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jīng)出局了,不是嗎?
不光是他,還有他們整個權家!
可她,是怎么知道這個重大的消息啊。
就連他的母親,對此事都是三緘其口,從不敢在人前吐露真言。
權國紅拿著錢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小馨,你不要對我們有這么大的敵意。
你在咱們家生活了十八年,爸媽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權國紅語氣苦澀,但這些話,他不得不說。
“小馨,爸和媽現(xiàn)在也上了點年紀,受不得刺激和磨難了。
況且,你永遠都是我們權家的孩子,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p>
“有些事情,不是你說改變不了,就不會改變的。
權國紅,實話告訴你,我很討厭你們一家人,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p>
權馨的眼眸漆黑如墨。
“你以為我很稀罕權家嗎?”
“小馨?!?/p>
權國紅有點不知所措,眼眸里,還帶上了一絲祈求。
他祈求權馨,不要這么絕情。
“小馨,不要把選擇說得這么輕易。
即便........即便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我們一起長大,那是事實。
十幾年的相處,就是小貓小狗,那也是有感情的。
小馨,你不想認我們,不是你說了就算的。”
權國紅一米八幾的個子站在一米六五的權馨面前,卻好像硬生生矮了一個頭。
“小馨,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稀罕權家。
但你既然來了權家和我們成為了家人,那就說明,我們都是有緣人,你就忍心,親手斬斷我們作為一家人的緣分嗎?”
權國紅忐忑地看著權馨。
“權馨,人都是有了經(jīng)歷后才會成長起來的。
別人我現(xiàn)在還說不上,但二哥希望你,能一直將我.......當做家人........”
說完這句話,權國紅頓時就紅了眼眶。
看著這樣的權國紅,權馨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微妙的表情。
就像是拿破侖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有興奮,有驚訝,唯獨沒有絲毫的動搖。
“我們本來就沒有血緣關系。
因為,我們的為人處世決定了我們之間,就不可能有什么血緣關系。
既然不是一家人,你們對我的磋磨與冷漠,我也就能理解了?!?/p>
看著權馨愈發(fā)漂亮的臉蛋兒,權國紅心里,愈發(fā)的沒有底氣了。
“現(xiàn)在想想,你們打小就對周阮如寶如珠地護著,我早該想到這一切了。
要不是那時候方天宇橫插一腳,你們家,估計早就將我掃地出門了?!?/p>
權國紅一聽就急了。
“小馨,你說什么呢?”
可看著權馨看似強勢,實則孤零零的身影,權國紅又心疼道:“小馨,你別多想,你永遠都是我們權家的孩子?!?/p>
“不可能。
權老二。
你我都是一類人,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做過的事,也別裝失憶?!?/p>
權馨站直身子,冷睨了權國紅一眼。
就像是一只獸,或是毫無人情味的邪神,盯著一只觸怒過她的螻蟻。
連厭惡,都表達得那么的云淡風輕。
叫權國紅覺得有點恐懼,卻羞惱于自己的渺小,不敢與之對抗。
錢,權馨沒收。
自己現(xiàn)在,不缺那五十塊錢,也不需要。
既然要斷,那就斷得干干凈凈。
翌日進城后,權馨忙完手頭上的事情,便去了一趟黑市。
自從余生強被抓,黑市來往的人員就更多了。
管理黑市的,基本都是余生強的人。
這個年代什么都稀缺。
余生強拿捏著黑市這一塊兒,時不時抓幾個進去,繳納一定費用就又放出來了。
那些人就是他放養(yǎng)的羊。
養(yǎng)肥了,就抓起來割一刀,他的財源,就一直不會斷。
要是取締黑市也不現(xiàn)實。
全國都是這個現(xiàn)狀,余生強自然也不會斷了自己的財路。
可自從余生強被捕打了靶子后,黑市的生意雖然不能明目張膽地進行,但進去里面買東西的人明顯增多了。
去黑市轉悠了一圈,掙了幾百大,權馨便去了一趟郵局。
吳芳芳那邊一直在給自己寄東西,有時候是幾瓶罐頭,有時候是一些票據(jù)。
所以權馨也給她寄東西。
剛來靠山村的時候,自己過冬的厚棉被都是吳芳芳的媽媽給她做的呢。
所以這邊的干蘑菇干木耳以及辣醬方便面等,權馨也是不定期給吳芳芳那邊寄過去一些的。
等填好單據(jù)交了錢,權馨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面熟的大爺來到了一個工作人員的面前。
“小花,我托你的事,有眉目了嗎?”
老人一臉苦楚,神情也很是焦急。
女人臉色十分不好,忙把他拉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里。
“大舅,你怎么又來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有什么消息我會去找你的。
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要是被人看見了,害我丟了工作可怎么辦?”
“小花,你表哥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實在.......實在沒有辦法了啊........”
老人身子顫巍巍的。
他也知道不應該來找自己已經(jīng)斷親的外甥女。
但有什么辦法?
家里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可兒子的身體........
好像也有過轉變。
就是去年在一個后生手里換了幾百斤糧食,人家還好心送了一筐蘋果。
兒子吃了那蘋果后,身子是有了一點好轉的。
可后來那些人又來了幾次,他和兒子不但挨了打,家里也被砸了個精光,他和兒子的境況,就愈發(fā)難過了。
兒子更加沉默不語,他也更加,絕望了。
幸虧他在老宅里還藏了一點東西。
可那些東西沒法出手,他只能來找自己的外甥女了。
“小舅,你急我也急啊。
但你也知道這個年頭能填飽肚子的人都很少,誰有余錢去買那些東西???
再說了,我本就是郵局的工作人員,賣的就是那些東西,你讓我到哪兒找人買你手里的那些老郵票啊?!?/p>
女人臉上滿是不耐。
真以為自己還是什么大人物???
沒讓他去下放就已經(jīng)是老天保佑了。
要不是看在他小時候對自己還不錯,誰愿意認他這個啥都沒有的窮親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