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可惜，他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

許飄飄神色平靜，“不知道啊，我也沒見過畫畫的奶奶?！?p>“沒見過？”

就算婚姻存續(xù)短暫，也不該沒見過對方的父母。

許飄飄拿著一個千層饅頭，一層層撕開吃下去。

借著吃飯的動作，掩飾她的神色。

和正在發(fā)抖的手。

好在這兩年，一樣的問題不知道聽到多少次，只是鄰居之間問起來的就不少，回答問題的答案，也提前模擬數(shù)次。

她得心應(yīng)手。

只是面對的人是霍季深，又有些慌亂。

“嗯，畫畫的爸爸你也見到了，他不喜歡我。有孩子也是意外，他不知道我生了孩子，我也不需要他為我的女兒負責(zé)。”

偌大的餐廳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霍季深原本也沒吃幾口，聽了這話后，徹底放下筷子。

“他不知道你懷孕生產(chǎn)？”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胸膛內(nèi)回蕩。

許飄飄的眼皮輕輕抬起，對上霍季深那雙深邃得像寶石一樣的眼睛，對著他笑了笑。

“不知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愛畫畫的爸爸。我想給他生個孩子，霍總可能不理解女人想用孩子來留著丈夫的心吧？”

許飄飄羞赧地將頭發(fā)別到耳后，長睫撲閃。

“說出來這些，讓霍總見笑了?！?p>大概是剛才喝下去的那杯冰牛奶混著咖啡，空腹下去后，在胃里翻滾。

他曾認為，他了解許飄飄。

但此時此刻。

她就坐在距離他不到半米的位置，笑靨如花，眼里掛著細碎閃爍的星光。

侃侃而談，另外一個男人。

他聽到自己問，“不后悔嗎？哪怕現(xiàn)在這樣，你也不后悔？”

那個男人不愛她，甚至家暴，她也能心甘情愿為他生孩子？

他知道他的問題，是在期待什么。

或許她后悔，但沒有宣泄的余地。

許飄飄搖搖頭。

“不后悔。”

她像是在說和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也像是透過霍季深，在看另外的人，借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理由，說出來了心里話。

“起碼現(xiàn)在，我的孩子只屬于我。就算有朝一日和孩子的爸爸形同陌路，是陌生人，或者相看兩厭，也沒關(guān)系?！?p>“我有畫畫了。”

許飄飄說的認真。

她看著霍季深。

眼前的男人褪去過往的清純生澀，舉手投足都是成熟的優(yōu)雅和上流貴公子的風(fēng)姿。

這里大概只是霍季深某處房產(chǎn)其中之一。

只是因為離公司近，才成了他短暫棲息下榻的居所。

粗略一看，大概有三百平。

現(xiàn)在她和許母連畫居住的房子，不過六十平。

她和他之間，相隔的不只是二百平的房子。

手機閃爍，連畫的電話打了進來。

許飄飄也沒回避，說了聲抱歉后，接起了電話。

“媽媽，你怎么不在家呀？”

“媽媽加班呢，畫畫和姥姥一起吃飯，然后去上幼兒園好嗎？晚上媽媽去接你?！?p>“好的，我會聽話的，媽媽不要太辛苦了，愛你，親親。”

連畫抱著許母的手機，吧唧了好幾口，黏黏糊糊。

許飄飄和連畫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夾夾的，母女倆隔著手機親了半天，許母才拿走手機。

“別累著。要是你天天這樣，我就不做手術(shù)了?！?p>許母擔(dān)心，是因為自己的病情拖累許飄飄。

讓她半夜都回不了家，還要加班。

連帶著也就抱怨起來了許飄飄的上司。

“是上次那個小伙讓你半夜回去加班的？哎呦，真折騰?？催@挺好一人，咋不干人事呢？”

許飄飄聽著，有些心虛。

畢竟是她，來人家家里，又不小心睡著了的。

用手擋住聽筒，許飄飄隨口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見她吃好了，霍季深起身。

“走吧，上班?！?p>“霍總……”

許飄飄有些躊躇，眼神飄忽。

邵木還在下面站著。

許飄飄跟著他下樓，多半會和邵木撞個正著。

“要不，我等幾分鐘下去？”

霍季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沒戳穿她的想法。

她以為，邵木真就認不出來人？

一起共事過幾年不說，許飄飄身上還用著很少有人用的香水，邵木這樣的人精，一時半會兒可能想不到，但這會兒大概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

霍季深沒說出口。

“可以，等五分鐘你下樓?！?p>許飄飄拍了拍胸口。

“謝謝霍總?！?p>看她這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霍季深腳步一轉(zhuǎn)，率先離開。

到了樓下，上車。

邵木朝著后面看了一眼，試探道：“霍總，小許不去公司？”

剛剛離開后，邵木確實想了半天。

總覺得被霍季深抱在懷里的女人，眼熟，相當眼熟。

仔細回憶長卷發(fā)，愛穿修身的連衣裙，家門口那雙白色的高跟鞋，和放在沙發(fā)上的包。

邵木的心，那叫一個天雷滾滾。

霍總居然和小許走到一起了？

可是小許不是有老公孩子嗎？

邵木越想，越覺得作為首席大太監(jiān)，他應(yīng)該找皇上要個明示。

也看看霍季深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要是玩玩而已，小許也同意，那就是成年人自己的游戲。

他管不著。

要是認真的……

不可能啊，那小許老公怎么辦？

邵木也沒敢問出口這些。

總不能直接問他們霍總，是不是打算當男小三吧。

那也太……刺激了。

霍季深拿著車上的報表，隨手翻看，“她坐地鐵?！?p>邵木懵了。

這不對啊，小許昨晚上一直在霍總家？

早上的衣服，和昨天的衣服不是一套。

那難道，小許在霍總家有換洗的衣服？

“那您倆這是……”

霍季深挑眉看過去，“你想問什么？”

邵木見狀，干脆大著膽子開口道：“要不，叫小許一起上班，這個點坐地鐵，人多。”

霍季深家住在A市有名的鬧市區(qū)，小區(qū)門口雖然是地鐵站，但也是著名的死亡一號線。

地鐵站門口，排隊的人都要限流。

排隊半個小時，才能進入地鐵站。

帶著早飯上地鐵，煮雞蛋下去后都要成雞蛋餅。

霍季深拿出手機，撥打許飄飄的電話。

“下來，上車。否則扣工資?！?p>說完就掛了電話。

邵木張了張嘴，想說話，又忍住了。

霍總這態(tài)度，也不像是對小許有什么看法的啊。

但是早上看小許那個眼神，一看就不清白。

幾分鐘后，許飄飄從后排上車。

坐在霍季深旁邊。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