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欣定了定心神,將試煉的過程一一道來。
前半段與程實的記憶完全相同,被篡改的部分發(fā)生在甄欣與胡為一同前往庫爾德皇城之后。
他們在皇城中找到了晨嘻馬戲團長弗洛德夫人,以及小丑麥斯福特的尸體,并確認麥斯福特的死跟弗洛德夫人脫不了關(guān)系!
“麥斯福特是被弗洛德悶殺的!”
“什么???”
程實驚了,這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的變化。
甄欣一臉凝重,繼續(xù)道:
“麥斯福特在酒館與萊克分別后,回到了馬戲團,恰好遇到了前來尋他的弗洛德。
小丑借著酒勁兒向弗洛德傾訴著他對萊克的欣賞,他覺得這樣的對手值得自已欽佩,哪怕輸了,他也毫無怨言。
然而弗洛德并不這么想,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告訴麥斯福特無論如何晨嘻不能輸。
可麥斯福特卻堅持,公平競爭下沒有什么不可能,萊克倘若真的能想出一場完美的小丑馬戲,讓對方贏也是應(yīng)該的。
或許是醉酒放大了麥斯福特的情緒,盡管弗洛德一再肯定他,覺得他會贏,可他那一如弗洛德的叛逆卻讓他不斷反駁對方的觀點。
于是他們之間爆發(fā)了一場爭吵,麥斯福特聲稱藝術(shù)最重要,晨嘻的勝利不該維系在他一人之上!
就是這句話讓弗洛德徹底失望,那一刻,她想起兩人過往種種,覺得這段過去甚至不如與戲暮小丑的一晚酒后真言。
也是那一刻,弗洛德夫人本就埋在心中的欲望徹底扭曲爆發(fā)。
別忘了,她可是一位極欲兄弟會成員。
【污墮】在她情緒最激烈的時候影響了她,她一聲不吭扶著麥斯福特回到了帳篷,而后趁其熟睡,親手悶殺了小丑!
她流著淚說:
晨嘻的勝利確實不該維系在小丑一人之上,既然如此,那就讓勝利來得更輕松些吧。
之后弗洛德夫人偽造現(xiàn)場,將一切嫁禍給戲暮的團長菲特,又以此事為騙局將戲暮小丑騙來晨嘻,為其完成最終對決?!?/p>
這段劇情的改變對程實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他不相信這被樂子神肆意篡改的結(jié)局沒有深意,他腦中轟鳴,渾身發(fā)冷,那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之前試煉里經(jīng)歷的那絕望的時代落幕到底是因何而起。
【污墮】?。?/p>
樂子神是不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已,告訴世人,【污墮】影響了祂,差點讓祂走入歧途???
那又是什么把歧途拉了回來?
真的是【時間】?。?/p>
注意到程實表情的甄欣頓了頓,臉色愈加凝重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一些超出你我預(yù)計的東西,在徹底求證之前,我還不好說真相如何,你繼續(xù),我先把試煉搞明白再說。”
甄欣點點頭,繼續(xù)道:
“之后我們將弗洛德夫人帶回,在絕對鐵證前,她無可狡辯,萊克在得知真相后不斷質(zhì)問弗洛德為何要如此對他,弗洛德一聲不吭,然后......”
“怎么?”程實心里咯噔一聲,總覺得甄欣的停頓有點嚇人。
“她自盡了。
極欲兄弟會的手段,她在嘴里藏了毒,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萊克身上的時候,她咬毒自殺了?!?/p>
“!????”
甄欣喟嘆一聲:
“但這還遠遠不是結(jié)局。
我們隱瞞麥斯福特和弗洛德夫人的死訊,安莽了他們,一路將萊克送回戲暮,可當菲特團長驚聞萊克沒有在那場爆炸中死亡時,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震驚。
沒有人注意到那份異樣,除了你。
你看出了菲特的不同,告訴我們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而后我們控制菲特,問出了其中的隱秘。
那雙鞋子......
并不是游客偷走的,也不是弗洛德翻找發(fā)現(xiàn)的,而是菲特故意放在顯眼的地方,讓弗洛德發(fā)現(xiàn)的!”
“什么???”
程實驚呆了,他不敢置信地重復(fù)了一遍:“菲特以鞋子為餌釣起弗洛德,又故意讓萊克心灰意冷,任其被騙到晨嘻?”
甄欣點頭:“是,那晚,關(guān)心萊克的他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不請自來的弗洛德,并聽到了她和萊克的‘秘密’,他了解這位叛出戲暮的叛徒,所以竊聽之后想出這種方法企圖不戰(zhàn)而勝!
可沒想到在臨近最終對決的最后幾天,弗洛德的計劃被我們戳破,他的計劃也因此流產(chǎn)?!?/p>
“......”
故事的反轉(zhuǎn)來得太突然,讓程實大腦一下宕機。
這算什么,【命運】借由【欺詐】的手完成了既定?
雖說在既定的道路上,【欺詐】確實出力最多,但如果樂子神的一舉一動或者說整個恐懼派都在【命運】的算計下,那這也太夸張了!
這還是那個推崇既定并為之拼上一切的【命運】嗎?
怪不得【欺詐】說【命運】比祂更懂得騙人。
可話又說回來,恐懼派現(xiàn)在是不是恐懼派還另說,樂子神與【命運】當下的狀態(tài)也不確定,在那場虛假的時代落幕中,程實至今都沒想明白,當時的【命運】為何會選擇直接殉爆。
如果【欺詐】試煉想表達的意思是【命運】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屬于這個世界的【命運】又怎么可能會在那個時候悍然自滅呢?
祂籌謀一切就為了迎接自已的虛無?
這不合邏輯啊。
程實陷入沉思,甄欣仍在繼續(xù):
“知曉了一切的萊克心灰意冷,他覺得坎里瓦爾和戲暮再也容不下他。
于是他向著失魂落魄的菲特團長請辭,離開了這片令他傷心的土地。
他覺得這里配不上藝術(shù)的最高殿堂,想要去雪域之外再找一片凈土,一片能夠永無紛爭卻讓馬戲永遠流傳的凈土。
于是,他孤身一人離開戲暮,離開庫爾德,離開北方雪國,去往南方尋覓新的生存地。
你親自送走了他,而我們......則試圖按照樂子神的‘提示’將試煉的結(jié)局‘反轉(zhuǎn)’。
面對毫無結(jié)局的兩個馬戲團,龔會長繼續(xù)扮演他的萊克,我則扮演了晨嘻的麥斯福特。
在試煉的第五天,最終對決如約到來,龔會長不愧是舞臺經(jīng)驗豐富的‘小丑’......他贏了,觀眾們喜歡他,戲暮的到場人數(shù)也遠超晨嘻。
他為戲暮贏下了一個虛假的明天,而我們則為此贏下了一場特殊試煉?!?/p>
甄欣一直在觀察程實的眼睛,說完這一切后,她抿了抿嘴道:
“想到什么了,織命師?
可以說說你所知道的事情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