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忍不住嘲諷他,“你這樣做安娜知道嗎?你這個人真是很奇怪,是對前任有什么執(zhí)念嗎?”
溫廷彥看一眼她,苦笑,“安娜知道的,我沒有瞞安娜任何事?!?/p>
“那倒是,你一向渣得明明白白,想當(dāng)初,你跟駱雨程在一起,你也沒瞞我任何事?!焙喼f完起身,準(zhǔn)備進屋去了。
“簡知。”溫廷彥又叫住了她。
“還有什么事?”
溫廷彥頓了頓,輕問,“簡知,你還恨我嗎?”
一句輕輕的“還恨我嗎”,卻像平地刮起的龍卷風(fēng),將前塵往事從深埋的海底盡數(shù)翻涌出來。
十二年剎那間,酸甜苦辣膠著。
如果是從前,簡知會硬著眼神板著臉對他說“不恨”,會告訴他也告訴自己,從此形同路人,人世間真正的放下,是沒有愛也沒有恨。
因為恨也要力氣。
而此刻,她回頭,像這夏夜牧場的風(fēng)一樣,清淡純粹,對他說,“不恨了。”
是真正的不恨了。
毫不費力地不恨了。
前塵往事,也是真正的淡若云煙。
溫廷彥點頭,“好啊,那,也是曾經(jīng)恨過的對嗎?”
簡知認(rèn)真想了想,點頭。
當(dāng)她真的放下,她才敢承認(rèn)自己其實有恨過,在還恨著的時候,她都不敢正視,因為怕“恨”這個字,是自己的弱點,怕夜深人靜的時候,情緒會洶涌反撲而來。
“簡知,你是因為,為我付出了青春歲月和健康的身體,但我卻沒有給你同等的愛,而恨我嗎?”月光下,他問。
簡知努力去回想和思考,她想起來,自己當(dāng)初救他的時候,就是一腔孤勇,后來受了傷,她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再也無法重返舞臺,可那時候,她真的從來想過要他的回報,更沒想過要嫁給他,如果他沒向她求婚,就根本不會有后來的故事。
她救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愛他,但也或許,只是一種本能和沖動。
“溫廷彥……”她聲音里都帶著霧氣,“其實,我后來想過,如果那天那個人不是你,是我偶然在街上遇到的任何一個孩子、一個老人、一個普通人,我可能都會上去推一把,只是,碰巧那個人是你?!?/p>
“簡知……所以,你恨的,不是因為你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而是,我這個人本身所作所為?!?/p>
“是?!焙喼拐\道,“我能接受你不愛我的,如果,六年前你不向我求婚,我不會恨你,因為婚姻不是報恩;如果,在我們五年婚姻期間,任何一個時候,你告訴我,你試過好好愛我,但你失敗了,你始終無法愛上我,那我也不會怪你,至少,我們都努力過了,婚姻不是勉強;哪怕,在駱雨程回來的第一時間,你告訴我,你的至愛回來了,你要跟我離婚,我可能會難過一陣子,但也不會恨你,畢竟,婚姻不是捆綁,你我可以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不是都說嗎?結(jié)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那我們都有提離婚的權(quán)力。”
“溫廷彥?!彼龂@道,“婚姻是為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恨的是,你踩在我珍愛的婚姻上,欺騙我,傷害我,貶低我,成全另一個人耀武揚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