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這次連門都懶得敲了。
“砰——哐當!”
一聲巨響,辦公室那扇本就有些年頭的木門,被他一腳踹開,門鎖崩裂,木屑紛飛,可憐的門板撞在墻上,又無力地彈回來,晃悠悠地吊在那里。
辦公室內(nèi),剛剛因為電話被掛斷而氣急敗壞,將蘭花盆栽掃落在地的趙夢琪,正捂著胸口喘著粗氣,試圖平復那股被愚弄的怒火和對未來的恐慌。
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她渾身一激靈,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下意識地尖叫一聲,雙手捂住耳朵,猛地閉上了眼睛,像只受驚的兔子。
陸軒進來,目光掃過一地狼藉的碎瓷片和泥土,最后落在驚魂未定的趙夢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趙主任,就這點動靜,不至于嚇成這樣吧?”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從容,慢悠悠地繼續(xù)說道:“我瞧著,您的過往經(jīng)歷,那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內(nèi)心更是堅若磐石,怎么,現(xiàn)在倒成了驚弓之鳥了?”
趙夢琪聽出是陸軒的聲音,這才驚魂稍定,緩緩睜開眼,放下手。
當看清來人確實是去而復返的陸軒,而且是用這種闖入的方式,她那張因憤怒和驚慌而略顯扭曲的俏臉,瞬間又覆上了一層寒霜。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慌亂,試圖維持住自已網(wǎng)絡信息中心主任的威嚴,厲聲道:“陸軒同學!你這是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行為是什么性質(zhì)?!”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被踹壞的門,聲音尖銳了幾分:“你這是故意損壞學校公共財物!是要照價賠償?shù)?!?/p>
“而且,你這種行為,我會立刻上報給你的輔導員,學校一定會給你嚴厲處分!”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陸軒面前,試圖用氣勢壓倒對方。
那身墨綠色的旗袍因為她急促的動作而微微晃動,只是此刻,再也顯不出半分平日里的溫婉雅致。
陸軒看著她這副虛張聲勢的模樣,仿佛在看一出蹩腳的獨角戲,臉上那抹邪魅的笑容更深了。
他像是完全沒聽見趙夢琪的威脅,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在指尖把玩著。
“賠錢?處分?”陸軒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趙主任,咱們還是先聊點別的吧。比如……故人?!?/p>
他頓了頓,目光幽幽地鎖住趙夢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趙主任,李源……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嗎?”
她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凈凈,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那雙剛剛還試圖表現(xiàn)出憤怒和威嚴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掩飾不住的驚駭與恐慌。
她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過了好幾秒,她才強迫自已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神飄忽不定,根本不敢與陸軒對視。
“你……你說的是誰……我……我不認識什么李源?!?/p>
她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明顯的顫抖,“陸軒同學,我看……看在你年紀小,這次是初犯,我就不追究了。你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我保證,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你的輔導員?!?/p>
她急切地想要打發(fā)陸軒離開,甚至連被踹壞的門都不打算追究了:“門……門也不用你賠了,學校那邊,我也不會給你上報處分。你快走吧!”
“哦?不認識?”陸軒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玩味。
他向前逼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他能清晰地看到趙夢琪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以及她眼底深處那抹無法掩飾的恐懼。
他壓低了聲音,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既然李源不認識,那……趙招娣,這個名字,你總該有點印象吧?”
“趙招娣”三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趙夢琪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如果說“李源”只是讓她感到了致命的威脅,那么“趙招娣”這個被她深埋在記憶最底層,用無數(shù)謊言和偽裝層層包裹起來的名字,則徹底擊潰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線!
“不!不!”趙夢琪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她驚恐萬狀地看著陸軒,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什么趙招娣!我不認識!我根本不認識!”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雙手胡亂地揮舞著,試圖驅(qū)趕眼前的“噩夢”。
“你快出去!馬上給我出去!我這里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此刻的趙夢琪,哪里還有半分初見時那種溫婉嫻靜、知書達理的江南古典美人的優(yōu)雅風韻?
她頭發(fā)散亂,旗袍的領口也因為劇烈的動作而歪斜,臉上涕淚交加,表情猙獰扭曲,像一個徹底失控的瘋婦。
陸軒看著她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涌起一股病態(tài)的快意。
他再次向前邁了兩步,幾乎與趙夢琪臉貼著臉,那雙深邃的眸子里閃爍著冰冷而殘忍的光芒。
“嘖嘖,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p>
陸軒搖著頭,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既然連生你養(yǎng)你父母給你取的本名趙招娣都不認識了,那……那位讓你飛黃騰達,過上人上人生活的劉飛宇,劉總,你總該有點印象吧?”
陸軒的表情精彩至極,那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那種掌控一切的眼神,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子,將趙夢琪最后的尊嚴和偽裝剝得體無完膚。
這讓她感到無地自容,更讓她感到了滅頂?shù)慕^望。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趙夢琪徹底崩潰了,她雙手死死捂住耳朵,瘋狂地搖著頭,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些可怕的名字和記憶從腦海中驅(qū)逐出去。
她精心打理的發(fā)髻早已散亂不堪,幾縷濕透了汗水的發(fā)絲黏在慘白的臉頰上,更顯得她此刻的狼狽與瘋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聽不見!我什么都聽不見!”
她語無倫次地尖叫著,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嘶啞尖利,“你給我滾!滾出我的辦公室!滾!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