。”
“你也旁聽?!?/p>
“我?”
張遠有些驚訝,“我也能旁聽嗎?”
“當然,是好消息?!?/p>
方知硯點了點頭,而后帶著張遠匆匆往病房而去。
很快,便看到了李杏兒。
李杏兒的身子依舊很弱,沈清月一直在照顧她。
看到方知硯進來,沈清月開口道,“方醫(yī)生,你來了?!?/p>
“經(jīng)過昨天還有今天上午的調(diào)養(yǎng),她的身體狀態(tài)還算是可以?!?/p>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下午就可以手術。”
“嗯?!狈街廃c著頭,在旁邊翻閱著病歷。
張遠松了口氣,沖著李杏兒道,“你不用擔心,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這里接受治療?!?/p>
李杏兒點頭,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
昨天晚上張山還想過來,結(jié)果護士死命地攔著他,最后威脅報警,才讓他沒有進來。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在幫助自己,保護自己。
只可惜,自己有機會報答嗎?
根據(jù)診斷,自己好像死的可能性大于活下去。
大家對自己的幫助,自己恐怕都沒有機會報答了。
李杏兒出神地看著幾人,好像要把幾人的身影刻進腦海之中,留著下輩子結(jié)草銜環(huán)去報答。
“提前準備好人工血管,還有半小時會診?!?/p>
“其實這個手術費,也不一定要張師兄來出?!?/p>
話音落下,張遠一呆。
還有這好事?
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你是在替我擔心嗎?”
“放心好了,這個錢我還是拿得出來的?!?/p>
方知硯抿嘴笑了一聲,并沒有回答。
很快,聯(lián)合會診時間差不多了,方知硯也是匆匆往會議室而去。
參與會診的有心外科,急診,影像科等數(shù)個科室。
看到方知硯出現(xiàn),心外主任萬淼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小方啊,這個手術,不好做啊?!?/p>
“嗯?”
方知硯眉頭一挑,有些奇怪。
“怎么不好做?”
“經(jīng)過檢查,心導管和造影證實了肺靜脈的分流,另外呢,也發(fā)現(xiàn)病人有繼發(fā)孔性房間隔缺損,馬蹄腎等多種彎刀綜合征的特征?!?/p>
“所以確診是彎刀綜合征?!?/p>
“但是吧,病人的肺靜脈直徑只有5,很小啊?!?/p>
“你知道,一般只要小于六的小血管,那就是心血管介入領域最大的難題,別說是我們這里。”
“怕是整個東海省,也沒人能做這個手術啊。”
萬淼有些頭大。
本來以為病人沒什么麻煩,可誰成想,又是一個高難度的手術。
一個小小的江安市,還真是不簡單啊。
不過聽著這話,方知硯臉上卻并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他只是微微點頭,“是,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p>
話音落下,會議室內(nèi)眾人有些懵逼。
嗯?
早就知道了?
不是?
這種難度的手術,那放在省一院做,都得是學習的范例。
你告訴我們你早就知道了,還準備把它當一個普通手術來做?
不是?你心得多大???
方知硯抿了抿嘴,緩緩站起來。
正常人的肺靜脈通向左心房,李杏兒的肺靜脈匯入上腔靜脈,連通右心房。
手術要做的,就是切斷右心房肺靜脈,然后用人工血管,把肺靜脈和左心房相連接。
一般情況下,其實不會使用人工血管,而是用病人本身的橈動脈,大隱靜脈等充當血管。
但李杏兒身體狀況不允許,所以只能使用人工血管。
而現(xiàn)在,李杏兒的右肺發(fā)育不全,肺靜脈直徑只有五左右。
本就十分困難的手術,又開始指數(shù)級增長。
放眼整個東海省,怕是無人能做,無人可做,無人敢做。
偏偏,方知硯說自己能做。
還沒當成多大的事情。
“你鬧呢?”萬淼有心想要反駁幾句。
可一想到自己在心外方面的能力,好像又比不過方知硯,登時卡了殼兒。
“我本來就是準備做小血管置換。”方知硯開口解釋道。
“而且,因為考慮到這個手術本身其實難度很高,對我們中醫(yī)院而言有很大的意義?!?/p>
“所以我建議,這一次手術的所有費用,都由我們醫(yī)院來承擔,萬主任,你覺得呢?”
萬淼張了張嘴。
手術費都有醫(yī)院來承擔,這都小事。
問題是,方知硯真能做?
要知道,這種級別的小血管置換,放眼全國也沒幾例。
如果方知硯能成功,那影響力絕對不亞于上次心臟移植手術的影響力。
“我?”
萬淼吞了吞口水,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
“我覺得還有意義嗎?”
“那個,我給你當助手吧?!?/p>
“這個手術過程也錄下來,以后我們心外科這邊的醫(yī)生可以反復觀摩,學習?!?/p>
萬淼很識趣地承擔起一助的身份。
也不是第一次了,咱老老實實地縮著吧。
該學學,該震驚震驚,兩不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