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以是東南角,是因為,還是杜遷帶領的部隊人數(shù)太少了,才一萬兩千多人,遠遠不是索拉圖那些下屬們估計的兩萬余人——他們純粹是嚇破了膽,再加上杜遷的聲勢做得很足,所以才產(chǎn)生了這樣的誤判。
一萬兩千多人,要在東側(cè)形成一條完整的包圍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況且,行軍打仗也絕對不可能是隔幾丈就擱一個人,拉上一條長長的稀薄的線,那純粹是扯淡。
要說隔個幾十里在有利地形擺上一個團,這還是可以的。
但擺來擺去,最后的東南角,就只有一個團,不到兩千人而已,如果索拉圖的部隊突然間換了方向,向著東南角狂沖,同時三萬人沖擊趙大石他們的重裝突擊師,無形當中起到了牽制作用。
到時候,就算是東側(cè)防線的幾個團向東南角全面收縮,但肯定也來不及增援,只能眼怔怔地看著索拉圖直接撕破防線,由東南角沖出包圍圈去。
就算,那五萬人全都扔在了里面,但只要索拉圖跑掉了,草原上就依舊存在隱患!
當然,這并不是李辰在戰(zhàn)略上的失誤,事實上,再強大的軍事統(tǒng)帥,在這樣浩蕩無邊的草原上,想要做到將十萬人的部隊全部圍殲,半個也跑不出去,那也是不現(xiàn)實的。
能做到全面擊潰并且圍殲大部分,已經(jīng)是震古爍今的成績了。
趙大石帶兩千人守在了中路,田玉慶帶兩千人守在了他的左路,曾經(jīng)的少年兵將領之一,張守成,和劉喜子率著另外一個突擊團守在了趙大石的右路,而樸英美則率著另外兩千人守在了最東線,最東線,也是被認為最安全的一條戰(zhàn)線。
畢竟,中間三線承壓最大,要承接敵人最兇猛的中堅兵力,唯有中間被擊潰后,才有殘兵從旁邊兩線溢出,那時候,就是樸英美大展神威的時候了。
而五千輕騎守在了后方,全面做好撿漏的準備。
此刻,趙大石居中指揮,天空中戰(zhàn)鷹飛翔、熱氣球來回傳遞著消息。
“敵人居然直接排成了散兵線,不分前后中軍,向南進行大面積沖鋒?”
趙大石眉頭皺了起來,這還真有些麻煩了。
他倒是有些奇怪,以前跟這些鄂金人打仗,雖然是草原民族,但依舊很講究戰(zhàn)陣兵法的,前后中軍分得主次清晰。
可是現(xiàn)在,他們怎么就突然間換了打法,亂哄哄的一大片,如水銀泄地似的,鋪天蓋地而來,弄得趙大石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排戰(zhàn)術、確定攻擊重點了。
畢竟,他們每支部隊都相當于一個箭頭扎進敵人堆兒里去,如果分成前后中軍,那敵人必崩。
但如果敵人這么散亂地沖過來,也沒有什么崩不崩的了,接觸的敵人崩了,但剩下的敵人會繼續(xù)流水般往前散溢,甚至如果他們攔截的話,一個搞不好,很容易沖亂他們的陣型,造成不可預測的結(jié)果。
思忖了片刻,趙大石抬頭向傳令兵道,“告訴老田還有張守成以及小美,以不變應萬變,循著咱們既定的戰(zhàn)略,直接往前沖,并且,逐漸向我靠攏,將他們擠到兩側(cè)去,讓兩側(cè)的沈半城和杜遷干掉他們,剩下的逃逸的人,由后面的輕騎部隊配合兩翼部隊攔截干掉!
我們就只管沖,一直殺穿他們,必須要找到他們的大纛所在的位置,干掉索拉圖!”
“是,師長!”傳令兵隊長應了一聲,轉(zhuǎn)開始安排,不多時,多路傳令兵沖了出去,四散開傳命令去了。
“索拉圖,莫非已經(jīng)猜到了我們的意圖?想要利用這種辦法逃跑?”
趙大石望向了前方,眼神有些疑惑。
想了想,他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轉(zhuǎn)頭向旁邊的傳令兵隊長,“利用鷹訊給杜遷發(fā)訊息,告訴他,盡量向南收縮兵力,配合后方部隊馬上向南收緊口袋,索拉圖,跑是肯定要跑的,現(xiàn)在就看他想怎么跑了,這個,得提前做好準備?!?/p>
“是,師長?!?/p>
傳令兵隊長應道。
“接下來,開打吧,倒要看看你這頭老狐貍能跑到哪里去!”
趙大石冷哼了一聲,緩緩拉下了鐵面罩,狠狠地一扯上甲繩,猛地揮手怒喝,“吹上甲號,全軍準備,全速突擊!”
下一刻,“咔咔咔……”
金屬碰撞的聲音絡繹不絕,所有重甲突擊師的戰(zhàn)士全部上甲,然后,一個又一個人型的金屬怪物和金屬戰(zhàn)馬就出現(xiàn)在了草原上之上,遠遠望過去,宛若一尊尊真正意義上鋼澆鐵打的金人。
樸英美此刻率領著部隊,在最東側(cè)徐徐前進。
當?shù)弥獢橙艘呀?jīng)在前方居然排成了散兵線浩浩蕩蕩地沖殺而來時,她卻并沒有第一時間命令部隊突擊,而是拿出了地圖,仔細在上面看了起來。
“將軍,我們,還不出擊嗎?”旁邊的副將,第三突擊旅的旅長馬馳疆有些心急地道。
他也曾經(jīng)是少兵的將領,也曾經(jīng)在黑虎山阻擊戰(zhàn)中有過極為英勇的表現(xiàn),所以,也被李辰帶了回來,就任突擊師第三旅的旅長。
“好像,有些不太對啊?!睒阌⒚肋屏艘幌伦彀?,眼神疑惑地道。
“哪里不對?”馬馳疆邊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情況,邊問道。
說實話,他服氣樸英美的個人武力,那確實太勇猛了,力拔山兮,武力過人。
但論起戰(zhàn)陣指揮來,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忿的,雖然跟趙大石和樸英美的人個感情都很好,但他覺得樸英美直接下沉到他們旅進行指揮,好像多少有些對他這個旅長不太放心,并且樸英美一直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尤其還是個女流之輩,讓他更覺不忿。
“他們排成散兵線,不分前后中軍,這里就有個問題,是不是想對咱們進行試探,如果亂哄哄地一沖而上,原本就是亂的,咱們一沖之下,他們更亂,而咱們也無法判斷他們接下來到底會怎么做。
萬一,他們要是趁著咱們的口袋陣還沒有合圍,東南方向兵力薄弱,直接從東南那邊跑了呢?如果真從那邊沖出去,我們原本直線攻擊,可就變成追在他們屁股后面攆了,可我們是重甲部隊,如果真追在他們屁股后攆,可未必能攆得上啊。
更何況,在東南方向,除了杜遷在那里擺了一個團之外,短時間內(nèi),可就沒有其他的兵力了來援了?!?/p>
樸英美思忖了半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