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依舊搖晃著,室內(nèi)的光線在光暗之間不斷躍動。
蘇燼緩步走入,兩手仍舊插在兜中,神情淡然輕松。
張行烈則像一堵墻,側了下頭繞過燈泡跟在他身后,哪怕走到帳篷中央,頭依然幾乎快頂上帳篷。
符虎、符青黛幾人仰著頭,口部無意識的開合著。
幾人手攥著椅子的扶手,血管鼓起。
國家關鍵風險干預執(zhí)行局...多么熟悉的一個詞...明明時間不長,但感覺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回想起來又如同近在眼前。
符青黛整個人微微前傾,雙手撐住椅子,瞳孔猛地緊縮。
腦海里迅速涌出那段伴隨時間不斷深刻的記憶。
符虎、程都、孫崖、魏德...震驚的表情下深藏著一股驚喜。
其余表情略有參差,但是大部分普通營地成員,眼里蘊含著另外一層意味。
每個人看到那兩套干凈的衣服時,都像被雷劈中一樣。
一個在腦海中沉寂已久的概念止不住的重新浮現(xiàn)。
國家...國家還存在?
真假不知道,但是這兩個人身上表現(xiàn)的跡象,是一種希望。
末世的人,最害怕絕望。
也最容易被希望點燃。
白嶼山等人也瞇眼觀察著蘇燼跟張行烈,神情跟符虎等人截然不同。
目光在蘇燼與張行烈身上各掃了兩遍,最后定在蘇燼的腳上。
一雙干凈光亮的皮鞋,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又看了一眼自已一腳泥的鞋,再看蘇燼的西裝褲腳,眉越皺越緊。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蘇燼久插在褲兜的手緩緩拉出,對著白嶼山豎起食指。
旋即微微側身繞過符虎,走到符青黛身側,俯身耳語道:“這里有沒有偽裝感染者?給我指出來,是敵人都可以指出來?!?/p>
淡淡的木質香飄入鼻中,符青黛眼中霧氣漸濃,眼白中滲出幾縷血絲,扭頭去看蘇燼聲音發(fā)顫。
“哥...是你么?”
“你認錯人了,我是受朋友委托來幫你...恐怕他沒時間來這。”蘇燼輕聲道,“告訴我,誰是威脅,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p>
“左一、左三....右二....”
在符青黛還有一眾人緊隨的目光下,蘇燼走到張行烈身側微聲道:“左一、左三....右二....你能看出來異常么?”
“看不出來...恐怕以我們的技術也無法做到分析破解...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很難相信這是不同物種,要動手么?”
“嗯?!?/p>
嗖!
一根宛如細枯藤的慘白骨釘從白嶼山手中甩出,直接刺中張行烈肩頭。
被刺中的傷口在一瞬間冒起密集的綠色氣泡和淡薄白氣。
骨釘似乎沒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簡單,還在向體內(nèi)注射毒液。
白嶼山一出手,滿室人同步起身,符青黛等人面色震怒,持槍在手。
“白嶼山你干什么?!”就連沉默少語的周琛也出言斥責。
不管什么情況,目前來看不像壞事,白嶼山竟然像條瘋狗一樣直接出手攻擊。
“大家冷靜,我們這次來是好事,并沒有惡意?!碧K燼抬手安撫眾人,轉頭冷眼看向白嶼山,“你的反應未免有點過激了?!?/p>
“你...你受傷了?!睂O崖抬起手,顫顫巍巍提醒張行烈。
全場目光再度回到了張行烈身上。
環(huán)視了屋內(nèi)一圈的環(huán)境。
“受傷?什么受傷?”
張行烈低頭看向扎在肩頭的骨釘,伸手握住一把捏成齏粉。
骨釘尖端注入的毒液腐蝕掉一小片人造皮...下方異星頂尖合金鑄造的鋼鐵之軀暴露。
兩步行至白嶼山身前,張行烈如山壓來,眼中閃爍著危險的紅光,居高臨下逼視!
“二位!”周琛立刻出言打圓場,“我們現(xiàn)在不是內(nèi)斗的時候,剛才的事可能是個誤會?!?/p>
“是啊,確實是個誤會,大家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碧K燼幫腔,目光轉向張行烈。
張行烈一人掀起緊張的空氣,如同海嘯在帳篷內(nèi)狂涌。
白嶼山抬眼看向張行烈,面部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這位兄弟,剛才確實...”
砰!!
一道悶響在帳篷內(nèi)突兀炸響。
張行烈動作快得近乎看不清,在眾人緩慢睜大的眼眸中,世界在這一剎那詭異地慢了半拍。
一條鋼鐵鑄造宛如殿柱的粗腿抬起,踢向了白嶼山褲襠。
白嶼山反應不慢,本能地彎腰、縮腹、雙手下探。
可動作還沒完成,張行烈那條鋼筋鐵骨澆鑄的粗腿,已經(jīng)貫穿了他的中線。
白嶼山雙眸瞬時充血,雙腳緩緩離地。
比他雙腳離地更快的是張行烈的鐵腿,沒有一刻脫離他的身體,不但沒有脫離,反而還在寸寸沒入。
在吊爆了之后小腿深入骨盆,擊碎骨盆,繼續(xù)向上狂暴侵略!
下腹、中腹,鐵腿寸寸蔓延撕裂。
“咳?。?!”白嶼山身體凌空,雙目爆睜,口里咳血。
想要阻止對方腿攻,交叉在腹的雙臂已經(jīng)被瞬勢踢斷,而那條重腿還在向上腹入侵!
白嶼山整個人已經(jīng)裂了快一半,血液、內(nèi)臟、肌肉組織黏稠拉絲,最后仍舊難挽分離。
胸骨、頸骨接連擊破!
最后砰的一聲巨響,白嶼山裂成兩半,人頭爆碎,腦漿與眼球飛射!
張行烈仍舊面無表情,朝天一字馬,獨腿擎天。
帳篷破裂,天光灑下,徑直將他本人照亮。
血液潑灑在燈泡上,屋內(nèi)同時多出一抹濃重的血影。
大腿落下,張行烈順勢后退。
砰砰砰砰?。?/p>
兩側鎖骨位置噴出火光,聲音幾乎連成一片。
前不久剛被符青黛指認的幾名偽裝感染者同時爆頭,躺尸于地!
...
空氣被封住,只有白嶼山粘稠的內(nèi)臟在地面流動的黏膩之音響動。
帳篷內(nèi)所有聲音在那一瞬間被抽空,燈泡滋滋的輕顫。
沒有人敢動,甚至不敢抬槍。
甚至連呼吸聲都被硬生生壓住。
符虎整條脊背僵成一塊,喉結滾了又滾,卻發(fā)不出任何音節(jié)。
此刻就連手指都不聽使喚,汗從指縫間滑落,浸濕了扶手。
程都倒是站著,可膝蓋微微彎曲,像隨時會跪下去。
下意識想退,卻發(fā)現(xiàn)后背已經(jīng)緊貼帳篷布料,根本無路可退。
普通營地成員被嚇得臉色慘白,一雙雙瞳孔放得極大,臉上被濺的滿是白嶼山的鮮血。
有人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白嶼山甚至還沒飛起來就被人給踢碎了。
這是何等的力量....已經(jīng)不止于強!
不容置疑!不講道理!絕對強勢!絕對碾壓!
感覺只要站在對面...再跟他逼次一句,下一個碎的就是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