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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六皇兄,你猜我捏不捏得爆你龍玉

“她死在你出生日,如何等的到你及笄?”

吳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荼茶。

這個(gè)問題困擾他多年,在每個(gè)深夜總會(huì)突然浮現(xiàn),使他六年來寢食難安。

“呵,”矮矮的幼崽輕揚(yáng)小臉,“你想知道?”

吳侯眼睛亮了幾分:“我想知道!”

大牢光線暗淡,拉長的陰影蜿蜒匍匐在荼茶腳下,襯得她那雙圓溜的眸子越發(fā)黑浚浚的,憑的有幾分瘆人。

吳侯怔然,看著那雙眼睛,就像是看到了當(dāng)年那女人。

她渾身浴血,分明只有一口氣,眼睛卻幽深黑沉,氣場強(qiáng)大的令人不敢直視。

“你猜,”荼茶聲音很輕,“猜我會(huì)不會(huì)告訴你。”

吳侯一滯,苦笑著滑坐到地上。

他眼神閃爍:“你不會(huì)告訴我……”

荼茶歪頭,眉眼天真:“你在跟我討價(jià)還價(jià)?”

吳侯沒想到她這般敏銳,那腦子也不曉得怎么長的,完全不能按尋常孩童來論。

她冷笑:“誰給你的錯(cuò)覺,以為自已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倘使你真重要,那為什么沒人來救你?”

“你在京城六年,活的像條食腐的齜狗,只敢蹲在暗無天日的陰溝臭渠里乞食,誰管你?”

“哎,辱狗了,至少狗還會(huì)翻餿菜剩飯,你是連狗都不如?!?/p>

……

這些話像一把尖刀,又狠又準(zhǔn)的扎進(jìn)吳侯心窩,令他面色鐵青。

他嘴唇囁嚅,弱弱反駁:“不是這……”

荼茶落下最后一句:“吳侯,你是棄子。”

棄子!

吳侯捂著心口,噗的噴出口血來。

外傷沒好,又添內(nèi)傷。

米子期神色振奮,摸出本本唰唰開記。

嗷嗷嗷!學(xué)到了!又學(xué)到了!

“你啊,”小崽一臉關(guān)切的搖頭嘆氣,“名字就取的不好,叫什么無后,你再看看人家莫咎。”

“好歹生了昭羲,并成功竊到龍玉,雖然莫咎死了,但昭羲回了永生教,他死的其所啊?!?/p>

“他還有個(gè)兒子,傳宗接代也不愁?!?/p>

“吳侯,你有什么呢?當(dāng)年你竊我龍玉,你得了什么好處?”

毒辣!

太毒辣!

吳侯順著一想,整個(gè)人氣到渾身發(fā)抖。

沒有!他什么好處都沒得到!

反而被困京城多年!

荼茶用看蠢貨的眼神看他:“你這樣的連當(dāng)我仇人都不夠資格?!?/p>

“你對(duì)我而言就是螻蟻,我母妃骸骨下落,你不說有的是人說?!?/p>

吳侯表情猶豫,內(nèi)心極度掙扎。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如果我說了,你會(huì)饒我一命放我離京?”

荼茶沒了耐心。

小崽下頜一揚(yáng):“不如你再掐算掐算?”

吳侯早掐算過了。

但他什么都沒算出來,只有種大禍臨頭的直覺。

荼茶微微傾身,黑瞳鎖著吳侯:“有沒有算到今天是你的忌日?”

話音落下,花苗走出暗影,隔著大牢柵欄站到吳侯面前。

她雙眸噴火,無比仇恨的盯著他。

右肩的蘭花螳螂,揮動(dòng)著鋒利前肢,沖吳侯展露出攻擊姿態(tài)。

吳侯大駭,尖叫一聲,驚恐爬著后退。

嘭。

花苗一巴掌拍在大牢柵欄:“阿爹,多年不見,你躲我做什么?”

吳侯看向荼茶,但她面無表情。

花苗打開牢門,抬腳走進(jìn)去,蘭花螳螂一個(gè)振翅,飛到吳侯身上。

“啊啊啊,救我救我!”吳侯怕的要死,連滾帶爬朝荼茶伸手。

隔著兩米遠(yuǎn),以荼茶為首,她不動(dòng)其他人就不敢動(dòng)。

沒人幫吳侯。

“哈哈哈哈,”花苗痛快的大笑起來,“阿爹你喊什么?。抗怨缘淖屛覠挸扇诵M不好嗎?”

一聽“人蠱”二字,吳侯抖若篩糠,害怕的涕淚橫流。

當(dāng)年入贅南疆,他是親眼見過人蠱的。

那等慘烈如地獄的場景,至今都不敢回想。

“你不要過來!”吳侯大喊著,強(qiáng)烈的求生欲下,他爬起來就往外沖。

沒人阻攔。

吳侯沖出牢門,在長長的、黑暗的甬道奔跑。

在他身后,是花苗妖魔般的笑聲。

她還在說:“阿爹再跑快些,畢竟你的一雙腿很快就要被蟲子吃掉了,哈哈哈哈……”

吳侯跌跌撞撞,耳邊只余劇烈的喘息。

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拼命往前跑,拼命往前……

接著,他就看到了出口的光亮。

沒有官兵把守,大門敞開。

吳侯神色狂喜,他像囚籠困獸,終得見自由的天光。

下一刻,他的喜悅僵硬在臉上,并一點(diǎn)一點(diǎn)龜裂,露出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瞬間,恐懼具現(xiàn)化了。

吳侯停下來,兩股顫顫,褲襠里緩緩浸出帶騷味的水痕。

他失禁了。

只因,在那光亮的大門口,一高挑的女子站在那里。

靛藍(lán)衣裙,頭戴繁復(fù)銀冠,冠頂是倒過來的銀月。

那像小船的銀月,兩端尖鉤朝上,似翻轉(zhuǎn)的拱形,在天光下折射出森寒冷光。

是,南疆圣姑!

啪嗒。

吳侯癱軟倒地。

他咔咔回頭,看向后方的花苗,又僵硬回頭,看向前方的圣姑。

驀地,他扭頭盯著荼茶。

“永安公主!”他嗓音凄厲,再次爬起來,朝荼茶伸手走去,“公主我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說!”

只要,你救我!

荼茶眼神嘲弄。

真是賤骨頭,好好說不聽,非得弄到這等地步。

她輕哼:“小米,記住了,有些人活的像個(gè)人樣,其實(shí)狗都比他活的更明白。”

米子期猛點(diǎn)頭:“老大,我悟了!”

當(dāng)什么人?全他娘給老子當(dāng)狗!

我也是老大身邊的第一狗!

誰都沒想到,就這一句話。

十五年后的米家孫,放著鋪好的文官仕途不走,偏要跑邊疆去混。

凡是跟了他的人,全都被稱為“瘋狗”。

異常忠心!異常勇猛!

米子期也被認(rèn)為繼上將軍白博雅,北漠戰(zhàn)神之后的,大晉武將第三人,后世赫赫有名。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瘋狗戰(zhàn)神,還是個(gè)不起眼的小胖子。

吳侯還在喊著:“我告訴你,永安公主我全都告訴你?!?/p>

他跌跌撞撞,不斷扭頭往后看。

荼茶站在原地沒動(dòng)。

吳侯喘著氣:“當(dāng)年,你母妃像是提前知道什么,竟在大殿門外也弄了門栓。”

“她把你丟出殿,反手合上殿門,外頭的門栓應(yīng)聲落下?!?/p>

“將我和莫咎還有昭羲,以及她自已關(guān)在內(nèi)殿?!?/p>

吳侯距離荼茶越來越近。

五米,四米,三米……

吳侯:“她咽氣前打翻燭臺(tái),內(nèi)殿一下就燒起來,昭羲被嗆的不????!?/p>

“鬧出來的動(dòng)靜太大,驚動(dòng)了皇宮侍衛(wèi)?!?/p>

“莫咎說只有你母妃承了恩寵,皇帝對(duì)她肯定有感情。”

兩米……

吳侯:“若是暴露了,也好用你母妃尸體牽制皇帝,也算是留一手。”

“張氏的人在外接應(yīng),我們從殿頂爬出去。”

一米……

吳侯回頭看圣姑,見她沒追進(jìn)來,適才松了口氣。

他擦了擦冷汗:“我安全出宮后,你母妃遺體由教中人接手?!?/p>

荼茶小臉很冷:“送去哪了?”

吳侯覷了覷荼茶:“他們將你母妃遺體送到……”

陡然間,一道黑影從隔壁大牢沖出來。

手持鋒利匕首,一手抬起吳侯下巴,一手利落割喉。

電光火石間,誰都沒料到。

銀冰率先反應(yīng)過來,一腳踢出,將那人的匕首踹飛。

接著,暗九一個(gè)照面,卸了對(duì)方手腳,將人按在地上動(dòng)彈不得。

吳侯捂著飆血的喉嚨,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像破舊的爛風(fēng)箱。

荼茶一個(gè)箭步:“我母妃被送到何處去了?”

吳侯軟軟倒地,再說不出一個(gè)字。

幾息間,他就那么大睜著眼睛死了。

大牢,安靜的駭人。

唯有濃郁的血腥味在無窮無盡的蔓延。

殷紅的鮮血蔓延到荼茶腳下,染臟她那綴著東珠的繡鞋。

荼茶不在乎。

她緩緩抬頭,看著被暗九按住的那人。

暗九也很生氣,他一把揭了那人頭上的帽兜,用力抓住頭發(fā),迫使對(duì)方抬頭。

那人一抬頭,頓時(shí)所有人都驚了。

不是別人,竟是六皇子!

噠,噠,噠。

荼茶一步步走到六皇子面前。

她居高臨下看著他,又說了那四個(gè)字。

——“現(xiàn)出龍玉。”

六皇子頭皮吃痛,并不現(xiàn)出龍玉。

于是,不用荼茶吩咐,暗九冷笑一聲。

他拔出匕首,猝不及防扎穿六皇子手背,將他的手釘死在地上。

“啊啊??!”六皇子慘叫。

隨后,他的龍玉浮現(xiàn)。

荼茶一言不發(fā),眾人只見她微微抬手。

接著——

她握住了六皇子的龍玉!

她嗓音輕緩,聽不出情緒:“六皇兄,你猜……”

“我捏不捏得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