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挖你的金丹，我當時結丹出了問題，我太害怕了，所以父親說挖你的給我，我沒有說話。”

“我一直在想，只要我不說話不承認，那就是父親的安排。”

“就跟以前一樣，都是他的安排。”

“他也是這么告訴我的?！?/p>

“可那是我自欺欺人，我沒拒絕，就是答應，我接受了，我就是兇手?！?/p>

“我就是……取了你的金丹?！?/p>

“是我一直不承認。”葉倩崩潰大哭，她跪在葉綰綰面前，“對不起。”

“對不起……”

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是遲來的道歉。

她都知道。

只是不敢承認。

因為承認了，那就意味著她永遠都輸了。

輸?shù)脧氐住?/p>

可回頭看，她一直都沒贏過啊。

葉倩眼淚不止。

葉綰綰的手懸在半空，她略作出神，輕聲說，“或許，那就是命吧。”

葉倩哭道：“我……”

“可以讓你挖一次回來。”

葉綰綰笑道：“我已經(jīng)挖過一次了，再挖就沒意思了，算了?！?/p>

不是原諒，是算了。

“再說，我現(xiàn)在不缺金丹?！比~綰綰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笑道：“我說你，既然這么膽小，怎么敢打我的主意?！?/p>

葉倩紅著眼睛，哽聲說，“因為父親說，我只有贏了你，我才是第一天才?！?/p>

“那你為什么一定要贏我？”

葉倩眼淚啪嗒滴落，“我要成為有用的人?！?/p>

“你贏不了我，你就沒用了嗎？”葉綰綰直言不諱。

葉倩淚眼朦朧，“我感覺不到自已有用?！?/p>

葉綰綰一怔。

葉倩哭聲破碎，“我感覺不到自已的價值，從小，父親就告訴我，我必須要做第一，我不知道為什么要當?shù)谝?，可父親說，不做第一我就沒有價值了，我只能努力做第一。”

“他們說女兒家要乖巧單純，我聽?！?/p>

“他們說女兒家要溫柔善良，我聽。”

“他們說，我必須要拿第一，我也聽?！?/p>

“可是……”

葉倩淚流滿面：“那不是我?！?/p>

“我喜歡修煉，但不喜歡當?shù)谝?，我想行俠仗義，父親說那是婦人之仁，我喜歡當俠女，父親說……那是低賤的游俠，無家可歸的人才去做的?！?/p>

“我的一切，都被否認了?！?/p>

“我不知道自已能做什么，我的人生目標，只有第一?！?/p>

“我的人生，一直都只有否定。”

“對不起……”

葉綰綰怔怔地看向了她，“你……”

葉倩看著自已的手，曾經(jīng)為了握住弓箭，精心保養(yǎng)的手，如今亂糟糟的，她笑著，可又哭著，“所以我否定了我自已?！?/p>

“我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盐揖瘸鰜??！?/p>

“我過得最平靜的日子，不是在青云峰的日子，也不是在家的日子，是被關在黑水牢的兩年?！?/p>

“只有那兩年，我才能想自已，做自已?！?/p>

葉倩抬起頭，“最快樂的日子，是虛空的兩百年?！?/p>

“師姐?！?/p>

“我……向往你，也喜歡你。”

葉綰綰微怔，她伸出手，摸著葉倩的頭。

葉倩望著葉綰綰，聲音更輕，“或許與你追逐第一有我父親的逼迫，但與你較量的時候，也是我被操控的人生之中唯一的動力，也是唯一的色彩?！?/p>

“只是……我犯下的錯，永遠都彌補不了?！?/p>

她重重地磕頭。

“對不起?！?/p>

葉綰綰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葉倩不需要回答，兩個人對坐在禁海上，葉倩跪得筆直，為往昔，為過去。

也為未來。

很久，很久，葉綰綰說，“我原諒你了，淺淺?！?/p>

葉倩抬起頭，眼里溢滿了眼淚，她似笑，又似哭，“師姐，我說這些不為求你原諒，但是……謝謝?！敝x謝你愿意原諒。

但那是你的大度，并不代表我沒錯。

葉綰綰笑了笑，遞出一張帕子，“擦一擦吧?！?/p>

葉倩看著帕子，“師姐是嫌我臟嗎？”

“……這個倒是沒有。”

“那我可以抱一抱你嗎？”

“……”

葉綰綰抬手重重地敲了她的腦袋一下，“不要跟幽冥燈學壞?！?/p>

她都懷疑葉倩下一句要問，我可以親一親你嗎？

葉倩笑了起來。

她抱膝坐在葉綰綰身邊，看著葉綰綰給沈南舟更換陣法，使得靈力流轉更快，她在一旁看著，突然說：“師姐，只要我一日不回葉家，我一日不會跟你作對。”

葉綰綰挑眉，“怎么，你還想跟我作對？翻得起來嗎？”

葉倩沉吟：“好像是不行，我打不過你。”

“是吧。”葉綰綰回頭，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

她坐回了葉倩身邊，把她摟在身側。

葉倩一愣，看著葉綰綰摟著自已肩膀的手。

葉綰綰細數(shù)不作對的好處：“你看看，你又打不過我，又何必往南墻上撞呢，抱緊我的大腿不好嗎？”

“師姐，你腿上太多人了?！比~倩回神。

“……那就換一條?！?/p>

“也有人?！?/p>

“……你總不能踩我腦袋上吧？”

“那不敢?！?/p>

“那你自已擠一擠吧，能擠進來，就給你留個位置?！?/p>

“如果……”葉倩輕聲說，“如果我一直進不去呢?！?/p>

葉綰綰思索，“那確實有點麻煩?！?/p>

葉倩笑著，她笑彎了眼睛，問：“師姐，如果有一天，我求你一個忙，你可以幫我嗎？”

葉綰綰挑眉：“那就要看看是什么忙了，或者你能給得起價錢也行?！?/p>

“殺了我?！?/p>

“……”

葉倩望著葉綰綰的眼睛，“殺了我，給我自由?！?/p>

風吹過。

兩個人都沒說話。

葉倩輕聲說，“如果是你，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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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哥，你別后悔?！鼻乇币а狼旋X。

“悔什么？我不去，才要后悔?！?/p>

柳在溪從空間里頭鉆出來，環(huán)視四周，“確定是這里了對嗎？”

白霖說：“許薏沒說錯的話，就是這座空間界了?！?/p>

眼看秦北跟其他人要鉆出來，柳在溪直接把南星給推回去，“小花生，別再送人過來了，我們就夠了。”

南星氣急，“你說話別帶口音行不行，是化神！”

“好啦，小化神，你把入口擋一擋，別讓他們過來了，那么多人要干什么，有我跟白霖就夠了。”

“……我看有你們兩個人才需要擔心。”

“可沒辦法呢，只有我們兩個人抽到了簽，”柳在溪比了個手勢，“羨慕嫉妒吧？”

南星重重地哼了一聲。

走了。

“記得帶好坐標，我隨時接應?！?/p>

“好?！?/p>

柳在溪關了空間出口，看了看白霖，柳在溪笑嘻嘻，“二白師兄，身上重不重？”

白霖：“……”

柳在溪微笑，“放出來吧，不然他們要憋壞了?！?/p>

白霖無奈，只能放出來，就見法器一出現(xiàn)，李萬知立刻從法器里跳出來，“就是這里了嗎？”

柳在溪：“嘖，我就知道李師兄會來，還好我也帶了一個?！?/p>

白霖抬頭望天：“……不止呢?！?/p>

柳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