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眼神一冷，盯著秦風(fēng)的目光驟然一緊，那些奔向秦風(fēng)的怨魂在這一刻瞬間轉(zhuǎn)化成了一道道冰錐。

冰錐之上龍氣森然，直逼秦風(fēng)，誓要將他碎尸萬段一般。

她知道秦風(fēng)是個體修，本身的自愈能力非?？膳?。

但是從她“成龍”的時候，她眼里的秦風(fēng)的弱點便已經(jīng)暴露無遺。

“在那里。”

她看向了秦風(fēng)的丹田。

冤魂纏身中，秦風(fēng)的丹田處有一點金光透露出來，那里就是他的弱點。

冰錐對準(zhǔn)了秦風(fēng)的丹田，一觸即發(fā)。

“姐姐！”

當(dāng)鋒利的冰錐毫不猶豫地刺向秦風(fēng)之時，一道滾滾黑云朝著這邊快速襲來，直接將秦風(fēng)身邊的冰錐和怨魂全部沖散，將他裹進了黑云之中。

月姬愣了一下，黑云便已經(jīng)落地。

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相貌的阿柳抱著秦風(fēng)落地，同時朝著樂正玉鏡的方向猛地一抓，將后者一同從怨魂之中抓到了身邊。

“樂正公子，你沒事吧？”

樂正玉鏡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趕忙湊到了秦風(fēng)身邊，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脈搏，將月華之瞳召喚過來，讓月華進入他的身體為他驅(qū)散怨魂。

“阿柳姑娘，你怎么回來了？”

做這些的時候，樂正玉鏡才匆忙問起了阿柳。

阿柳沒有回應(yīng)他，而是抬頭朝著上空的月姬看去：“你們都在這里，我必然是要回來的。”

她站起身來，看向盤旋在上空的月姬：“姐姐，是你嗎？”

聽到阿柳的聲音，原本殺意滿身的月姬巨大的身體震動了一下：“阿柳？你、你怎么變成這副模樣了！”

之前阿柳在祭臺大殺四方的時候月姬并沒有看到，她蘇醒之后就見到秦風(fēng)帶著她的“尸體”和一團黑霧逃竄離開。

但她萬萬沒想到那團惡意凝聚而成的黑霧居然是阿柳，而阿柳現(xiàn)在的模樣……居然也在化龍！

“姐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自己的姐姐不僅沒死，而且真的要成龍復(fù)仇了，阿柳頓時淚流滿面。

太好了、這一切都太好了。

“阿柳，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月姬說話之間，她的龍神在空中轉(zhuǎn)動一下，化作一團紅霧朝著阿柳奔來，落地之后化作人形。

和阿柳一樣，她也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樣貌，不僅僅沒有了自己的相貌，也沒了阿嬌的相貌。

她現(xiàn)在的人形和阿柳相差無幾，鱗片布滿了滿臉，一路朝著脖子里面延伸。

雖說赤裸著身體，但是身體之上全都被暗紅色的鱗片包裹著，手臂比之前更加纖長，一雙手已經(jīng)變成了爪子。

要說唯一沒變的，便是那雙在看到阿柳之后的眼睛里面的情感。

她的眼睛不斷在赤紅色和灰白色之間轉(zhuǎn)換，這也是她尚未完全成龍的象征。

“你、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模樣？你原來的樣子呢！這到底怎么回事！”

看著被自己保護了七百年的妹妹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月姬的第一反應(yīng)是慌亂。

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其實她現(xiàn)在的樣子沒比阿柳好多少。

可她自己變成什么樣子都無所謂，阿柳不行，這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阿柳淚流滿面，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

還是一旁的樂正玉鏡一邊給秦風(fēng)療傷一邊道：“阿柳姑娘趕到了祭臺來，看到你因為獻(xiàn)祭而亡，一時急火攻心。”

“當(dāng)時黑日凌空，是黑日選中了她，讓她成了龍?！?/p>

“月姬姑娘，阿柳姑娘才是龍，她是被天道選中的龍?！?/p>

發(fā)展到這一步，樂正玉鏡什么都看明白了。

真正的驪龍應(yīng)該是阿柳才對。

驪龍乃是惡意的化身，之前黑日凌空，聚集了整個極寒之淵的惡意。

從前爺爺說過，若是驪龍再不出現(xiàn)，頻繁的黑日當(dāng)空便意味著極寒之淵即將走向滅亡。

這里聚集了整個臨仙大陸的修行者排出身體之外的“惡意”，如今極寒之淵已經(jīng)被這種惡意占據(jù)，所以才會越來越冷。

當(dāng)時阿柳覺醒，黑日選中了她，認(rèn)為她可以成為惡意的載體。

也是在她真正陷入瘋狂之時，月姬有了蘇醒的跡象，天空開裂，天道藏身于云后。

所以這天道是為了阿柳而來的。

“不過月姬姑娘，如今你已經(jīng)修成了龍身，同樣有成龍的機會。只不過極寒之淵只會有一條真龍，你和阿柳姑娘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真正成龍?！?/p>

雙龍現(xiàn)身，天降厄災(zāi)，天道不容。

所以她們兩個里只能活下來一個。

“你閉嘴！”

月姬轉(zhuǎn)頭沖著樂正玉鏡怒斥一聲，下意識抬起爪子就要殺了他，但被阿柳給攔住了。

“姐姐，不要！”

看到月姬的動作，阿柳急忙一把拉住了她：“姐姐，樂正公子和秦公子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們好不好？”

“救命恩人？你不要被他們迷惑了！”月姬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難道忘了么？他們是仙族！這七百年來，仙族都對我們做了什么，你全都不記得了嗎？”

“他們兩個來路不凡，若不是有所圖謀，怎么會平白無故來救你一個鮫人？”

“在他們眼中，我們的性命連螻蟻都不如，怎么會真心對待我們？”

“現(xiàn)在你對他們心軟，誰知道他們之后會對你做什么！”

之前月姬沒有直接殺了他們，甚至給了他們機會離開，已經(jīng)是她最后的慈悲了。

現(xiàn)在看到阿柳也變成了這副模樣，她對這個世界的恨意已經(jīng)達(dá)到了頂峰。

這是她精心呵護之下才長大的妹妹，她本該過得無憂無慮，離開極寒之淵后回到北海，重建鮫人一族。

可現(xiàn)在，她和自己一樣變成了“龍”。

剛才樂正玉鏡所說的是真是假，她這個曾經(jīng)的王女是最清楚的。

她抓著阿柳的肩膀的手越來越緊，甚至尖利的爪子刺破了阿柳的鱗片也沒有察覺。

只是盯著阿柳的模樣喃喃道：“你怎么能成龍呢？你怎么可以成龍呢……你不是龍，你只是鮫人！”

言罷她仰頭沖著天空大喊：“她不是龍，她只是一個鮫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