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平時沒有任何來往,即使表面上維持著和平相處,但各自心里都清楚自己的立場。
找她做伴娘?無疑是假話,只是在大家面前彰顯自己的大度罷了,也料定她不可能同意。
許昭意沒有答應(yīng)她,也沒有拒絕,反問道:“你確定讓我做你的伴娘?你媽同意了嗎?”
問題推給許溫婉,她卻遲疑了。
蘇之南挑眉笑了笑,“你讓二嫂給你做伴娘,會把你的風(fēng)頭搶走,你還是找個姿色比你遜一點的吧,免得婚禮現(xiàn)場,二嫂成了主角?!?p>許溫婉臉色沉下來,隱忍著握拳,硬是擠出一抹微笑,“姐姐姿色確實比我好。”
蘇之澤坐姿慵懶,不悅道:“又不是沒朋友,別找她,免得她在我們的婚禮上使絆子?!?p>蘇之南嗤之以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哥,這可是你老婆邀請的,二嫂還不愿意去呢?!?p>“我們也不請她?!?p>“離婚到二婚,一個月都不夠,誰愿意去你的婚禮丟人?”
“你再說一遍?!碧K之澤怒黑了臉。
蘇之南聳聳肩,“你又不是聾子,我懶得說第二遍?!?p>蘇之澤臉色極其難看。
兩人一來一回,口舌之爭,不甘示弱。
許昭意突然覺得,蘇之南真的很可愛,戰(zhàn)斗力也挺強(qiáng)的,總是無條件地維護(hù)她。
他就是那種明朗活潑,清澈中透著一絲善良的大學(xué)生,還正義滿滿,喜歡抱打不平。
不用她出手,蘇之南就在嘴皮子上讓對方敗下陣來。
她抿唇偷笑,側(cè)頭偷看向蘇之南。
視線越過蘇之赫時,發(fā)現(xiàn)他目光幽深,透著一絲醋意,靜靜望著她。
許昭意立刻收回視線。
他們兩兄弟,一個在行動上護(hù)她,一個在嘴皮上護(hù)她,說來她也是很幸運(yùn)的。
——
翌日清晨,陽光和煦。
大佛寺里。
許昭意陪著蘇老夫人祈福,奉上親手疊好的寶塔,再給寺廟捐款。
祈完福,蘇老夫人帶著許昭意去姻緣殿求簽。
寺廟主持接待的兩人。
許昭意并不想求什么姻緣簽,她根本不相信這些東西。
在蘇老夫人一而再的要求下,她只好順著老人家的意思,跪在月老神像下,虔誠地閉上眼,雙手握著簽筒,搖晃著。
晃了一會,掉出一支簽。
蘇老夫人激動,撿起簽,與許昭意去到解簽處坐下。
寺廟主持看到簽時,眉頭緊蹙,拿出簽紙遞給許昭意。
“快打開?!碧K老夫人滿臉期待。
許昭意打開簽紙。
第六簽——下下簽。
婚姻:妄想是癡人,婚姻是不成,鴛鴦飛兩處,勞力費(fèi)精神
許昭意讀完這個簽文,感覺好準(zhǔn)。
蘇老夫人探頭也看到這些字,輕嘆一聲,“這不算,再求一支?!?p>“不求了,奶奶?!痹S昭意把簽文給主持解說。
主持看著簽文,額頭冒著汗氣。
蘇老夫人經(jīng)常給寺廟捐款,這簽怎么如此不爭氣???
“要不,你還是去再求一簽。”寺廟老主持試探性的勸說,擠著僵硬又尷尬的微笑。
許昭意搖頭,“不用了,您解吧。”
老主持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偷偷瞄一眼蘇老夫人,“這……”
全筒唯一的下下簽也能讓她抽到,真是絕了。
簽文如此直白,他想現(xiàn)編都圓不回來。
蘇老夫人不想為難主持,道謝后,拉著許昭意起身離開。
她們?nèi)コ札S飯,聽經(jīng)文。
傍晚,滿天紅霞。
許昭意從寺廟回來,身上沾了香火味,回到蘇園后,立刻放下東西,進(jìn)浴室里洗澡洗頭。
半小時后,許昭意從浴室出來。
蘇之赫站在床頭柜前面,手里拿著簽文看。
許昭意一怔,緊張地看著他,“你回來啦!”
聽到聲音,蘇之赫轉(zhuǎn)身,抬起手中的簽文,臉色極其難看,冷聲問:“顧宴的?”
“不是。”許昭意搖頭,深呼吸一口氣,“我跟你的?!?p>男人的臉色陰晴不定,瞬間變好,眉眼彎彎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喜悅,輕輕地疊起簽紙,“送我吧?!?p>“你想要就拿去吧?!痹S昭意很不理解他為什么會開心,“但這是下下簽。”
蘇之赫,“什么內(nèi)容不重要,反正我從來不相信這些東西?!?p>許昭意更是一頭霧水,“那你還拿?”
蘇之赫認(rèn)真疊好簽紙,塞到手機(jī)殼里面,“因為,你在求我們的姻緣,你在求,就夠了?!?p>許昭意頓時惆悵。
原來,他只在意她求兩人姻緣的這個心思。
要不要告訴他,這個行為,是奶奶強(qiáng)行讓她去的。
而不是她的主觀意識。
算了!
免得他不高興。
蘇之赫放好簽紙,放下手機(jī),走到她面前,將她緊緊摟入懷里。
許昭意身軀一僵,任由他抱著。
男人彎腰,埋著頭把臉貼入她的脖子里,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肌膚上,酥酥癢癢的。
他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頃刻,她耳邊傳來蘇之赫沙啞溫柔的低喃,“你洗完澡真的好香,好好聞?!?p>許昭意身軀僵直,好片刻,才緩緩抬手,摟住他的腰,像在法國那樣,需要用到他就必須給足他情緒價值,柔聲細(xì)語問:“你忙了一天,累嗎?”
“下班回來能見到你,就不覺得累了?!?p>“要不要給你放水,泡個澡?”
“跟我一起泡?”
“我剛洗過?!?p>“嗯?!碧K之赫收緊手臂,滿足地應(yīng)聲,呼吸粗沉。
許昭意輕輕推了推他,他反而摟得更緊。
“阿赫,你去洗澡吧?!?p>“等會再洗,我想抱抱你?!碧K之赫輕聲細(xì)語說。
許昭意心里莫名地泛起一絲悸動。
他為人霸道強(qiáng)勢,在商界雷厲風(fēng)行,做事更是陰鷙狠厲,讓人聞風(fēng)喪膽。
但誰又知道,這個男人私底下,是如此的粘人。
她也沒再推開他,就讓他抱著。
大概十分鐘后,蘇之赫松開手,捧住她的臉蛋,往她唇上輕啄,“我去洗個澡,洗完澡一起吃晚飯?!?p>“好?!痹S昭意應(yīng)聲,“我到飯廳外面等你。”
蘇之赫再次吻上她的唇,往衛(wèi)生間走去。
許昭意抿唇,感覺唇瓣上還彌留他的氣息。
她走出房間。
經(jīng)過客廳時,她見到沙發(fā)上坐著幾個人,她腳步一頓。
許溫柔的父母來了,蘇之澤和許溫婉,以及蘇老夫人正在接待他們。
他們也見到許昭意,臉色驟沉。
礙于蘇老夫人在,許明擠著虛偽的笑容,問道:“昭意啊!見到爸爸和阿姨,怎么不過來打招呼?。俊?p>許昭意拳頭緊緊掐住,隱忍著怒意,心里堵得慌。
一想到顧叔叔被逼死,她此時恨不得把這對狗男女弄死。
蘇老夫人看出一絲端倪,連忙問:“昭意,準(zhǔn)備開飯了,阿赫呢?”
許昭意收斂起怒意,走過去,溫聲說:“奶奶,阿赫在洗澡,等會就出來。”
“好?!碧K老夫人向她伸手,“你過來坐吧。”
許昭意坐到蘇老夫人身邊。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跟許明和吳慧說打招呼,連看他們一眼都覺得臟了眼睛。
吳慧眼底透著一絲恨意,佯裝的良善也無法掩蓋她此刻的恨。
恨許昭意間接把她小女兒被弄成這樣,現(xiàn)在整個上流圈都知道那件事。
許溫柔再無可能嫁入豪門,還落得名聲狼藉。
許昭意安靜地坐著,聽著他們聊婚禮的細(xì)節(jié)。
聊了一會,吳慧突然聊到她的小女兒,悲傷地抹著眼淚,“希望我家溫柔能沾沾她姐姐的大喜之事,早點走出陰霾?!?p>她提到許溫柔,蘇老夫人也不好不搭話,順勢問:“溫柔身體還好吧?”
“身體倒是容易恢復(fù)?!眳腔鄄林蹨I,吸吸鼻子:“就是心靈的創(chuàng)傷,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復(fù)過來?!?p>蘇老夫人長嘆一聲,沒說話。
許昭意平靜地望著吳慧。
這么愛裝柔弱,原來許溫婉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拿捏人心,是跟她媽學(xué)的。
“哎!”吳慧長嘆一聲,上下打量宏偉壯麗的客廳,感慨道:“如果我小女兒每天都能住在這么漂亮的地方,估計心情都會變好,蘇園比公園的風(fēng)景還要優(yōu)美,能住在這里,真幸福?!?p>蘇老夫人擠著尷尬的微笑,眸光透著睿色,沒接她的話。
蘇之澤接了話:“媽,如果溫柔愿意,讓她住進(jìn)來吧,這里環(huán)境好,對她的心病有利?!?p>吳慧激動,瞬間笑逐顏開,“真的可以嗎?”
蘇之澤:“當(dāng)然可以。我們蘇許兩家是親人,親人要過來住一段時間,我們十分歡迎。”
許溫婉一臉感動,握住蘇之澤的手:“老公謝謝你。”
蘇老夫人與許昭意的臉色同時沉下來。
氣氛有些僵,吳慧假裝看不懂蘇老夫人的臉色,擠著微笑問:“老夫人,我小女兒真的可以來蘇園住幾天散散心嗎?”
蘇老夫人向來慈悲心善,溫和大度。
這種厚著臉提出來的要求,若是當(dāng)面拒絕,就不近人情了。
更何況沒經(jīng)過她的同意,大孫子就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
她也不好拒絕。
蘇老夫人說:“我是沒有意見的,但要問問阿赫,畢竟這個家是他的?!?p>蘇之澤不悅,“奶奶,蘇園是我們的祖宅,不管房產(chǎn)地契上的名字是誰,我們蘇家的人有權(quán)利永久居住在這里,我現(xiàn)在連讓自己小姨子來玩幾天的權(quán)利都沒了嗎?”
蘇老夫人頓時語塞,很是為難。
許昭意平靜地聽著,心情格外糟糕。
先是蘇之澤和許溫婉,現(xiàn)在許溫柔也帶進(jìn)來,遲些時日,估計又把許明和吳慧都帶進(jìn)來。
蘇園就徹底被許家這些人霸占。
她放著母親住在安逸小區(qū),卻陪著許明一家長???
這比吃屎還要難受。
這時,蘇之赫穿著休閑裝,悠然自得地走過來,態(tài)度清冷淡漠,一字一句:“你和許溫婉結(jié)婚之后,搬出去住?!?p>聞聲,許明和吳慧的臉色沉下來,仰頭看向蘇之赫。
蘇之澤惱怒起身,聲音高了幾分貝:“蘇園也是我的家。”
蘇之赫雙手插袋,“你可以來住,許溫婉也可以過來看望奶奶時,偶爾小住幾天,但這里不是你們的婚房,也不是你們的家。更不要把許溫柔帶進(jìn)來?!?p>“蘇之赫,你憑什么?”蘇之澤怒不可遏,瞪著他。
蘇之赫一字一句:“就憑我的女人不喜歡他們?!?p>許昭意心里一顫,側(cè)頭看向蘇之赫。
他總是能善解她的心意。
蘇之澤氣得雙手叉腰,咬牙切齒地瞪著許昭意,再看向蘇之赫,脖子青筋暴起,“護(hù)你的女人倒是厲害,你這么寵她,可知道她心里藏著別的男人?你綠帽子都不知道帶了多少頂了?!?p>此話一出。
蘇之赫臉色鐵青,拳頭發(fā)硬,下顎線繃緊。
許昭意心也沉下來。
只要稍微調(diào)查,就知道她以前是如何費(fèi)盡心思逃離蘇之赫的。
蘇園很多保安都知道她不喜歡蘇之赫,曾跟著顧宴跑到鶴城。
蘇之赫處于下風(fēng),被攻擊到他的最痛處。
他定會受委屈,難受,甚至被激怒。
許昭意連忙站起來,走到蘇之赫身邊,挽住他的手臂,對著蘇之澤說:“誰告訴你我心里有別的男人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我心里只有阿赫,我只喜歡他。他寵我,我也寵他?!?p>說完,她自己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蘇之澤蹙眉,其他人臉色也難看。
蘇老夫人仿佛看透許昭意的心思,顯得格外平靜。
唯一不平靜的,只有蘇之赫。
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手指輕輕勾住許昭意的下顎,把她的臉轉(zhuǎn)過來,對視她的眼睛:“你喜歡誰?再說一遍。”
許昭意吞吞口水,“喜歡阿赫?!?p>蘇之赫嘴角快要翹上天,“你也寵誰?”
“寵你?!?p>許昭意心里很不安,愧意滿滿。
她的話說得這么假,蘇之赫全信了嗎?
他智商不至于這么低。
如果全信了。
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清醒地沉淪在她的謊言中。
蘇之赫溫柔地揉揉她腦袋,看向蘇之澤,眼神驟變肅冷,語氣強(qiáng)勢,“最遲明天,帶著你的小三離開蘇園。你的準(zhǔn)岳父岳母和小姨子,以后不準(zhǔn)踏入蘇園半步?!?p>許明夫妻和許溫婉的被侮辱的臉色極其難看,仿佛抹了屎尿那般惡臭,氣絕了。
蘇之澤暴怒大吼:“蘇之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