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還好嗎?”
當外面集結的時候,無相宗營地里的某個帳篷里,桑燦燦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看著蜷縮在角落里的男人。
心疼和擔憂幾乎要溢出來了。
她想要靠近,可是從回來之后,風行就不允許她觸碰。
在屋子里布下結界之后,他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
甚至連“落玉盤”也是。
那本來是他第一次出行甲級任務之后得到的獎勵。
不過當時他并非獨自完成的任務,而是和他的師兄們一起。
最后論功行賞,風行便得到了落玉盤。
因為落玉盤可以用來觀測魔氣的動向,所以這次來的時候風行特意把它帶來了。
但現(xiàn)在,被風行珍而重之的落玉盤被摔成了碎片。
靈氣被摔碎之后是無法輕易修復的。
落玉盤毀了,那個第一次完成甲級任務時風頭無量的少年也變了。
他現(xiàn)在在一片狼藉里,好像受傷的貓一樣蜷縮著身體瑟瑟發(fā)抖。
“不、不是的,我不是這樣的……”
“別說了,你別說了!”
桑燦燦咬緊嘴唇,明明剛才屋里沒人說話。
“師兄……”
她滿心擔憂,但風行的情況不穩(wěn)定,她也不敢上前。
況且現(xiàn)在她沒有靈力,若是貿(mào)然上前,很有可能會被風行所傷。
“呵呵,你的這位好師兄是在被他的心魔蠱惑呢?!?/p>
一道陰冷嘲弄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就好像是直接貼在她耳膜上說的一樣。
曾經(jīng)這道聲音幫助她從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女孩,變成了如今的極品冰靈骨、風靈山大師姐。
但也是這道聲音,讓她失去了自己的親姐姐,而且手上沾滿了鮮血……
她不是沒想過早日擺脫聲音主人的控制,可有些東西一旦沾染上了就再也躲不掉了。
而且此時此刻,當這道聲音出現(xiàn)的時候,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連忙懇求道:“主人,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guī)熜炙麨楹螘恍哪Р倏氐萌绱酥?!?/p>
上次風行失控,她便知道了他身懷心魔之事。
可那個時候風行的心魔也就是剛見苗頭而已,為什么短短幾天的時間,他竟然被心魔控制得如此厲害?
剛才他提劍追著秦風出去,又在眾人面前說出那樣的話,那本不該是大師兄該做的。
往日里即便他有陰暗的一面,也絕對不會為人知曉。
從前桑燦燦還會沾沾自喜,覺得只有她看到了風行不為人知的一面。
所以每次風行暗示或者莫虛她替他說出一些他不會說出口的話時,她都甘愿被他利用。
因為她就是要讓她的大師兄在其他人眼里永遠都是圣潔的神祇,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
可是今日風行的行為和他從前嚴重不符,盡管她第一時間將他帶走了,可是還是有不少人聽到、看到了。
若是那些人放在心上傳了出去,那師兄的名聲就毀了。
她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師兄被心魔所控了!
“呵呵,‘竟然’?你和這個后生也在一起有些年頭了,你不是自詡了解他么?你當真不知道他為何被心魔侵蝕得如此之快?”
桑燦燦咬了咬牙,沒有接話。
“在你眼里他是個高嶺之花,可實則呢?他的心境本來就很薄弱?!?/p>
“有的人經(jīng)歷苦難,被變得堅不可摧,有的人則被苦難摧毀?!?/p>
“他帶著一身恨意,卻要做善事,這條路本來就是錯的?!?/p>
“其實他不應該入仙門做修士,以他的天資,若是早入邪修,如今只怕也是一方大能了……”
“不可能!”
都不等那道邪肆的聲音說完,桑燦燦便尖叫了一聲:“師兄絕對不會做邪修的!不行!他是天生的靈骨,天生就要入仙道的,怎么可能做邪修!”
就連桑燦燦自己都沒注意,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激動了,不自覺地將聲音放了出來。
她的聲音終于吸引了風行的注意力,讓他不再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里。
轉(zhuǎn)頭的一瞬間他的眼神還有些迷茫:“燦燦,你在和誰說話?”
不過不等桑燦燦回應,他好像想起來了什么,赫然瞪大了眼睛,三兩步?jīng)_到了桑燦燦身邊,一把捏住了肩膀。
他沒有收斂力道,這幾下捏得桑燦燦生疼。
沒有靈力的情況下,她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師兄,疼……”
風行根本不管她,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是不是邪修?”
“那日你身上就有邪氣,是不是控制你的那個人?”
“他在這里嗎?他在哪兒!”
風行幾乎是咆哮出來,吼一聲之后便開始在屋子里到處尋找:“出來、出來!”
“我知道你就在這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的心魔引出來的!”
“說??!是不是你在搗鬼,都是你在搗鬼對不對!”
看他幾近癲狂的模樣,桑燦燦嚇壞了,急忙想要安撫。
可是風行根本聽不進去,捏著她的肩膀質(zhì)問:“他在哪里?你把他叫出來,我要見他!”
完美無瑕的容顏此時如同美玉上面多了一道裂痕,看起來甚至有些扭曲的難看。
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師兄,你、你在說什么啊……這里沒有其他人啊?!?/p>
桑燦燦不能承認,更不能讓風行見到那個人。
她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從何而來,盡管那個人幫了她很多,可她絕不能讓風行和那個人攪和到一起。
那個人身上的力量太邪惡了,臨仙大陸的邪修不成氣候,早年就已經(jīng)被誅殺殆盡。
如今殘存于世的邪修都沒什么本事,掀不起風浪來。
可是桑燦燦卻有感覺,那個人的力量非同凡響,他根本不是一般的邪修,他就是邪氣本身。
如今師兄早就被心魔侵蝕,他根本無法自控。
若是讓他接觸到了那個人,只怕……
然而她才剛拒絕,腰間的錦囊便自己打開了。
一只黑色的、沒有完整形態(tài)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向后一拉。
邪惡的氣息瞬間充斥整個房間。
“來,讓我來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