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鴻飛看著眼前的一幕,震驚到脖子上的手松了力氣,也沒動。
這樣見不得光的關系,暴露在第三個人面前,薛一一只覺得屈辱。
她用力掙扎。
可越掙扎,扣在后頸上的手,就越緊。
吻的,也越深入。
瘋子!
瘋子!!
瘋子?。。?/p>
終于,施璟放開薛一一。
兩人唇瓣,都浸著津漬,旖旎不堪。
薛一一紅著眼眶,噙著淚,喘著粗氣,憤恨地盯著施璟。
施璟很滿意薛一一的神色。
真的。
總比裝的好。
讓他生氣。
總比讓他窩火強。
薛一一盯著男人那張恣意狂妄的臉,強行將心頭的屈辱壓下。
事已至此,總不該攪和無辜的人。
薛一一臉色溫和下來,祈求地比劃:“你讓他走,可以嗎?”
薛一一承諾:“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見面,我保證?!?/p>
殊不知,男人氣得胸腔發(fā)緊,下顎發(fā)顫,手指發(fā)抖。
很快,又咧開嘴笑了。
笑得薛一一背脊一涼。
那是玩弄的神色。
如上位者高坐華麗看臺,彈指間便可挑起一場血腥殘酷的生死相搏,以之當作取樂表演。
施璟一臉玩世不恭,手指完全松開,鄧鴻飛身體一軟直接跌坐在地,捂著喉頭咳嗽不止。
施璟手臂依舊環(huán)著薛一一,迫使她和他一起面對地上的人:“小子,你有多喜歡她?”
鄧鴻飛抬起頭,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施璟大發(fā)慈悲:“這樣吧,我也給你一個機會?!?/p>
男人皮鞋,輕輕踢一腳地上的碎塊玻璃,語氣平和:“你把這些吃下去,證明你真心喜歡她?!?/p>
這就是他嘴里的機會。
薛一一瞳孔睜大,不由自主看向施璟。
鄧鴻飛看一眼地上的玻璃,又抬頭看著施璟。
施璟挑一下眉梢,拭目以待。
鄧鴻飛看看薛一一,垂下眼皮,伸手去撿玻璃,全身都在發(fā)抖。
薛一一見狀,想阻止,身子剛有動作,被施璟不動聲色摟緊。
力氣大得薛一一縮起肩膀,皺起眉頭。
頭上水晶燈,將玻璃碎塊邊角照得折出削銳的光線。
鄧鴻飛怕了,猛地縮回手,蹬著腿往后縮,離得越遠越好。
施璟由衷勾起嘴角,一個‘滾’字說得悅心。
鄧鴻飛翻身爬起來,連滾帶撲騰地跑走。
不知何時,窗外開始落雨,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窗戶玻璃上,清脆又急促。
待客廳只剩施璟和薛一一。
薛一一立刻就要推開施璟手臂的束縛。
施璟剛和悅的神色,又繃起。
他微微一使勁兒,薛一一輕飄飄地直接撲倒在沙發(fā)上。
她還未起身,男人單腿跪上沙發(fā),同側手臂抓住沙發(fā)背。
他整個身子壓至她面前。
他的另一只手,握著她的下巴,抬起來。
他看得菲薄,笑得輕蔑,口吻嘲諷:“薛一一,這就是你選擇要跟去郁南的男人!一個一窮二白,什么都給不了你,還不敢為你做什么的窩、囊、廢!”
薛一一聽著施璟的瘋言瘋語,其實很想問他。
那你呢?
你又能給我什么?
你又敢為我做什么?
吃那堆玻璃嗎?
可薛一一不傻,不會問這些沒意義的問題,更不會選擇刺激眼前這個瘋子。
她輕柔地看著他。
可正是這樣面無生氣的眼神,又輕而易舉地激怒施璟。
施璟手指不受控地用力。
薛一一下巴疼,卻依舊不躲不閃。
雨越下越大,雨水順著窗戶玻璃流淌,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模糊窗外景色。
施璟忽地勾一下唇角,手指松開,摸上她的臉頰:“再告訴你一件事?!?/p>
帶著繭子的指腹,輕輕摩挲女孩兒臉頰的細膩。
語氣平常自然,沒有一丁點兒不應該:“你的大學志愿,我給你改了?!?/p>
女孩兒淺淺的眸終于有了情緒。
窗外一道銀白閃電,將女孩兒臉色照得更為煞白。
悶雷聲,接踵而至。
薛一一狠狠地瞪著施璟,身子跟著雷聲顫動。
施璟將薛一一小腦袋抱進懷里,親一下她的發(fā)頂,貼心道:“你不是說你想去BDJY大學,社會工作專業(yè)嗎?”
薛一一可悲地閉上眼睛。
她逃離北都的計劃,在此宣布,全面失敗。
施璟語氣哄著:“還是跟前面說好的那樣,我給你在學校外面買房,嗯?”
哪有什么說好?
從來沒有說好!
薛一一顫抖地撐開施璟,擠出淚水,比劃:“你能不能放過我?”
施璟繃著神經(jīng),抬手擦掉那些眼淚:“怎么這么說?我對你不夠好嗎?”
薛一一搖頭。
到此,也是沒有顧忌地破罐子破摔了,比劃:“我不喜歡你。”
施璟難道不知道嗎?
她從來沒說過喜歡他。
一開始,就是他強來的。
這些日子拒他千里之外,只有他愚蠢地以為是女孩子的小性子。
在看見她珍藏在抽屜里的照片不是和他的,在看見她處心積慮的大學志愿是要跟別的男人去郁南……
他能不知道嗎?
但是沒關系。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沾上‘事在人為’四個字的,施璟就絕不放手。
施璟看進薛一一淺色眼眸里:“不喜歡我,可以;別喜歡別人,就成?!?/p>
薛一一眼淚兀地停了。
真是一個瘋子!
不知道經(jīng)歷什么,長成這樣一個瘋子!
施璟溫柔捧起薛一一的臉,炙熱的唇貼上去,呼吸交錯:“呆在我身邊,我對你好,離開的想法,不許有下次?!?/p>
薛一一抽泣一下。
施璟故意把這當作回應。
他深吻上去,語調(diào)模糊:“乖…”
那天的一切,就像虛幻的夢境。
施璟依舊對薛一一很好。
會給她房間定時更換新鮮的白玫瑰,有空時會守著她喝中藥,給她剝奶糖,還會給她揉按穴位。
甚至,會讓阿龍親自接送薛一一去練車。
但薛一一沒被表象迷糊。
這對她來說,何嘗不是禁錮,何嘗不是監(jiān)視?
施璟并非沒心沒肺,知道薛一一情緒不佳。
趁著最近公司沒事兒,他打算帶她去散心。
當晚,施璟一邊給薛一一揉按穴位,一邊通知她:“收拾一下,明早我?guī)闳ケ趟角f,我們玩兒幾天?!?/p>
只他和她…
兩個人……
薛一一眼睫顫顫,乖順點頭。
當男人走出房間后,薛一一起身,反鎖房門。
她走到窗戶前,將花瓶放置窗外,閉上窗,將空調(diào)溫度開至最高,風力開至最大,然后走進浴室,沖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