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楚地察覺到,宋語汐的語氣相比之前熱絡(luò)了些,幾分鐘前還是同學(xué)間的正??吞祝F(xiàn)在則多了幾分朋友間的真誠。
果然啊,想要獲得別人的尊重,還是需要自已先拿出真正的本事來!
“那肯定啊,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嘛,更何況還是好幾年不見了,我也應(yīng)該有變化嘛!”我同樣微笑著:“以前不行,以前沒這本事,也就沒底氣了!”
“現(xiàn)在好起來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通通過去吧!”宋語汐輕聲安慰,像個善良的小天使。
“當(dāng)然,要往前看!”我點點頭,認(rèn)可她的說法。
一輩子可太長了,誰能沒有一些挫折?往前走,別回頭,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宋語汐永遠(yuǎn)是溫溫柔柔的,和她說話非常舒服,我們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忽聽“噼里啪啦”的腳步聲響起,樓梯處忽然走過來幾個警察,一邊走還一邊問著:“誰報的警?”
“我!”一個人影從旁邊的包廂中閃出,正是白曉晨。
他已經(jīng)脫去了之前的紅色戰(zhàn)甲,露出自已的本來面目,一臉正氣凜然的模樣。
白曉晨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我,惡狠狠道:“就是這個人打我,應(yīng)該是內(nèi)臟受損了,剛才吐了兩口血吶!警察同志,要為我做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動粗,真是太沒有王法了!”
原來是白曉晨報的警!
“還有我們!”之前被我揍過的幾個男生也紛紛站起,他們頂著一身的污穢,同樣怒沖沖道:“吳華打了我們,還往我們頭上倒垃圾,這是很嚴(yán)重的侮辱了!警察同志,我們要控告他!”
現(xiàn)場一片沉默,一眾同學(xué)誰都沒有說話,但還是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畢竟白曉晨之前承諾過不報警的,還說誰報警誰是王八蛋,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干了這事,很難讓人看得起他。
“你為什么打人?”幾個警察朝我走了過來,進(jìn)行著慣例的詢問。
我沒搭理他們,反而看向白曉晨,面色非常奇怪地問:“白總,你真不打算穿上白銀色戰(zhàn)甲試一試了?沒準(zhǔn)可以打過我吶!”
“你算什么東西,也有資格試白銀色戰(zhàn)甲,那可是價值三千萬的科技產(chǎn)品!”白曉晨怒火中燒:“練了幾年功夫,不知道自已天高地厚了吧?什么年代了還打架,進(jìn)去蹲吧,蠢貨!”
“問你呢,為什么打架!”警察皺起眉頭:“不回答的話,就跟我們回去一趟,在審訊室里好好回答!”
說著,他便來抓我的胳膊。
“別著急,我給你看一樣?xùn)|西?!蔽覕[擺手,示意他放輕松,接著將手伸入懷中,從衣服內(nèi)側(cè)口袋摸出一本黑色的工作證來交給對方。
看我這么淡定,警察也很疑惑,便伸手將工作證接過去,打開看了一眼,疑惑地道:“第七局,秘書長,吳華?”
“沒有聽說過吧?”我微笑著說道:“沒關(guān)系,你拍個照,給你領(lǐng)導(dǎo)發(fā)過去……如果你領(lǐng)導(dǎo)也沒有聽說過,就讓他繼續(xù)往上報,市里不行就問省里,總有見過大世面,知道我是誰的?!?/p>
第七局的工作證上有一枚莊嚴(yán)肅穆的國徽,工作地址則是京城某胡同里,再加上我實在太淡定了,警察確實不敢小覷。
他摸出自已的手機(jī),給工作證拍了一張照片,接著在屏幕上一通操作,不知道發(fā)給了什么人。
現(xiàn)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我的氣勢給鎮(zhèn)住了,白曉晨也沒有像短劇里的反派一樣瘋狂挑釁,說些“什么第七局,假證吧”之類的腦殘話,而是和眾人一樣靜靜地等待著。
塵埃沒有落定之前,誰也不會再發(fā)表半個字的意見!
時間仿佛凝固,大家直勾勾盯著那個警察,甚至連口大氣都不敢出,現(xiàn)場的每一個人都體會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覺。
幾分鐘后,“滴滴”的聲音響起,那名警察終于收到回復(fù)。
他看了一眼手機(jī)屏幕上的消息,一雙眼睛肉眼可見地瞪大了,而且很明顯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警察收起手機(jī),將工作證合起來,恭恭敬敬地還給我,接著“啪”地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禮。
“吳秘書,不好意思,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警察語氣誠懇地道。
其他警察見狀,也都紛紛沖我敬起了禮。
“沒事!”我也沖他們敬了個禮,面色平靜地說:“不知道很正常,畢竟咱們是第一次見面……辛苦你們了,白跑一趟?!?/p>
“不辛苦!”警察搖了搖頭,指著白曉晨和另外幾個男生說道:“需要我把他們帶回去審問下么?”
“不用!”我笑著道:“小問題,我自已就能解決。”
“是!”警察繼續(xù)說道,“吳秘書,我叫石強(qiáng),是一名小隊長,請留下我的手機(jī)號,在池州有任何情況,都可以給我打電話……這是領(lǐng)導(dǎo)給我下的任務(wù)!”
“可以!”我當(dāng)即摸出手機(jī),記下了石強(qiáng)的電話號碼。
“吳秘書,池州公安局,全體成員隨時等候您的調(diào)遣!”石強(qiáng)再次沖我敬了個禮,標(biāo)準(zhǔn)而又嚴(yán)肅。
“好,你們?nèi)グ桑 蔽尹c點頭。
“是!”石強(qiáng)面對著我后退幾步,方才帶著幾名警察離開。
但直到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身影也徹底消失不見,走廊上卻依舊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不說,我說。
我邁步朝白曉晨走了過去,在他身前站住腳步,說道:“白總,白銀色戰(zhàn)甲換一下?!?/p>
“……”白曉晨的額頭滲出汗珠,一張臉也變得微微有些慘白,“吳秘書,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
他肯定不知道第七局是什么東西,但是看到石強(qiáng)對我的態(tài)度,哪怕腦子再蠢,心中也明白了,絕對惹不起我!
更何況他還不蠢。
“不用說對不起?!蔽覔u搖頭:“你去申請白銀色戰(zhàn)甲,我是真的很想試試?!?/p>
“不……不用試……肯定不是您的對手!”白曉晨用力地?fù)u著頭。
“這話你說對了,即便你換上白銀色戰(zhàn)甲……也不是我的對手!”我微笑著:“另外告訴你一件事,你引以為傲的戰(zhàn)甲,華國早就能造出來,只是因為價格昂貴,所以才沒有大范圍生產(chǎn)而已。米國的科技是很厲害,放眼全球都是傲人的存在,但也沒有甩開華國太多,而且近年來差距越來越小,能認(rèn)清這一點么?”
“……能?!睙o論白曉晨是怎么想的,如今在我面前也不敢頂嘴了。
這就是做領(lǐng)導(dǎo)的好處,所以權(quán)力才會如此迷人!
“哎,咱們實事求是嘛……”我的語氣緩了下來,“米國是很強(qiáng),但華國也不弱,要不怎么掰腕子啊……你就算入了米國籍,祖上也還是華國人,沒必要時時刻刻都踩華國!你要知道,我是一名公務(wù)員,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詆毀華國的?!?/p>
“是是是……”白曉晨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嘿嘿,沒事,大家都是同學(xué),鬧一點小矛盾,不影響咱們之間的感情!來,留個手機(jī)號碼,沒事出來坐坐,或許還能一起做生意吶!”我繼續(xù)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好!”白曉晨一陣激動,立刻摸出了自已的手機(jī)。
我并沒有忘記自已的使命,南宮烈要我接近白曉晨,然后從他口中套話,摸清楚T博士團(tuán)隊來華建廠的真正目的!
——賺錢?別扯了,起步一千萬的戰(zhàn)甲,有多少人會真的去買???
擔(dān)心引起對方的警惕和懷疑,南宮烈不希望我一開始就公布自已的身份。但沒辦法,再不公布,自已就要去蹲號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事情進(jìn)展到現(xiàn)在,我也只能努力往回收,表明自已其實并沒有惡意,甚至很愿意交白曉晨這個朋友。
白曉晨當(dāng)然也是一樣,雖然挨了我兩拳頭,但能交下我這個來頭很大的秘書長,自然也是很樂意的。我倆一拍即合,哪怕剛才還是死對頭,一秒之后便嘻嘻哈哈、談笑風(fēng)生了。
包括白曉晨的那幾個狗腿子,這時候也紛紛走上來套近乎,殷勤地叫著我吳秘書。
但我接近白曉晨是有所圖,自然笑臉相迎,對這幾個狗腿子,就沒什么好臉色了,皺著眉頭說道:“你們身上都是垃圾,太臭了啊……能去洗個澡么?”
幾人只好悻悻地退到一邊去了。
其他沒有得罪過我的人則有福了,迅速圍上來跟我說話,一個個熱情地攀談著,仿佛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就連盧波都沒臉沒皮地過來討好,說些“以前就覺得吳華同學(xué)將來肯定很有本事”之類的廢話。
宋語汐反而沒有再湊過來,只是站在不遠(yuǎn)處微笑地看著我,顯然很欣慰我能有現(xiàn)在的成就和待遇。
唉,真是個溫柔的姑娘啊。
大家正圍著我說東說西,白曉晨的手機(jī)突然響起,等他接完電話,神色突然變了,沖我說道:“吳秘書,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要先走了……”
“哦,好!”雖然還沒有套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來,但他要走,我也不能強(qiáng)行阻攔。
“不好意思,咱們回頭再約!”白曉晨丟下一句話后,便急匆匆返回包廂,很快拎出來一個行李箱,再次沖我點了點頭,又朝樓梯的方向去了。
白曉晨離開以后,我留下來也沒有意義了,便沖現(xiàn)場的眾同學(xué)道:“那我也先走了,明年聚會再見!”
“吳秘書再見!”
“吳秘書慢走……”
眾人爭先恐后地問候著,我大致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剛走兩步,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回頭來四處看著。
終于,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宋語汐,她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里,像是一株永遠(yuǎn)不會隨風(fēng)擺動的翠竹。
我便沖她擺了擺手,微笑著說:“小汐,我先走啦,回頭再見!”
不止因為她是吳華心中的白月光,我也對她印象挺不錯的,所以單獨和她道一個別。
“好,回頭再見!”宋語汐的臉上綻放笑容。
我點點頭,轉(zhuǎn)身下了樓梯,很快穿過一樓大廳,隨即又出了整個飯店。
任務(wù)沒有完成,肯定不能離開池州,就是不知道白曉晨還要在這里待多久。新年假期并不剩幾天了,如果他回到公司,到時候再想接近他,可就不容易了。
沿著馬路,我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同時摸出手機(jī)給南宮烈打了一個電話。
南宮烈知道我今天要和白曉晨見面,早就在等我的電話,立刻接了起來,問道:“怎么樣了?”
“不算是太順利?!蔽冶惆阎暗慕?jīng)歷完完整整講了一遍。
南宮烈聽后,沉默許久,方才說道:“如果白曉晨之后又打電話約你還好,如果不約的話,想再見面可就難了?!?/p>
“是的。”我說:“畢竟我地位這么高,主動約他就太怪了,一看就是有所圖的?!?/p>
“我倒是有個辦法……”南宮烈突然幽幽地道。
“什么?”我立刻問。
“你那個白月光,叫什么宋語汐的……讓她辦一個小范圍的聚會,其中就有你和白曉晨,這樣不就有第二次見面的機(jī)會了?”
“嚯!”
我直接樂出了聲:“還得是南宮局長啊,腦子就是好使!”
“別貧了,趕緊辦這件事,任先生現(xiàn)在特別急,絕對不能讓T博士那群人在華國生出什么亂子來!”南宮烈再次催促。
“好!”我掛了電話,隨即便打開通訊錄,翻找著宋語汐的電話。
翻來翻去也沒找到,原來吳華根本沒存她的號碼,不知道是以前沒勇氣要,還是后來刪了。
根據(jù)我的猜測,大概率是前者。
正準(zhǔn)備給盧波打個電話問問,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亮起一個池州本地的號碼。
“喂?”我疑惑地接起。
“吳秘書,是我……”電話那邊傳來宋語汐略微局促的聲音。
嘿,說曹操曹操到,省得我打聽她的號了。
“小汐?。 蔽覙泛呛堑溃骸敖惺裁磪敲貢?,還叫吳華吧,都是同學(xué),顯得親切,有什么事?”
“嗯,確實有點事……你在哪里?咱倆見一面吧?!彼握Z汐的聲音有些緊張。
“行啊,那你來唄?!蔽铱戳丝醋笥遥f道:“我在東湖路這邊的‘遇見咖啡館’等你!”
“好,我馬上到!”宋語汐掛了電話。
我便邁步走進(jìn)路邊的遇見咖啡館里,半張臉都是胎記的模樣將服務(wù)生嚇了一跳。不過還好,現(xiàn)在的人都挺有素質(zhì),對方很快恢復(fù)如常,將我領(lǐng)到了靠窗的位子處。
等了一會兒,咖啡廳的玻璃門被人推開,正是宋語汐走了進(jìn)來,腦袋左顧右盼,尋找著什么。
“這里!”我立刻沖她招了招手。
看到了我,宋語汐呼了口氣,立刻邁步走了過來。
很快,她站在我的身前,兩只粉嫩的拳頭握緊,一張臉也微微有些紅潤,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終于開口說道:“吳秘書,我有事情找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