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殿下，您找我們有什么事么？”
將四個人帶到僻靜之地后，其中一個腐爛得最輕的年輕人大著膽子走上前來詢問。
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有腐爛，但是沾滿了血跡。
似乎因為面對秦風(fēng)有些緊張，兩只枯槁的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搓，說話都有些激動得發(fā)抖。
“我是想問問你們，之前你們這座村子是不是遭到了瘟疫？”
在瘟疫爆發(fā)之前，應(yīng)該就有人死在了旱災(zāi)里。
村里大部分人的傷口都是死后造成的，看得出來他們要么是餓死、渴死的，要么是病死的。
還沒有出現(xiàn)自相殘殺的情況。
“瘟疫？”
面前的年輕人臉上布滿了尸斑，但并不妨礙他露出迷茫的表情。
和他一樣，其他三個人也是這副表情，似乎完全沒聽說過這回事。
秦風(fēng)微微皺眉：“那旱災(zāi)呢？”
最初的活死人瘟疫是從這個村子出現(xiàn)的，總要有個由頭，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這些人在生前，應(yīng)該看到或者聽到了什么，否則不會平白無故變成這樣。
“這個我好像有點印象……”
被問到的年輕人似乎想回憶點什么，但怎么都想不起來，伸手去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他死了有段時間了，雖然尸體的腐爛并不嚴(yán)重，但是皮肉基本快和骨頭分離了。
這么一敲、一撓，他的頭皮又被他弄下來兩塊。
但他好像沒看見一樣，也不覺得疼，就這么隨手扔到了腳下。
知道這個時候表現(xiàn)出異狀會嚇到他們，秦風(fēng)的表情始終很淡定，像是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一樣。
“旱災(zāi)……我記得有旱災(zāi)……”
“我們都經(jīng)歷了旱災(zāi)……”
“地里沒有糧食，村里的河也干了……”
“我們、我們都吃不上飯了……”
年輕人看樣子還記得旱災(zāi)的事情，只不過不知道什么東西讓他對旱災(zāi)的印象變得模糊了。
“對，我記得，是有旱災(zāi)。而且我還記得，村里死了好多人來著……”
年輕人一邊回憶，一邊緩緩扭頭看向了身邊的另一個中年男人。
因為死亡，他的眼睛已經(jīng)沒了生氣，一對眼珠子干枯、眼窩深陷。
若是普通人看到，絕對會被他這副模樣嚇到。
但他看到身邊的中年男人時，眼珠子卻亮了亮。
秦風(fēng)敏銳地捕捉到他眼里閃過一道詭異的光，情緒也立刻激動起來。
“對啊！我記得咱們村里遭了旱災(zāi)，六福叔，我記得你爹好像就渴死了！”
被叫做六福叔的中年男人也死去多時了，聽到他這話卻火了：“二子你胡說什么呢？我爹是你大爺，他怎么會死！昨兒個你還和他嘮嗑來著！”
另外兩個一直沒明白秦風(fēng)想問什么的人這時候也開口了。
“對對對，六福，我記得二子好像沒說錯，之前咱們村里遭了災(zāi)，你爹可是咱們村里第一個去世的！”
“不對啊，咱們村里什么時候遭災(zāi)了？我怎么不記得了？”
最后這人一說話，二子的視線也落到了他身上，又被嚇了一跳：“不對！小、小姜！你怎么在這里？”
“你這話說得，我不在這里能在哪里？”被二子指到的那個人似乎有點懵，下意識去撓了撓自己的頭。
六福叔則奇怪地看著二子：“二子你今兒個是怎么了，怎么在太子殿下面前這么失態(tài)？小姜他不是一直在村里么，還能去哪兒？”
六福叔和小姜都很迷茫，看二子的眼神都奇怪了起來。
但兒子似乎很害怕小姜，連連后退了好幾步，甚至不管秦風(fēng)是否在場。
一個沒注意，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一條腿就這么磕斷了。
可他和其他三個人都沒注意到這個，只有幫著二子說話的那個也想起來了什么，一拍腦門，和二子露出了一樣的表情。
但他比二子好點，甚至還有功夫去拉六福叔。
“六、六福，你過來點！小姜、小姜他不是人??！”
“被二子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之前咱們這兒遭了災(zāi)，你爹和小姜都死了！”
“小姜還是我親自拉出去埋的呢！”
“他們、他們是鬼?。 ?/p>
被人說成是鬼，那個叫小姜的年輕人也不樂意了。
“劉叔你怎么也和二子一樣胡說八道了？我怎么就成鬼了？”
六福叔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姜，也是不信，把劉叔的手給拉開：“哎呀老劉，怎么你也跟著二子鬧起來了？”
“小姜怎么可能是鬼嘛，他這兩天天天和我一塊兒干活兒，他要是鬼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
六福被他們倆鬧得有點不耐煩了，擺擺手說道：“你們倆真是的，瞎胡鬧也不看看時候，現(xiàn)在太子殿下就在這兒呢。你們這么鬧，也不怕太子殿下不高興！”
被六福這么一提醒，老劉和二子似乎才想起來秦風(fēng)。
不過他們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趕緊跑到秦風(fēng)身邊，連滾帶爬地求助：“太、太子殿下！您快幫幫我們！我沒說謊，小姜之前明明就死了！我親眼看見的，他是鬼??！”
見二子居然還在秦風(fēng)面前胡說八道，六福和小姜徹底不樂意了。
但他們又不敢冒犯秦風(fēng)，只能咬著牙道：“好好好，你說我是鬼是吧？那正好，太子殿下就在這兒！你們讓他看看！”
“太子殿下，您是神仙，我是不是鬼您一眼就能看出來！”
“您快幫我做主啊，我要是鬼的話，還能站在這大太陽底下么？”
六福也跟著點頭：“沒錯！我爹也絕對不是鬼，就在剛才，他老人家還在院子里曬太陽呢，怎么可能是鬼？”
在普通百姓的眼里，鬼是陰煞之物，是不可能在白天出來曬太陽的。
秦風(fēng)看著他們兩邊爭辯，并沒有插嘴。
一來是想看看他們雙方會不會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二來是剛才二子想起來旱災(zāi)的時候，眼睛里居然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
秦風(fēng)猜測，那可能和他的情緒有關(guān)。
情緒激動之下，他身上的“活人”氣息也會多一點。
但秦風(fēng)不覺得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