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f周宴禮牽著周霜走到門口。
即使林殊知道他在搞鬼也沒辦法。
尤其周宴禮還一副體貼又溫柔的看著她。
“抱歉,打擾你的飯局了。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去林家接孩子。”
眼前的男人說得云淡風(fēng)輕,毫無歉意的說著狗都不信的話。
林殊啞然。
他攪了自己的飯局還一臉無辜樣,呵,天底下也只有周宴禮這種不要臉的人才干得出這種事來。
“不用了,你帶上霜霜,我回去接辰裔和辰萱?!?/p>
“嗯,好。爺爺也挺想你的,你也可以順道去看看他老人家,畢竟老人家老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看一次也就少一次了?!?/p>
這話過重了,周宴禮看似沒有逼她,可和逼著她一起回老宅有什么區(qū)別。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難怪老爺子力捧這個孫子。
果然是不要臉和腹黑到了令人發(fā)止的地步。
林殊走到車前要拉門,周宴禮禮貌的讓她先走,自己開車緊跟在后。
她可不會認(rèn)為周宴禮是因為擔(dān)心她,出于紳士風(fēng)度才走在自己后頭當(dāng)護(hù)航,她覺得他是變相的監(jiān)視她,大約怕她半中途又跑去跟誰約會了。
呵——
狗男人,心思真多,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會把商場上的那種齷蹉手段整合整合現(xiàn)在都拿來對付她了。
在他心里,怎么她值得他花那么大力氣么?
林殊懶得理會他的想法,老老實實的將車開去林家。
當(dāng)吳媽看見周宴禮牽著周霜站在家門口時,有些愣了。
周先生和小姐這是和好了?
可是看他們倆的樣子又處處透著古怪。
“吳奶奶,辰裔和辰萱醒了沒?我們要去太爺爺家了?!?/p>
周霜碰碰跳跳的進(jìn)了門,周宴禮站在門口止步不前的對林殊道:“我在外頭等,需要幫忙說一聲?!?/p>
然后,他轉(zhuǎn)身就走向車子。
周宴禮靜靜的倚著車頭,頸腰長腿,一身黑色經(jīng)典西裝襯得他越發(fā)的身姿挺拔修長。
他松了西裝裝扣子,從口袋里摸出煙盒來點(diǎn)燃了根香煙,表情略顯寡淡,松馳感滿滿。
林殊進(jìn)了院了,吳媽猶豫了會,到底沒有將大門關(guān)起來。
周宴禮見沒人禮遇他,也不惱,就靜靜的在外頭吸著煙,等林殊母子三人出來。
林殊回來時,兩個孩子已經(jīng)吃飽了,正睜著大眼睛跟周霜玩。
她帶了保姆和周霜,拿了點(diǎn)嬰兒用品便一起出了門。
周宴禮眼尖看見了,彈掉手里的煙,踩滅了,過去接她們。
從林家到老宅一路大約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周宴禮嘗試著跟林殊說話,得到的只有簡單一個字的回應(yīng)。
周宴禮自覺再也撬不開林殊的嘴,自覺閉上了,專心開車。
到了老宅,老爺子早早得到消息他們要來,讓傭人等到了門口。
見到周宴禮這個大孫子時差點(diǎn)翻白眼,但越過他看見自己的小曾孫和兩個小孫女,兩只眼立刻笑得瞇成一條縫。
“來,讓太爺爺我抱抱?!?/p>
扔掉拐仗的老爺子一點(diǎn)也不顯動作遲緩,反而讓林殊有股錯覺,他有翅膀搞不好能飛。
“爺爺,還是讓保姆抱進(jìn)去吧,孩子小,喜歡亂踢亂打,別傷著您?!?/p>
林殊好言相勸,老爺子笑瞇瞇的。
“不妨事,不妨事?!?/p>
硬生生的要抱著,最后林殊也只妥協(xié)了讓他抱一個,小辰裔。
女孩子嬌貴點(diǎn),別摔著了,至于男孩,反正他們周家的,看著辦吧。
老爺子接過小辰裔,笑得合不攏嘴。
林殊抽了一下唇角,跟著進(jìn)去了。
周宴禮也緊跟著他們,不遠(yuǎn)不近的。
晚上老爺子留飯,有孩子在,林殊當(dāng)然無法拒絕。
席間都是老爺子和林殊在說話,周宴禮就像個隱形人和陪襯,老爺子全程就沒看過這大孫子一眼,全當(dāng)他透明的。
老爺子本想將林殊和三個孩子多留幾天,無奈林殊以兩個孩子習(xí)慣了林家,不方便為由,老爺子也不好勉強(qiáng),只叮囑她記得有空多回來看看他這老頭子。
“畢竟我這把歲數(shù)了,活一天少一天,現(xiàn)在六十五,怕是活不過六十八。能看幾次這些個小輩?!?/p>
老爺子送他們出門的時候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自覺自己說得很感人,林殊聽得不咸不淡的,應(yīng)付得也不咸不淡。
活不過六十八,呵——
看老爺子這精神頭,怕是八十六也能健步如飛,他每個月都要做小體檢,報告出來比年輕人的五臟六腑還要健康干凈。
吃的也是自家后山上工人種植的有機(jī)蔬菜瓜果,呼吸的是老宅周圍依山傍水的天然氧吧。
照這樣下去,周宴禮都不一定有他命長。
老爺子說的話林殊也就聽聽,不過,讓她帶孩子?;乩险菦]錯的。
畢竟是老爺子惦記到肚子里的小曾孫和曾孫女們。
到底長大了的沒有小的可愛,從老爺子對周宴禮的態(tài)度都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大孫子注定是失寵了。
不過周宴禮沒心思管這些,他的情緒全在自己前妻身上。
只可惜那個前妻從坐進(jìn)他車?yán)锞烷_始呵欠連天,一路上比兩個小的還困,到最后干脆頭一歪,倚著車門睡著了。
他沒辦法,只能乖乖將他們母子三人安全送回了林家,車一停,林殊就醒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保姆瀟灑下車離開,連個后眼都不留給周宴禮。
他看著她們進(jìn)了院子,心里無端升起一股脹然感。
吳媽當(dāng)著周宴禮的面把門關(guān)上了,完全沒有請他進(jìn)去的意思。
周宴禮知道問題都在林殊身上,吳媽也是看林殊眼色,只是,吳媽難道也不希望他們夫妻倆合好嗎?
他看著車窗外慢慢黑下去的院子,夜?jié)u深了,別墅周圍也漸漸陷入寂靜。
周圍安靜得只有樹葉被風(fēng)吹拂的沙沙聲,周宴禮突然不想回去了,回去也沒有人在等他,反而要面對空蕩的房子。
一股寂寞感突襲而來,令他無所適從。
他將車窗降了一半,坐在車?yán)锟粗耆诹说牧旨?,點(diǎn)了支煙默默的抽著。
就這樣,他守在門口一夜未合眼,直到東方出現(xiàn)魚肚白才踩了油門往公司方向去了。
林殊一夜好眠,根本沒發(fā)現(xiàn)周宴禮在門口待了一晚上。
今天是蔣殤庭審的日子,她換了一身黑色肅穆的女式西裝,林悅云也穿著一身黑裙,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去奔喪,也是為了紀(jì)念林老爺子和林悅?cè)亍?/p>
“媽,外公,今天我和小姨會親眼看到那個謀害你們的人是怎樣得到他應(yīng)有下場的?!?/p>
林殊給林悅?cè)睾屯夤狭酥悖虬萘怂麄兒蟛烹x開了林家。
開庭時,庭審席上坐著蔣殤,他依然穿著筆挺的西裝,梳了背頭,四十幾歲的年紀(jì)看起來尤其精神,完全沒有受審被告的模樣。
他唯一的表情大概就是目光落在林殊旁邊的林悅云身上,與林悅?cè)仡H為相似的臉讓蔣殤微微愣了一下。
“沒想到我還活著吧,姐夫?!?/p>
林悅云刻意經(jīng)過蔣殤身邊停留幾秒,拿下墨鏡時,蔣殤眼神似有閃躲,但他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甚至流了幾滴淚。
“姨妹,沒想到你還活著,我真是太感動了?!?/p>
林悅云冷笑:“感動還是害怕,待會兒開始庭審的時候不就知道了?!?/p>
蔣殤故作不解:“你怎么能這么說,你不知道看見你我多高興。我——”
林悅云打斷了他:“行了,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姐夫,你也很清楚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待會兒在法官面前開始你的表演,看看他們能信你幾分?!?/p>
林悅云去到觀眾席,眼睛死死的盯著蔣殤,離開了林悅?cè)サ囊暰€,蔣殤眼神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
他看著林殊:“你也這么想的?”
林殊:“呵——事實勝于雄辯,今天很不巧,我也可能成為原告。”
蔣殤拳頭緊了一下,然后表情里帶著不在乎,臉上卻演得很真誠。
“殊殊,我是你爸,你怎么能這樣?!?/p>
蔣殤臉上出現(xiàn)很受傷的表情,林殊卻懶得理他,眼神掃向另一邊,笑道:“那個才是你女兒,哦,還有你那沒打結(jié)婚證的老婆?!?/p>
袁媛和溫馨也來了,蔣殤此時臉色才稍微難看了點(diǎn)。
若是只有林殊和林悅云,他反而不怕,溫馨與袁媛兩個人來干什么,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賤人。
只可惜兩人并沒有接受蔣殤的眼神警告,溫馨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對著蔣殤做口型。
“爸——”
蔣殤面容僵硬的別過臉,他的態(tài)度擺明了不認(rèn)溫馨,但是溫馨并不介意,反而唇角掛笑不以為意。
“蠢貨——”
原本今天勝券在握的蔣殤見到溫馨和袁媛時臉上卻出現(xiàn)了難得的驚慌。
早知道他應(yīng)該早點(diǎn)解決她們的,不知道她們倆打的什么鬼主意,現(xiàn)在蔣殤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庭審開始,先由控方陳訴蔣殤的各項罪名,但他似乎早有準(zhǔn)備,蔣殤能請到的律師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對于那些指控,蔣殤的律師應(yīng)付得可謂游刃有余。
直到林殊作為原告站在席位里,蔣殤可謂淚如雨下。
“殊殊,我是你親爸,難道你也懷疑我嗎?”
林殊看了一眼觀眾席。
“是不是親爸,不如你問問那兩位?!?/p>
蔣殤只是不理會,繼續(xù)流眼淚。
“你從小到大都是跟著我的,你怎么能學(xué)別人背刺我。我根本不認(rèn)識她們,你知道爸爸有錢,而且,我掙的錢都是林家的,都是你的。
我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哪里來的,但肯定是看上爸爸的錢想要陷害我,并且挑撥我們父女倆的關(guān)系。殊殊,你媽走了,現(xiàn)在爸身邊也只有你一個女兒了——”
蔣殤的眼淚哭得連審判長都快信了。
林殊的律師拿出一大堆這些年蔣殤虧空公款的證據(jù),但是蔣殤一再否認(rèn),并且不顧臉面的在現(xiàn)場哭得泣不成聲。
“其實別人不知道,你是最清楚的。爸就是你們林家的贅婿,我哪里有實權(quán)呢,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都是你的,就連爸爸我也是替你打工的,殊殊,你跟周宴禮離婚已經(jīng)拿了一半人家的家產(chǎn)。
咱們應(yīng)天集團(tuán)本來就是你的,現(xiàn)在應(yīng)天集團(tuán)有這個樣子也是我這么多年來的辛苦付出,爸爸并不求你把應(yīng)天集團(tuán)給我,我也只是想混口飯吃,為自己的未來多掙一份養(yǎng)老錢,你就這樣看不得爸爸嗎?”
不得不說蔣殤倒打一耙的功夫演繹得淋漓盡致。
林殊站在原告席上,竟然被蔣殤的話弄得啞然,林悅云滿臉的嚴(yán)肅,聽完這些話,腳上的高跟鞋都脫下來拿在了手里。
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朝蔣殤扔過去了,溫馨這時卻慢慢站了起來。
“爸,你這話說得可不對啊。你只有林殊一個女兒嗎,那我和媽又是誰呢?”
在場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溫馨,蔣殤腦海里飛過無數(shù)個草泥馬。
蔣殤的律師也被整不會了,蔣殤還算鎮(zhèn)定。
“你們就是騙子。我不認(rèn)識她們,也跟她們沒關(guān)系。”
溫馨卻早有準(zhǔn)備的拿出親子鑒定。
“有沒有關(guān)系,讓法官判吧?!?/p>
蔣殤臉上的表情徹底掛不住了,他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你想干什么?這就是張偽造的親子鑒定。”
溫馨:“是不是由不得你說真假,你說是不是,爸?”
袁媛一直抄著手坐在觀眾席上看,原本的商業(yè)犯罪案成了大型認(rèn)親現(xiàn)場。
“暫時休庭,半小時之后再開庭?!?/p>
林殊也沒想到溫馨竟然會來補(bǔ)上一刀。
她看向林殊,笑容帶著得意。
“林小姐,看樣子,不是什么地方的錢都那么好拿的。我才是我爸的親生女兒,他要有什么,都應(yīng)該是我和我媽的。
這么多年我爸給你們林家打工,他所有的一切都應(yīng)該是我的。林殊,你別太貪心,什么都拿在手里,我怕你沒命享受?!?/p>
溫馨眼底閃著惡毒,林殊卻并沒當(dāng)回事。
“你說錯了,蔣殤所有的一切都是林家的,誰也拿不走。他侵占公司財務(wù),什么也帶不走,還要面對牢獄之災(zāi)。
至于你,什么都搶不走,也別把我當(dāng)成你的假想敵,你根本不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