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金福聞言厲聲道:“你以為誰都想你一樣勢利眼?”
“今天有我在,我看誰敢讓張總?cè)邘 ?/p>
“張總,你別灰心,我這就回去,聯(lián)合后廚的兄弟們?nèi)ド显L?!?/p>
“你又不是故意的,他們憑什么降你的職?”
張建春抬手?jǐn)r住了邱金福:“老邱,沒用的。”
“這件事也怪我,都怪我太心急?!?/p>
“沒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別跟她一般見識,再讓人家看咱們飯店的笑話?!?/p>
邱金福緊緊皺起眉頭。
“張總,你還真要去掏廁所啊?”
“這件事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實(shí)在不行,我去找林老弟,聽說他在縣里認(rèn)識不少領(lǐng)導(dǎo),他肯定能幫上忙!”
“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他……”
張建春伸手拽住了邱金福,臉上滿是無奈:“算了,我還哪有臉去見林老弟?!?/p>
“老邱,你要還拿我當(dāng)個兄弟,就別管我。”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p>
邱金福見張建春一臉的頹然樣,氣的甩開手就走,他沒想到,只不過是一場誤會,張建春就開始破罐子破摔,實(shí)在是讓人接受不了。
他打算好了,等門口人散了之后,他說什么都得去找林斌一趟。
這件事,也只有林斌能幫忙解決。
邱金福一走,周瑩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張總,還愣著干什么?”
“掏廁所去吧!”
張建春深深看了周瑩一眼,轉(zhuǎn)身拿了工具,朝著走去了廁所。
周瑩見狀笑盈盈的回了飯店。
周圍人見沒熱鬧可看,紛紛散了。
林斌混在人群中,從一旁的胡同,徑直到了飯店后廚的后門處。
他剛才差不多聽明白了,張建春消失這段時間,疑似沾上了走私,等回來的時候就被降職了。
不管是真是假,對于他來說,可是個難得的機(jī)會!
他正缺管理人才,張建春就被降職了,這個挖墻腳的機(jī)會,他可不能錯過。
正好,張建春的各項(xiàng)的能力,非常符合他的需要。
不過具體是怎么回事,他還得先找邱金福,問個清楚……
想到這,林斌拽開后廚的門,走了進(jìn)去。
他一開門正好撞見要出來抽煙的邱金福。
兩人四目相對,都是一愣。
邱金?;剡^神,一拍大腿道:“真是想吃奶了,娘來了!”
“林老弟,我正準(zhǔn)備去找你呢!”
林斌眉頭一挑,邱金福這是什么比喻?
他笑了笑道:“邱大哥,我也正打算找你?!?/p>
“咱們出來抽支煙?”
邱金福點(diǎn)了點(diǎn)頭,搬來兩把小馬扎,跟林斌在后面胡同坐了下來。
林斌掏出特供煙,遞給了邱金福一只。
“邱大哥,抽煙。”
邱金福接過煙一看,只見煙嘴連接處寫著特供兩個紅色的小字。
“林老弟,看來這段時間,混得不錯嗎?”
“煙都抽上特供的了!”
林斌笑了一聲:“馬馬虎虎吧?!?/p>
“邱大哥,我剛才準(zhǔn)備回鋪?zhàn)永锟纯?,正好聽見周瑩在罵街。”
“張總是怎么回事?”
邱金福聞言長嘆了一口氣,把事情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
當(dāng)初,林斌跟蔡宏達(dá)打賭之后,張建春覺得林斌輸定了,他為了幫林斌減輕負(fù)擔(dān),聯(lián)系了一個香江的商人,想要把手中的虎鯊骨架、大型黃唇魚魚鰾和幾件明代的瓷器古董,全部賣掉。
他為了這件事,特意跑了趟市里進(jìn)行交易,等交易完成后,沒等他回來,香江商人就因?yàn)樽咚奖蛔チ恕?/p>
那個人當(dāng)場把張建春供了出來。
當(dāng)天晚上,張建春就被市里的邊防抓走了,賣東西的錢,被定性為贓款,全部被沒收。
這件事直接驚動了縣里,礙于這件事的影響,縣里決定暫時把張建春調(diào)離總經(jīng)理的位置,轉(zhuǎn)為普通員工。
邱金福說到這,深深看了林斌一眼。
“林老弟,這話雖然說起來有點(diǎn)不地道,但張總淪落到這個地步,跟你多少也有些關(guān)系?!?/p>
“你看看能不能拉他一把?”
林斌抽了口煙,沒想到,這段時間張建春身上發(fā)生了這么多事。
還好現(xiàn)在是一九八四年,水生野生動物保護(hù)實(shí)施條例尚未出臺,要是一九八八年之后,光憑捕殺大型的黃唇魚和虎鯊,最高能判張建春無期徒刑!
但其中也有疑點(diǎn)……
“按理來說,張總這屬于無主觀故意,又把所得的收入,全部還了回去?!?/p>
“免除了刑事責(zé)任,縣里最多給個行政處罰,不該罰這么重才對?!?/p>
邱金福聞言撓了撓頭。
“啥叫無主觀故意?”
林斌解釋道:“就是不小心干壞事,不小心被坑了?!?/p>
“簡單舉個例子,就是有人往你包里塞了一條五花肉,結(jié)果讓總經(jīng)理發(fā)現(xiàn)了,以為是你偷的。”
“但你壓根不知道,五花肉是怎么在你包里的,既不是你偷的,也不是你藏的,你更沒想過拿這塊五花肉?!?/p>
“這就叫無主觀故意!”
邱金福聞言攤了攤手道:“這不就是被冤枉了嗎?”
林斌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概就是這意思?!?/p>
邱金福吐了口煙。
“大家都知道張總是被冤枉的?!?/p>
“可沒用,人家縣里面的商業(yè)辦公室,壓根不聽。”
“林斌,你縣里面有關(guān)系,能不能幫忙說說情?”
林斌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我覺得沒那么簡單?!?/p>
“我先去跟張總聊一聊?!?/p>
“不過你放心,張總當(dāng)初對我有恩,我不可能看著他受苦?!?/p>
“能拉,我肯定拉他一把!”
邱金福激動的站起身,拍了拍林斌的肩膀。
“好,林老弟,我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你?!?/p>
“我就不跟你去了,怕張總覺得人多,有些事不好意思說?!?/p>
“你自己去吧……”
林斌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朝著廁所的方向走去。
他從后廚的后門進(jìn)去,直接從廚房繞到了前廳。
國營飯店的廁所,分為職工廁所和客人廁所。
職工廁所,在后巷的最里面,用土坯圍成的矮房,一進(jìn)去能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他之前送魚的時候,用過一次,好懸沒被熏吐了。
客人用的廁所,位于前廳的拐角,環(huán)境比職工廁所體面不少,隔間是磚石砌的,墻上還刷了白灰,雖然都是用暗溝排污,但可以用水沖,味道要比職工廁所強(qiáng)不少。
他找到廁所的時候,只見張建春正彎腰用刷子,掃著水泥澆的蹲坑。
張建春感受到背后的身影,頭也沒回道:“麻煩你稍等一會?!?/p>
“我馬上就能打掃干凈……”
話音未落,林斌喊了一句。
“張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