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來的真不是時候。
吳文軒明確的注意到,秦牧有些詞窮了,面對自已的步步緊逼,有些招架不住。
說白了,他是一把手,像秦牧這種差了很多級的小干部,不可能有勝算的。
特別是吳文軒這個級別,即便是面對秦老爺子,也可以說上兩句話了。
能坐在封疆大吏的這個位子上,吳文軒本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這一局面,卻被一通電話打斷了。
如果是一般的電話,他肯定不會在意,但這個電話聲音,有些不一般。
是同京城聯(lián)系的!
這讓他不得不站起身,走到了書桌前,接通了電話。
“我是吳文軒!”
“老吳啊,你們江南在搞什么,把秦牧扣在省委幾個小時,電話關(guān)機,你什么意思???”
吳文軒剛說完,電話里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這是他的老友,在京城那邊的組織部工作。
“老霍,你這話我沒聽懂??!”
吳文軒也很疑惑,反問道:“秦牧的確是在我這里,他是我們江南的干部,我找他談話不是很正常的嗎?”
莫名其妙的被一頓數(shù)落,吳文軒也是有些無語,立馬解釋了一下。
“你讓他開機,然后快速返回京城,江南的那點事,該結(jié)束了?!?/p>
電話里的老霍沉聲說道:“老吳,我勸你一句,不要再為難秦牧了,他的情況比較復(fù)雜,你現(xiàn)在還是關(guān)鍵期,不是肆意妄為的時候。”
什么意思?
這就讓我結(jié)束?
他秦牧是有背景不假,但在江南這一畝三分地上,必須要聽自已的。
秦牧一天是江南的干部,就得被自已管。
但吳文軒還沒來得及說一句,電話那頭的老霍又補充了一句話,頓時讓吳文軒的神情一窒,整個人都啞口無言了。
很明顯,對方透露了一個讓他無法反駁的消息。
“行,我知道了!”
吳文軒緩緩說了一句,就掛掉了電話,稍微緩和了一下,就朝著秦牧的對邊走了過去。
怎么回事?
秦牧雖然距離吳書記接電話的地方,有點距離,但也還是聽到了一點,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給吳書記打了電話,并且,電話內(nèi)容還和自已有關(guān)。
“你的手機怎么關(guān)機了?”
吳文軒開口問道。
手機?
怎么問起這個?
秦牧有些疑惑,但還是說了出來,“劉處長說在您這邊,要保持安靜,不能有什么雜音,保險起見,就把手機關(guān)機了?!?/p>
劉鴻說的?
這不扯淡嗎?
吳文軒心里頓時明白了,劉鴻這是打著自已的旗號為難秦牧呢!
“你先開機!”
“給家里回個電話,然后抓緊時間回京城一趟吧!”
吳文軒也沒有再說別的,只是提醒了一句。
什么?
家里的電話?
秦牧聽著這些,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你的事情,等你回來再說吧!”
吳文軒知道,秦牧肯定要回去一趟,關(guān)于處理對方的事情,也只能先等等了。
如果是一般人的家里出事,自然不會對組織流程產(chǎn)生什么影響,但秦牧不同。
誰讓他家里那位,是國家為數(shù)不多的‘老前輩’。
秦牧簡單應(yīng)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秦副市長,你這么快……”
剛到外面,迎頭就碰上了劉鴻,后者剛想和秦牧打一聲招呼,順便看看有沒有嘲諷他的機會,結(jié)果秦牧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無視了,留給劉鴻的,只有一道急匆匆的背影。
“這么囂張?”
劉鴻都微微驚呆了,他沒想到,這個秦牧,居然把自已無視了。
不行!
這么目中無人的家伙,得狠狠的告?zhèn)€狀。
劉鴻思忖一下,立馬就走進了書記的辦公室。
“書記,秦副市長的脾氣有點大啊,我想跟他打個招呼來著,結(jié)果他臉色很黑的就走了,這是不高興??!”
劉鴻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跟吳文軒說了一句。
嘴上是說秦牧本人不高興,但其實,是在暗示吳書記,秦牧是對您不滿才黑臉?。?/p>
畢竟,秦牧剛跟吳文軒聊完,出了辦公室就黑臉,還無視他這個秘書,這不就是對領(lǐng)導(dǎo)不滿有意見嗎?
換做平時,吳文軒肯定會覺得劉鴻說的很公道,會覺得秦牧這家伙是個刺頭,不服管教。
但現(xiàn)在嘛,他這心里自然有了點不一樣的想法。
劉鴻這是故意在自已面前說秦牧的壞話呢!
打小報告?
影響自已對秦牧的印象?
“小劉,你跟著我有很長時間了吧?”
吳文軒并沒有去接劉鴻的話茬,而是反問了一句。
啊……
“是……是的……有三年了!”
劉鴻神色為之一窒,連忙應(yīng)了一聲。
“做秘書,有的時候還是要真誠一點?!?/p>
吳文軒淡淡的說道:“你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耳朵,但要是你傳遞一些有偏差的信息,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p>
“省委有進來匯報工作的地方干部必須要關(guān)掉手機的規(guī)定嗎?”
這一句反問,劉鴻瞬間就明白了書記的意思。
敲打自已!
并且提醒自已,不要妄圖打個小報告,破壞他對秦牧的印象了。
你的那點小伎倆,我都知道了!
完蛋!
劉鴻心里‘咯噔’一下,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
“做好自已的分內(nèi)事情吧!”
吳文軒敲打了下,見達到了效果,也沒有再糾纏不放,或許劉鴻有些小問題,但這么多年服務(wù),整體都還不錯,要是換掉,重新再培養(yǎng)個秘書,也會很麻煩。
只不過,也給他提了個醒,年輕同志,還是要偶爾敲打一下,緊緊皮,太放松了,只會讓他們疏忽自已的職責(zé)。
“去把康陽同志喊來吧!”
吳文軒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關(guān)于秦牧這個情況,他還是想定個調(diào)子,先把任命公布出去,現(xiàn)在這樣糊里糊涂的,有些不明朗。
不管京城那邊發(fā)生什么變故,只要組織部的正式任命安排下去,并且將慶城市委書記的人選先一步定好,即便秦牧再回來,也沒了空位,只能接受來省里的安排。
等于是搶在前面,做成既定事實,你秦牧背后的人物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推翻省委所有決定吧?
鬧這么大風(fēng)波,一旦出了紕漏,那誰也護不住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