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悄然運轉(zhuǎn)了鑒寶仙瞳。
霎時間,一道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
【神墮異胎:遠(yuǎn)古藥之神隕落后,其殘存神格與不甘的意志吸收天地怨氣與殘破法則,歷經(jīng)無盡歲月異變而成。其本體保留了部分純凈的神藥法則精華,后被晟澤發(fā)現(xiàn),強行灌輸了大量煉丹術(shù)知識與記憶,可憑借其本能與神藥法則,將吞噬的藥材與靈石轉(zhuǎn)化為成品丹藥,并在轉(zhuǎn)化過程中受殘余神格影響,丹藥品質(zhì)會得到極大提升,雜質(zhì)近乎于無。價值:無限】
“神墮異胎……藥之神隕落后的殘骸異變?”
楚夏心中劇震,恍然明悟。
“原來如此!這晟澤哪里是什么丹圣,不過是走了狗屎運,得到了這尊藥之神遺骸異變而成的活體煉丹爐!他將這異胎囚禁于此,不斷壓榨,以其煉制的丹藥牟取暴利,并博取丹圣之名!”
想通了關(guān)鍵,楚夏看向這神墮異胎的目光少了幾分厭惡,多了幾分探究與灼熱。
這玩意兒的價值,確實堪稱無限。
雖然煉丹的過程確實惡心了一點,但也并非無法做出改變。
必須將它拿下!
楚夏嘗試催動神識,向那肉團傳遞出友善的意念,試圖與之溝通,但和預(yù)期一樣,沒辦法正常交流。
楚夏也不浪費時間,直接把花絨喊了出來。
“花絨,交給你了?!背暮唵握f明了一下情況。
“明白?!?/p>
花絨也不嫌棄,飛上去繞著肉團轉(zhuǎn)起圈圈,口中發(fā)出聽不懂的音節(jié)。
兩者就這樣“嘰嘰咕咕”地交流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花絨飛回楚夏肩頭,小臉上帶著一絲憐憫,說道:“主人,它很痛苦。它說它原本在一個充滿古老氣息的遺跡深處沉睡,是被那個叫晟澤的人強行帶到這里,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晟澤用痛苦和威脅逼迫它不斷‘生產(chǎn)’丹藥,它渴望離開這里,回到有陽光和草木的地方……”
楚夏聞言,點了點頭。
只要對方愿意離開,那就好辦了。
“告訴它,我可以帶它離開,但前提是,它需要聽從我的安排,在我需要的時候,為我煉制丹藥,當(dāng)然我不會跟晟澤一樣威脅它虐待它?!背膶ńq說道。
花絨再次與異胎溝通。
這一次,異胎的反應(yīng)明顯激烈了許多,龐大的身軀發(fā)出歡快的顫動,所有眼睛都流露出渴望與順從的神色,忙不迭地答應(yīng)了楚夏的條件。
見協(xié)議達(dá)成,楚夏不再猶豫。
他直接將異胎肉團收入古神殿內(nèi)。
同一時間!
地面之上,丹房之內(nèi)。
正在閉目小憩的晟澤猛然睜開雙眼!
他設(shè)置在溶洞深處的警戒法陣傳來了劇烈的波動。
“不好!我的寶貝!”
晟澤臉色驟變,發(fā)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咆哮,身形如電,瞬間沖入暗道,瘋狂地沖向地下溶洞。
當(dāng)他氣喘吁吁地沖進溶洞,點燃燈火,看到的卻只是空蕩蕩的地面,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平息的、細(xì)微的空間波動痕跡。
他賴以成名、為他賺取無盡財富和聲望的“活體丹爐”,不見了!
“誰?!是誰干的?!給我滾出來??!”
晟澤狀若瘋魔,雙目赤紅,恐怖的渡劫期威壓毫無保留地爆發(fā)開來,震得整個溶洞簌簌發(fā)抖,石塊不斷落下。
他瘋狂地搜尋著每一寸角落,卻一無所獲。
很快,圣王宗內(nèi)警鐘長鳴,晟澤甚至喚醒了其他幾位閉關(guān)中的長老,開始封鎖圣王谷開始地毯式搜查。
然而,此刻的楚夏,早已帶著曦若仙子遠(yuǎn)遁數(shù)十里之外。
半個時辰后,兩人順利抵達(dá)珈藍(lán)城,馬不停蹄地通過城內(nèi)的傳送陣,返回了南域大衍洞天。
……
天王殿內(nèi)。
曦若仙子一刻也不敢耽擱,向楚夏告退后,便急匆匆地趕往林童的住處。
山莊靜室之中,林童面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地躺在玉榻之上,依舊處于昏迷之中。
曦若仙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顆剛剛得來的固魂丹,喂入林童口中,并以自身溫和的靈力助其化開藥力。
丹藥入口即化,精純磅礴的魂力如同甘霖般滋潤著林童干涸受損的神魂。
不過片刻功夫,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林童!你終于醒了!”曦若仙子喜極而泣,連忙上前攙扶。
然而,林童醒來后的第一反應(yīng),并非慶幸或感激。
她感受著體內(nèi)穩(wěn)固了許多的神魂,又看到曦若仙子那明顯帶著疲憊卻又強顏歡笑的臉,心中猛地一沉。
她一把抓住曦若的手腕,聲音沙啞而急促地問道:“固魂丹?你哪里來的靈石購買固魂丹?曦若,你……你是不是去求他了?你是不是答應(yīng)了楚夏什么條件?!”
她的眼神銳利,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質(zhì)問。
曦若仙子目光一黯,避開了她的視線,低聲道:“林童,你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不要多想……”
“告訴我!”
林童猛地提高音量,因為激動,臉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一陣劇烈咳嗽,“是不是?!你用自己的尊嚴(yán),甚至……去換了他的靈石,對不對?!”
看著林童那憤怒、不甘又帶著痛心的眼神,曦若仙子心中涌起無限的委屈與苦澀。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迎上林童的目光,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與無奈。
“林童,事已至此,追究這些又有何意義?你都已經(jīng)這樣了,就不要再逞強了。楚長老他……他至少能提供我們需要的庇護和資源。安心休養(yǎng)吧,一切等你好了再說?!?/p>
說完,她輕輕掙脫林童的手,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開了靜室。
看著曦若離去時那帶著幾分蕭索和決然的背影,林童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頹然癱倒在玉榻上。
無盡的沮喪、屈辱和憤怒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她死死攥著身下的錦被,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我堂堂瑤宮玄女,前世縱橫仙界,若非因為這具該死的男兒身,導(dǎo)致神魂與肉身始終無法完美契合,豈會淪落到這般境地!豈會連自己最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反而要她為我犧牲至此!”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恨。
恨這具身體的桎梏,恨前世記憶帶來的混亂,恨自己的無力,更恨那個趁虛而入的楚夏!
極致的情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積壓、醞釀,最終徹底爆發(fā)!
“啊——?。 ?/p>
她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后爆發(fā)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嘶嚎,猛地從玉榻上坐起!
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
她顫巍巍地伸出手,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出現(xiàn)在她手中。
她的視線,帶著無比的厭惡與憎恨,緩緩向下,落在了自己雙腿之間,那象征著男性特征的部位上。
“都是因為它……都是因為這錯誤的存在……如果沒有它……如果沒有它!!”
瘋狂的念頭如同野草般滋生,淹沒了她的理智。
下一刻,她舉起匕首,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狠厲,狠狠地朝著那處揮了下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在寂靜的靜室中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緊接著,便是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痛苦嘶嚎,響徹了整個山莊!
……
是夜,天王殿。
華燈初上,殿內(nèi)明珠溫潤的光芒灑落,顯得靜謐而祥和。
蘇清瞳與宋琴音梳洗打扮完畢,相視一笑,正欲結(jié)伴前往楚夏的臥房。
剛走到主殿外的回廊,卻見一道盛裝打扮的倩影,正靜靜地站在楚夏的房門外。
來人正是曦若仙子。
她顯然是精心準(zhǔn)備過,身著一襲流光溢彩的宮裝長裙,云鬢高綰,珠釵斜插,淡掃蛾眉,朱唇點絳,比平日更多了幾分嬌艷與成熟風(fēng)韻。
只是那微微緊握的雙手和略顯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緊張與不安。
看到蘇清瞳和宋琴音,曦若仙子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抹紅霞,有些窘迫地低下頭。
蘇清瞳與宋琴音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與淡淡的揶揄。
宋琴音掩唇輕笑,主動上前,拉住了曦若仙子有些冰涼的手,柔聲道:“曦若妹妹來了?可是來找楚公子的?”
曦若仙子聲若蚊蚋的“嗯”了一聲,頭垂得更低了。
蘇清瞳也溫和一笑,道:“主人就在里面。妹妹既然來了,便進去吧,莫要讓他久等。”
說罷,兩女極有默契地再次相視一笑,不再多言,識趣地轉(zhuǎn)身,攜手離開了回廊,將這片空間留給了曦若仙子。
看著兩女離去的背影,曦若仙子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她知道,從簽下那份契約,從決定來找他的這一刻起,她便已經(jīng)踏上了另一條路,再也無法回頭。
為了林童,也為了仙寶樓的未來,她必須抓住楚夏這根救命稻草。
終于,她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氣,抬起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敲響了面前那扇華貴而沉重的房門。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