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萍看著滿眼溫柔的邵國洋,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
隨后一臉幸福地依偎進邵國洋的懷中,感受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內(nèi)心之中滿是滿足。
她其實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其實算不上世人眼中標(biāo)準(zhǔn)的好人。
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自私,懦弱。
之前在劉和平要強,暴,許一柔的時候,更是選擇了冷眼旁觀。
只是,在這個年代,他們這一對外來的知青,在民風(fēng)彪悍排外的八棵樹村,想要活下去,就已經(jīng)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這些年來,知青點里的知青,來來去去,也有被八棵樹村的光棍弄去當(dāng)媳婦的。
也有像謝少軍這樣,給八棵樹村的村民當(dāng)上門女婿的。
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當(dāng)事人自己才知道。
所以,她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知青點生活到現(xiàn)在,邵國洋的自私和近乎懦弱的謹慎,起到了絕對性的作用。
如果當(dāng)好人,需要犧牲他們自己的安全,那她,寧愿自己的丈夫自私懦弱。
邵國洋不是好人又怎么樣?
只要他對自己好,他們夫妻能夠安分守己地過好自己的生活,她就滿足了。
李愛萍嘴角噙著笑意,滿臉幸福地枕著邵國洋的臂膀,進入了夢鄉(xiāng)……
相對于他們這方天地的靜謐,相隔十?dāng)?shù)里外的八棵樹村,卻是鬧翻了天。
知青點著火了!
這還是半夜起來解手的童德良發(fā)現(xiàn)的。
原本迷迷糊糊的他,發(fā)現(xiàn)窗外冒著紅通通的光。
定神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知青點火光沖天。
他嚇得連抖一抖都顧不上,就這么把家伙事往褲襠里一塞,然后忙不迭地拿起銅盆敲起來。
“不好了!著火了!大家快起來救火啊!”
“著火了!大家快起來啊!”
因為許一柔考上京大的事情,高興之下,多喝了二兩白酒的童立群,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蔡淑華大力搖醒。
“怎么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童立群迷迷瞪瞪地嘟囔道。
蔡淑華連忙說道:“快起來,知青點著火了!”
“什么?!”童立群猛地坐起身,不敢置信地說道:“知青點又著火了?”
一個“又”字,足以說明,童立群此時此刻內(nèi)心的震撼。
“是的,立群已經(jīng)帶著人在救火了,你快去看看!”
蔡淑華心里對知青點的那幾個知青,也是厭煩到了極點。
這隔三差五的,就得鬧出點事情來,真是讓不省心。
在蔡淑華說話間,童立群已經(jīng)趕緊地穿上了衣服。
這天寒地凍的,還是大晚上,要是不穿好衣服再出門,不要半個小時,人就得凍壞了。
“叔,嬸子,出什么事情了?”
這個時候,許一柔也已經(jīng)被外面的喧雜聲給吵醒了,裹著厚厚的軍大衣,走出來問道。
“是知青點著火……”蔡淑華開口說道。
這個時候,從屋子里走出來的童立群,看到許一柔后,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然后對許一柔說道:“一柔,你和你嬸子好好地呆在家里,把門栓好,等我回來了再開門?!?/p>
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村支書,童立群對人性的丑陋,可是再了解不過了。
想到知青點里剩下那四個人。
邵國洋和李愛萍考上了大學(xué)。
可是鄭海洋和劉嫻這兩個不省心的家伙,卻沒有考上。
這當(dāng)天晚上,知青點就著火。
這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錄取通知書給惹出來的。
蔡淑華和許一柔看到童立群那沉重的臉色,心中皆是緊張起來。
只是童立群這個時候已經(jīng)匆匆離開了,她們兩個也就沒有多問,而是聽話地上前,把院門給栓好,然后各自回了房間。
童立群趕到知青點的時候,才知道,火宅的情況,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yán)重。
整個知青點,已經(jīng)被燒成了廢墟,一間完好的房間都沒有剩下。
“怎么回事,這知青點怎么會燒得這么嚴(yán)重?”
就算是意外起火,這外面都是雪,也不應(yīng)該燒得這么厲害才對啊!
“支書,這只怕是有人故意放火,我們看了,這知青點的四周,都被人圍上了柴火,怕是還澆了煤油,否則,不應(yīng)該燒這么厲害才對。”
童德誠迎上前,神色凝重地開口說道。
童立群聽到他這么說,心里一個咯噔,下意識地就想要拿煙槍吸幾口,手摸了個空,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因為出門的太過匆忙,忘記了拿自己的那桿老煙槍了。
“那……里面的知青怎么樣?”
雖然話是這么問,但是只看那知青點被燒得模樣,童立群也清楚,里面的人,就算是有九條命,怕是也活不了了。
童德誠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支書,這事情,是不可能捂在我們村子里了,還是上報給公安吧!再說了,這房子燒成這樣,我們村里的人,也沒有人敢進去看情況?!?/p>
四條人命,可以說,整個知青點里的人,都團滅了,這事情的性質(zhì),實在是太過惡劣了。
加上知青可不是他們八棵樹村的人,他們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不可能。
童立群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天色。
這個時候,已經(jīng)快五點了,雖然天色還沒有亮,但是回去補覺也不是時候。
更別說,出了這檔子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再睡得著。
“我這就去村委會打電話?!?/p>
說著,他嘆息了一聲,心里突然有了卸下這個村支書頭銜的念頭。
實在是太操心了,他明明才不到五十歲,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了。
童德誠看著童立群心力交瘁的模樣,善解人意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遞給他一根,頗為懂事地為他點上,開口道:“支書辛苦了?!?/p>
童立群深吸了一口,瞇著眼睛,瞅了一眼他煙盒上的大牡丹,抬手一把搶過:“剩下也沒有幾根了,正好我去村委會熬時間,這些就都給了吧!”
童德誠愕然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什么叫剩下沒有幾根了,他明明才剛開封點了一根的。
算了算了,出了這檔子事情,童支書已經(jīng)夠鬧心的了,他還是別和他計較一包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