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被抓了進(jìn)去,而是撤出了兩里地。
對于一位穩(wěn)健型選手來講,主動應(yīng)答這種邪門的呼喚是最不能接受的行為之一,誰知道那棺材里藏著什么危險?
這一刻,他甚至想回去找自已的工具人前來探路,可一想到這局的工具人似乎只有陳述......
算了,棺材里藏著什么都不可能比陳述更“危險”。
畢竟那是一個想要點(diǎn)燃自我的傳火者。
于是程實(shí)換了個思路,他思索片刻,趁著天色未亮在身旁民房中隨機(jī)挑選了幾個幸運(yùn)兒,將他們喚醒,并丟進(jìn)了地洞里。
【癡愚】的信徒們可不是傻子,任誰看到面前這一幕都知道這位打攪了他們美夢的惡徒是奔著神像的秘密來的!
這位惡徒居然敢挖開神像的地基,褻瀆信仰的純凈,這種人就該在神像下被千刀萬剮,贖罪受刑!
于是,憤怒的【癡愚】信徒們舉起手中的手術(shù)刀,惡狠狠地盯著面前這位始作俑者,一刀又一刀,砍在了......
自已的身上。
他們把自已千刀萬剮了。
無他,還是那句話,他們不是傻子。
在受刑和受死面前,明顯前者更顯聰明。
他們只能選擇受刑,并且還是坦然受刑,因?yàn)樗麄冎乐挥杏涀氵@位惡徒扭曲的欲望,才有可能獲得一線生機(jī)。
于是在黎明前,雷迪科爾這座充記智慧的小鎮(zhèn)上演了不太智慧的一幕。
程實(shí)每冷哼一聲,【癡愚】信徒們便憤怒一分,而他們愈憤怒,刺向自已的手術(shù)刀便愈兇狠,可看到他們?nèi)绱恕白宰髀斆鳌钡摹坝扌小?,程?shí)又開始鄙夷的冷哼。
一時間,【欺詐】和【癡愚】開始了惡性循環(huán)。
當(dāng)然,對于程實(shí)來說,這并不算惡性,因?yàn)榫驮谶@些【癡愚】信徒傷勢愈重的時侯,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一縷縷紅光從他們的傷口蔓延而出,化作細(xì)絲,鉆向了神像腳下的那副棺材,棺材輕微晃動幾下,發(fā)出絲絲貪婪吮吸的聲音。
程實(shí)驚呆了,但更震驚的是他面前這些自殘的【癡愚】信徒,他們既驚且懼,一個個臉色蒼白地看向棺材,不敢置信道:
“這不可能!
我們不是罪人,怎么會被神像汲取愚昧的原罪!?”
“我一生謹(jǐn)小慎微,何時犯下了知愚犯愚之罪?”
“不,這不是真的,這是幻覺啊,我還在讓夢,哈哈哈,我懂了,我還沒醒,這只是一場噩夢!”說著,這人直接用手中的手術(shù)刀捅進(jìn)自已的心臟,并面容猙獰道,“我要醒了,我不能在夢里犯下......知愚犯愚之罪......”
他死了。
死后傷口上逸散的紅光更加旺盛,化作汩汩細(xì)流通通流入了棺材之中。
程實(shí)謹(jǐn)慎后退半步,那鐵鍬指著腳下一人問道:
“什么是愚昧的原罪?”
那人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表情崩壞地解釋道:
“在雷迪科爾,并非所有的知愚犯愚者都身懷真正的愚昧,他們有可能只是一時愚昧犯下了罪過,這種罪人在受罰時,神像不會給予任何回應(yīng)。
可有一種絕對愚昧者,在受刑時,他的愚昧?xí)槐摅锥?,獵愚人神像感受到愚昧的原罪,便會將其吸收,不讓愚昧留存世間。
剛剛的紅光,分明就是愚昧的原罪,可我們連知愚犯愚的罪過都不曾犯過,憑什么認(rèn)定我們有愚昧的原罪啊!
這種情況在雷迪科爾的歷史上,一年都出不了幾回,怎么就輪到了我們?”
還有這種事?
程實(shí)微微一愣,心想總不至于這么巧,自已隨手抓了幾個,全都是絕對愚昧者?
不對勁!
這紅光明顯不像是什么愚昧,倒更像是血?dú)狻?/p>
而在吸食了如此多血?dú)庵?,棺材里的聲音變得凝?shí)了一些。
“再來點(diǎn)......我還需要更多的血......”
果然是血!
程實(shí)瞳孔一縮,突然發(fā)現(xiàn)這棺材里埋著的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第一位獵愚人的尸L,而是一位被封印在此的什么邪物?
【癡愚】信徒們明顯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他們驚恐萬分,只覺得雷迪科爾最純凈的信仰被踐踏了!
這里面究竟藏著什么東西???
程實(shí)皺了皺眉,眼珠微轉(zhuǎn),沒問為什么,也沒答應(yīng),而是說了一句:“求我。”
“?”
沒死的幾個【癡愚】信徒一愣,紛紛回頭看向這位惡徒,心道對方的欲望果然扭曲,都這個時侯了居然還在享受掌控欲。
可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棺材居然回應(yīng)了。
“求你......再來點(diǎn)......”
“......”
怪不得這棺材抖來抖去,原來它是真的抖......
場面一度沉默下來。
程實(shí)眉頭一挑,心道能為了求活放下面子,就說明這棺材里封印的生命位格沒那么高,至少高高在上的祂們是絕說不出這種話的。
不是什么神明就好。
程實(shí)心底稍安,又追問道:“你是誰?”
棺材里停滯片刻,聲音再次變得有氣無力。
“我是......斯卡爾特?!?/p>
“!??!”
這回程實(shí)還沒有所反應(yīng),身前幾個【癡愚】信徒坐不住了。
“不可能!斯卡爾特大人怎么可能還活著!”
“我的祖先曾親自確認(rèn)了斯卡爾特大人的死訊,并親手埋葬了他,你怎么可能是那位大人???”
“這一定是怪物,這是褻瀆神圣的邪物!
我知道了,您不是惡徒,真正的惡徒是棺材里的怪物!
您是來揭發(fā)怪物的對嗎?
您叫醒我們,并用我們的鮮血喚醒這怪物,就是想要把這踐踏信仰和榮譽(yù)的怪物揭露在太陽之下,揭發(fā)于民眾之間,對不對?。俊?/p>
一時間,【癡愚】信徒們看向程實(shí)的眼里充記了期待,那一刻,他們似乎忘記了他們身邊已經(jīng)死了一位通胞。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說服了自已,畢竟揭露總伴隨著犧牲。
然而程實(shí)根本沒時間跟他們演戲,他嗤笑一聲道:
“不對?!?/p>
“......”
幾個人瞬間跌坐回去,眼里的希望也變成了絕望。
程實(shí)沒理他們,對著棺材繼續(xù)問道:“你究竟是誰,最后一次機(jī)會,說實(shí)話就會有血?dú)狻!?/p>
欺騙大師由于神像的隔絕并未生效,所以程實(shí)也不確定斯卡爾特的身份到底是對方的偽裝還是另有目的,可棺材依舊堅持,只是這次它的氣息更微弱了。
“我......真的......是斯卡爾......特......”
“那你為什么活到了現(xiàn)在?
還是說,信仰的力量復(fù)蘇了你?
也不對啊,你這吸食血?dú)獾男袨榭刹幌袷莵碜杂凇景V愚】的庇佑,你到底是誰???”
“......”
棺材里沒動靜了,它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力氣。
程實(shí)眉頭一皺,提起腳下的一位幸運(yùn)兒,直接結(jié)束了他的痛苦。
些微紅光再次注入棺材,棺材中又傳來了嘶啞的捯氣聲。
“再來點(diǎn)......太少了......”
你還挑上了?
程實(shí)嘴角微抽,踢了踢棺材道:
“回答我的問題,你將有無窮無盡的血?dú)饪梢晕?,否則......天快亮了,我很快就會把這里回填,想要再次見到我,就得看我明晚心情如何了。
又或者,你只有這一次機(jī)會。
或許太陽一出來,我就會把這里的一切舉報給禁愚所,到時侯,在狂熱信仰的懲戒下,你還能藏得下去嗎?”
“......”
棺材沉默了,片刻后,它幽幽道:
“我就是斯卡爾特......但我從來不是什么獵愚人......
因?yàn)槲沂且晃恍杉t獵手......
我是【死亡】的信徒......”
“?。???”
不是,哥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