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xué)洲心情飛起:“那就多謝掌柜大叔了!”
“此事雖然不難,但畢竟是拜師學(xué)藝,公子最好還是讓兩人見上一面為好,兩廂情愿才是一樁美事,您說呢?”
邱掌柜看他年紀(jì)雖小,說話辦事卻有條理,也沒糊弄,像大人一般和他對話。
這個道理王學(xué)洲自然是明白的,自愿收徒和被逼收徒,這兩者教的時候完全不同。
“邱掌柜所言極是!等我回家告知父母,十日后再鄭重登門?!?/p>
得到了邱掌柜的承諾,王學(xué)洲也識趣的沒有繼續(xù)打聽那位公子的身份。
大乾朝雖說‘士農(nóng)工商’商居末尾,但也沒有明文規(guī)定不允許商人科舉。
事實上除了隋唐和宋初,其他朝代都是允許并且支持的。
讓王學(xué)洲感嘆的是,人家九歲就已經(jīng)在備考秀才了,而他今年五歲費了不少力氣才堪堪獲得一個讀書的機會。
羊水真是人生最大的分水嶺····
回到學(xué)堂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他沒有再想別的,每天都十分努力。
周明禮看的十分欣慰。
心中暗道:此子果然悟性不錯,上次說的應(yīng)該是聽進去了。
既然對方有心向?qū)W,那他不妨再多教一些。
周夫子的眼神隱隱有些興奮起來。
課間,看到周夫子離開,呂大勝立馬癱在了座位上:“王丑蛋!我恨你!”
瞥了小胖子一眼,王學(xué)洲淡定的蘸水在桌面上寫寫畫畫。
“我說你呢!你還有心情練字!”呂大勝看著他游刃有余的樣子,氣的直磨牙,“你得罪夫子就算了,咋還連累我們呢?這幾日夫子教的明顯比以前多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回家都秉燭夜讀?”
說起這個鄭光遠和夏千里也有些吃不消,連連附和:“我們也是!”
趙行和齊顯兩人心虛,沒敢作聲。
王學(xué)洲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卷!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他震驚又痛惜的看著他們:
“你們……這點都受不了?”
“你們……唉!我沒想到你們不行!真讓人失望?!?/p>
呂大勝大怒:“你說誰不行?小爺這就讓你看看我行不行!”
他抱起書大聲朗讀起來。
····
到了休沐回家那天,王學(xué)洲滿臉高興的準(zhǔn)備回家把仙鶴居的事情告訴給家里。
剛到家就收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王承志和王承耀都去服徭役了。
王承耀去,是為了省下那五兩銀子的免役錢。
王承志去,是為了掙那五兩銀子的免役錢。
他賺來的那二十兩銀子,不僅沒有改變家里的境況,相反還讓王承志看到了他的潛力,更加賣力的賺錢,就連替人服徭役的活都接了下來。
人已經(jīng)離開,無力改變什么。
王學(xué)洲愣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知道了。
說不難受是假的,他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
晚上他怏怏的把仙鶴居的事情告訴給了張氏,毛蛋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回是真的吧?”
他點點頭:“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王學(xué)信和王邀月兩人不可置信的拉著他,一人捏著他的半邊臉稀罕:“厲害厲害,我家丑蛋讀了書變得真厲害。”
張氏喜的快要暈過去了,狠狠掐了兩把大腿才接受這個現(xiàn)實,連忙下床去找王老頭和老劉氏商量。
第二天張氏就帶著他們趕往了仙鶴居。
進門被邱掌柜安排在了一間包間內(nèi)和大廚會面。
一開始對方還有些不太情愿,見了人之后問了幾個問題就痛痛快快的收下了。
張氏趕緊奉上自已帶來的禮物,對方心中就更加滿意再無隔閡,當(dāng)天就把人留下來幫忙了。
了卻一樁心事,王學(xué)洲拋掉雜念專心念書。
只是間隔十天再次回家時,他的心情卻變得復(fù)雜起來。
他大伯王承祖。
腿斷了。
是真的斷了,被人給打斷且就算接上也要跛腳。
起因還是之前他惹下的風(fēng)流債。
那麗娘什么都沒撈著被送走之后自然不甘心,養(yǎng)好了身體就找上了王承祖要賠償。
可王承祖自身難保,被王老頭和老劉氏幾乎是斷了銀錢,自然拿不出賠償銀子,于是靈機一動,反過來說麗娘是有目的的勾引他,又妄圖進他家門,還騙他懷孕,對他造成了傷害,讓麗娘賠他錢。
對人言辭羞辱了一頓,揚長而去。
這一番操作徹底斷了兩人之間的情分,麗娘回家找到自已哥哥說了這事。
對方一聽立馬大怒,竟敢不經(jīng)他允許,就把他妹子給糟蹋了!
于是對方蹲了幾天,找到了王承祖之前的同窗,也就是那位張兄引他去賭博,找人做了局,打算讓王承祖傾家蕩產(chǎn),不扒他一層皮下來不罷休。
結(jié)果被王學(xué)洲壞了好事,對方壓根兒沒進去賭坊。
后面王承祖身邊又一直有王承志盯著,對方又跟了幾天,眼看著不耐煩打算對兩人下手的時候,王承志服徭役去了。
那這還等什么?
對方毫不猶豫的對著王承祖下手了。
找準(zhǔn)機會把人拖進死胡同里,打斷了王承祖的腿,又對著人好一頓磋磨,剩下一口氣讓人送信給老王家拿五十兩去贖人。
并且對方算準(zhǔn)了老王家還有兩個讀書人,是絕不敢大張旗鼓去報官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王老頭和老劉氏再怎么恨鐵不成鋼,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已兒子去死。
于是王老頭帶著大爺爺家的兩個堂伯伯,去把人贖了回來,以防對方再拿此威脅,兩方還特此立下字據(jù),寫下事情原委并注明到此為止,以后不得再拿此事互相威脅。
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渾身透露著頹廢之氣的王承祖,王學(xué)洲不知道是該慶幸他爹去服徭役了,還是該為大伯的斷腿而難受。
經(jīng)過此事,大伯算是徹底的老實了下來,高氏整日以淚洗面,王老頭和老劉氏也愁容不展。
家中痛失五十兩銀子,其他人的心中自然都不痛快,整個王家沉浸在一片壓抑之中。
時間掠過八月進入到了九月底,王承耀和王承志也服完徭役回來了,雖然兩人瘦了整整兩大圈,但至少生命無礙。
聽說了家中的事情兄弟倆當(dāng)即憤怒的就要出門找那麗娘的親哥報仇,被王老頭給喝止住了。
“此事到這結(jié)束了!你們不為自已,總要為丑蛋考慮,一個不慎你們被抓到了牢里,丑蛋以后還考不考了?”
兩人頓時僵住。
科舉報考是需要考生家中三代之內(nèi)無犯法之男,無再嫁之女。
有了王承祖的經(jīng)驗,這點王家人自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