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安寧該打算的都已經打算完畢,目前正準備窩在家里安心躺平,接收結果。
另一頭,府城顧家
聽出自家兒子的打算,書房內,顧爹只微頓片刻,并未過多考慮便直接點頭應了下來。甚至這會兒還親自提筆寫下書信一封,打算稍會兒命下人交予現任知府徐大人。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橫渠四句之所以能至今仍備受眾多讀書人敬仰歌頌并非沒有道理。
作為打小接受儒家教育,熟讀圣賢之語的傳統(tǒng)士子,再是浪蕩不羈,此時此刻,顧泊言心下亦有減不去的安邦扶民之志。
不過這會兒,看著眼前這方薄薄的紙箋,顧老爹仍是忍不住長噓了口氣。
說實在的,這一刻,他比誰都希望信中所述并非此后即將發(fā)生的現實。
但可惜了……停下筆,瞅著眼前似是思襯什么的兒子,顧爹目光微微黯淡了片刻。
這個可能性,不高??!
不說以自家小兒子的心眼子,若無必要之把握,怎么可能特意來這么一遭。
阿璟那孩子這些年也是他們一家親眼看著長大的,不止人長得實在好,學識佳,性子更是難得的豁達開朗,叫人如沐生輝!
總的來說,比他家小二還像他們顧家人…
想到這兒,顧泊言下意識抬眸,略帶嫌棄的瞅了眼一旁一襲青衣,正慢絲調理將沾著些許冷香的信箋放入懷中的小兒子。
嘿,這娃子跟自家小兒子這心眼子多的跟窟窿眼子的簡直兩個極端。
若說這孩子唯一的一點不好,就是過于實誠,在親近人跟前過于藏不住事兒了些。
這不,幾年連番接觸下來,不說他自個兒,還有自家夫人,就連同樣心大到沒邊兒的老大也難得“敏銳”察覺到了什么。
每每總能精準避開各種風時,雪患,且但凡天時稍有變幻,總能提前收到家里命人送來的,裝著各種必備物資的包裹。
譬如早前的冷香,避暑丸子,他跟夫人之前還奇怪嘞,阿璟今年怎么帶了這么些!
誰成想,嗐,頭兩個月便熱成這般!
好在還有自家夫人,看到這一出后,憑著以往經驗,趕在大熱前,格外有先見之明的高價從外面弄回了不少冰回來。
想想早前被熱的幾近暈厥過去的幾位老友,顧泊言難得得意地捊了把美髯。
還有之前自家秉之收到的,未來兒媳婦兒送來的,那堆明顯效用不同的香……
真人才啊!
那位手段非凡的親家母厲害,自家未來兒媳婦也不遑多讓。
旁的不說,光是這一手香道,道一句堪為大師也不為過!
麻溜兒將兒子趕走,命人加緊將信送予府衙,繼梁家之后,府城中,顧家連帶著一眾同族親友也開始早早準備了起來。
當然其中,有信的,自然也有斥之為怪力亂神之說。
安寧只瞅了一眼,便沒再多瞧。
這世上,尤其大家族,終究還是謹慎居多,保底兒是刻在骨子里的!
有句話說的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尤其古人,越是生活環(huán)境惡劣,抗自然災害能力弱,對這方面只會愈發(fā)謹慎。
何況今年這氣候,確實有些不同以往。
要說唯一的一點兒,不比親眼見證過神奇之處的周縣令,府衙內,收到好友來信,這位徐大人深思熟慮過后,終究還是小心謹慎多一些。
提前收成,自然是不可能的!
最多的,還是命手下差役們挨個村戶通知下去,只道過陣子本地極有可能接連暴雨,民眾們需保管好家中值錢的財物,最好隨身攜帶,備好足夠多的干糧,以備不測。
尤其那些挨著江邊,地勢低的人家,更是在府衙重點通知范圍內。
不過這位徐知府到底是個謹慎人,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命人在糧倉附近加了層層防守,又特意命人檢修了各處防水道。
府城內大戶,尤其糧食醫(yī)藥生意的,更是在重點關注范圍內……
總之,一條條命令下去,整個府城迅速運轉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統(tǒng)子忍不住咂舌:
“嗐,究竟誰說人家古代效率不高的?”
瞧瞧,這不高的很嗎?
除了傳訊,交通因著技術問題不太方便,確實耽擱了時間,但其他的,簡直不要太快,太周全。
“那可不!”
隔壁房間內,正是都這會兒了,依舊處在“前進狀態(tài)”的林女士,作為親親好閨女,安寧這會兒正悠閑的躺在床上,仰望浩瀚星空:“科舉……”
“三年一試,錄取者僅有三百余人!”
“獨木橋中的獨木橋!”
就這,能坐到知府這個位置的也只是這三百人中的佼佼者。
本朝文風頗盛,除了科舉入仕,其他想往文官上爬,說句不好聽的,比登天還難。真想坐到高位的,無一不是進士出身,就連同進士,都還要被戲稱一句如夫人。
平日里庸一庸也就算了,真到生死攸關,關系到自個兒烏紗帽之事,不聰明,行動不快,怎么可能呢!
“也是哦!”
統(tǒng)子忍不住默默點頭。
“那宿主,接下來,咱們就只有等了嗎!”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微不可見的點頭:
“是啊,等……”
不過,抬頭再次望了眼天空,安寧心道:
按照時日,估摸也等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