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蘇念笙黛眉緊蹙,雙眸生火,滿臉都是慍色,“該我問你吧?為什么會有打火機?你是不是……學抽煙了?”
之前,婳婳阿姨說他性子變得叛逆,還染上了不少惡習,她不信,可現(xiàn)在卻親眼看到了。
沈雋西指節(jié)微僵,任由她從手里奪走打火機,目光心虛地游離在遠處。
“為什么啊?”
蘇念笙百思不得其解。
“咱們小時候,不是最討厭大人吸煙的嗎?并且約定過,以后誰也不許抽!你忘了,有一次我們在外面打球,有個人一直在旁邊抽煙,煙霧嗆著了我,你還和他打了一架!”
她說著,看到他低垂的眼睫,沒什么表情的神采,語氣不覺軟了下來。
“是不是……你一邊要上學,一邊要談生意,壓力太大了?”
“不是?!?/p>
“那是為什么啊?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抽的?”
“和你第一次吵架的時候。”
他話落,蘇念笙震住了。
那不就是……她喜歡上時逾白,疏遠他的時候。
沈雋西回憶起那些無休止痛苦的日夜。
有時候,想她想得太狠了,除了抽煙,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是我違背了約定,隨你怎么懲罰?!?/p>
沈雋西坦然認錯,張開雙手,仰望著她,準備迎接一切怒火,可不料……預(yù)期中少女的拳打腳踢并沒有襲來,而是剝開一顆棒棒糖,放進了他的嘴里。
清新鮮爽的橘子味瞬間在舌尖上爆開,絲絲甜意順著咽喉,一直彌漫到心底。
沈雋西漆黑瞳仁微擴,倒映出月色下,她比棒棒糖還要甜的笑容,“以后你煙癮犯了,我就給你吃一顆棒棒糖,一直吃到你戒掉它為止!”
沈雋西整個人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有突兀喉結(jié)在黑暗中微滾。
其實,他早就戒掉了。
在她說不追時逾白以后,就再沒抽過一根。
任何成癮的東西,都不過是她的替代品,不及她帶給他的萬分之一快樂。
可她卻是最致命的。
譬如現(xiàn)在,他想擁抱她,想扣住她的腦袋狠狠親吻,甚至想……對她做一切荒唐的事情。
心臟跳動的頻率有些失控,他還是找個借口,抱住了她,“站這么高干什么?危不危險?”
“誒?”蘇念笙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哪里危險了?這里連半米高都沒有,等等,沈小西你是不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呢?我讓你戒煙,聽沒聽到?”
沈雋西看著她眉眼間強勢命令的神采,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了父母日常相處的畫面,嗓間溢出一絲甜蜜的悶笑聲。
“好,聽到了。”
老婆大人。
“但你也要信守承諾。”
蘇念笙疑惑,“我信守什么承諾???”
沈雋西幽幽地盯著她,“要一直在我身邊,監(jiān)督我,給我棒棒糖,否則……哪天不給了,我就猛抽,聚眾抽,幾盒一起抽,抽死自已?!?/p>
他惡狠狠又幼稚的語氣,聽得蘇念笙想笑,“沈雋西,你是小朋友嗎?”
“沒和你開玩笑。”
“好好好,別的我不能保證,但棒棒糖絕對管夠,夠吃到你老掉牙!行了吧?”她像哄小朋友似的,拉住了他的手,“沈小西同學,可以跟我回去了嗎?”
“不可以?!鄙螂h西扣緊她的手,不讓她走,“在這里陪陪我,我想看星星?!?/p>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今晚有舅舅的比賽,可刺激了,快走!”
“舅舅的比賽可以重播?!彼鬼?,看著她,目光輕輕漾動,“你過幾天,還能住在這里嗎?”
蘇念笙怔了一下,聽出來了。
原來他的重點在于讓她‘陪陪他’,而不是看星星。
怪不得,今天表現(xiàn)這么反常。
“喲,某人舍不得我了啊?”
沈雋西輕咳一聲,坐在涼椅上,雙手墊在腦后悠悠道,“是啊,你要走了,就沒人給我欺負了。”
切。
嘴硬!
蘇念笙抿著笑,默默坐在他旁邊,“只是回家而已,又不是不見面了,以前,我也不經(jīng)常來找你玩嗎?”
“也是。”沈雋西唇角輕掀,“想跑也跑不掉,畢竟,咱們還有個孩子呢?!?/p>
“對了!”說到小三花,蘇念笙立即提議道,“我把它也帶走吧!”
“不行?!?/p>
沈雋西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為什么啊?”
“為什么?”男生眉頭輕蹙,半瞇著眸子,像是看一只白眼狼似的,“蘇小笙,你自已走就算了,還想把孩子也帶走,真想拋下我孤寡一個人???”
當然不能讓她帶走。
他還要用孩子‘威脅’她呢。
“不是,小三花明顯更喜歡我啊,跟我在一起,它會更快樂的!”
“是嗎?你確定它只有幾個月大,膽子又小,脫離了這里,到一個新的環(huán)境,不會應(yīng)激出事?”
“好吧?!?/p>
蘇念笙被他說服了。
“放心,你想見它,隨時都可以回來,不來的話……我就告訴它,它媽媽不要它了?!?/p>
“沈小西,你也太壞了吧!”
蘇念笙忍不住伸手錘他,拳頭被男生捉住,牢牢包裹在掌心,囅然而笑,“快看,有流星!”
“哪里有?”
“騙子!”
兩人一邊看星星,一邊打鬧聊天,從過去聊到未來,從花花草草聊到小貓小狗,就連天上星星隨意眨了一下眼睛,都能展開無數(shù)討論,彼此之間,仿佛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
或許是氣氛太過于輕松愉悅了。
又或許是沈雋西今晚患得患失的情緒,被勾出來了,他忽然問了一句,彼此之間從未提起過的、都緊緊埋藏在心底的問題。
“蘇小笙,你之前為什么那么喜歡時逾白?”
蘇念笙聽到這句話,嘴角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之前,為什么那么喜歡時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