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砸得整個人都是一蒙,脫口而出:
“怎么可能?我們昨天晚上才……又不是做的試管,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懷孕?”
陳紓禾拍拍她的額頭,又急又氣地說:“真是一孕傻三年!昨晚之前呢?你們吵架之前呢?你不是跟我說在紐約的時候,他經(jīng)常翻墻去找你私會嗎?你們那時候做沒做措施?”
時知渺呆呆地看著她,手掌下意識摸向腹部,眼睫不由得閃爍。
紐約的時候……他們每次都沒有做措施……
紐約之前,徐斯禮被薛昭妍和宋鑫下藥那次,他們也沒有做措施……
時知渺復盤起自己這段時間的各種反常,容易疲憊、總是睡不夠、胃口不好、聞見葷腥就犯惡心、喜歡吃酸……還有情緒不穩(wěn)定。
也許不完全是因為她的心理疾病,而是受孕期激素的影響。
“……”
時知渺的呼吸有些急促,一顆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所以,她是真的懷孕了?
陳紓禾又問:“你大姨媽多久沒來了?”
時知渺抬頭看她:“好像得有……兩個多月了?!?/p>
陳紓禾整個人靠在椅子上,一副服了她的樣子:“兩個多月沒來大姨媽,你都不懷疑自己懷孕的嗎?”
“我經(jīng)期經(jīng)常不準,給我把脈的老中醫(yī)也說過我肝氣郁結(jié),會導致經(jīng)期紊亂、身心俱疲什么的……”
正因為老中醫(yī)說過這些話,為她埋下了“就算大姨媽不準、就算疲憊嗜睡也很‘正?!钡挠∠?,所以她才完全沒往其他方面想過。
陳紓禾認認真真地說:“我拿我從事婦產(chǎn)科四年的臨床經(jīng)驗跟你打賭,你絕對是懷孕了。”
時知渺:“……”
陳紓禾吹了一下額前的劉海,沒好氣地說:“那條狗身體素質(zhì)這么好的嗎?之前吃藥避孕你一直懷不上,他一停藥,你就懷上了……不對!”
陳紓禾猛地一下坐了起來,“他之前一直吃藥,都不知道健不健康,萬一影響到孩子怎么辦??”
時知渺由此想起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臉色隱隱有些發(fā)白。
陳紓禾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們先確定懷沒懷孕,再看胎兒健不健康……”
“什么健不健康?”
包廂門突然被拉開,徐斯禮牽著蒲公英走進來。
“聽經(jīng)理說你們在這里吃飯,吃飯也不叫我?小蝸牛,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公,你別總因為你的外室忽略我?!?/p>
陳紓禾:“我呸!我才是正室!”你就是個配種的豬而已!
徐斯禮解開蒲公英的繩子,讓它在包廂里自由活動,又去洗手間洗了手,之后走向時知渺。
一邊用毛巾擦干手,一邊低頭認真看她:“哪里不舒服嗎?”
時知渺看著他,心情一時變得難以言喻。
她特別想要孩子的時候,孩子沒來;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孩子卻一聲不吭地來了。
徐斯禮見她沒說話,眉心微微一皺,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抬手去摸她的額頭:
“真的不舒服?餐廳有醫(yī)生,我叫過來幫你看看?!?/p>
時知渺才終于找回聲音,抿了一下唇說:“沒事,沒有不舒服,就是……”
陳紓禾突然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徐斯禮舔了一下后槽牙,轉(zhuǎn)過頭微笑著看她:“陳醫(yī)生身體不舒服呢,記得掛號看醫(yī)生,你諱疾忌醫(yī)不要緊,但我怕你傳染給我老婆——或者,你以后別來找我老婆了?!?/p>
陳紓禾冷笑:“放心,我好得很,我會健健康康、永永遠遠陪著我家淼淼和她的孩子。”
徐斯禮哂笑:“蒲公英表示不需要?!?/p>
陳紓禾撇了下嘴:“我說的才不是蒲公英呢。”
她低下頭繼續(xù)吃飯。
徐斯禮見時知渺面前的碗里只有半碗湯,便自然而然地拿起來想給她添,時知渺正要說話,陳紓禾就先道:“別給她盛這個湯,她喝不慣。”
徐斯禮看向時知渺:“是嗎?”
時知渺低聲說:“我覺得不好喝?!?/p>
徐斯禮便將碗放到自己面前,拿過自己的空碗遞給她:“那給你點個別的湯怎么樣?”
“嗯……”
三個人各懷心思地吃完了這頓飯,陳紓禾嚷嚷著自己吃撐了,要時知渺陪她散步,不由分說拉著她走。
這個行為在徐斯禮眼里,就是人來瘋又要強行霸占他老婆。
他索性牽著蒲公英,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們身后。
陳紓禾回頭看了一眼,然后拿出手機快速打字,又用手肘捅了捅時知渺,示意她看手機。
時知渺:“……”
她們手挽著手,聊天卻要靠發(fā)信息。
陳紓禾的消息是:“先不要告訴徐斯禮你可能懷孕了的事!”
時知渺皺眉回過去:“為什么?”
陳紓禾恨鐵不成鋼:“你確定、肯定以及篤定,你要跟徐斯禮復合,一輩子在一起嗎?但凡你有一絲絲猶豫,就先別告訴他!徐斯禮要是知道你懷孕了,絕對會綁著你一輩子的!”
時知渺盯著這行字看了好一會兒。
她對徐斯禮,有確定到這個地步嗎?
他們分分合合、吵吵鬧鬧了兩年,這次真的不會再出問題了嗎?
時知渺……不敢確定,尤其是在徐斯禮還有事情沒告訴她的情況下。
最終,她回了一句:“先確定我懷沒懷孕再說。”
徐斯禮跟在她們身后,看著兩人一言不發(fā),卻都時不時低頭看手機,桃花眼微微瞇了起來。
不說話根本不是她們姐妹平時的相處模式,所以這是面對面還要發(fā)信息溝通?
在防著誰?他嗎?為什么?
這人來瘋該不會是在背著他,給他老婆介紹什么野男人吧?
徐斯禮蹲下身,抬起蒲公英的耳朵說:“跑過去把你干媽引開,做得好,今晚我親手給你做肉丸子?!?/p>
蒲公英甩了甩腦袋。
徐斯禮放開狗繩:“去吧?!?/p>
蒲公英馬上撒開腿,朝前面的時知渺和陳紓禾跑去:“汪汪!”
兩個女人下意識回頭,蒲公英從她們中間直接竄了過去。
時知渺“誒”了一聲:“蒲公英!”
蒲公英沒有回頭,直接鉆進假山里,她下意識要追,陳紓禾馬上拉住她的手:“我去追,你、你別跑。”
陳紓禾追上去:“大白饅頭!你是看見女神狗了嗎?跑這么快?”
她追到假山后,只見蒲公英蹲在那,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中計了!
她馬上轉(zhuǎn)頭,時知渺和徐斯禮已經(jīng)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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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禮一把將時知渺摁在轉(zhuǎn)角處的墻上,抓著她的兩只手腕按在頭頂,俯下身看她的眼睛:
“干什么?”
時知渺的眼睫顫了顫:“什么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徐斯禮沒什么笑意:“挺橫啊徐太太,做這種對不起我的事,還敢這么沖地問我要干什么?”
時知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想他剛才在包廂門口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