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的發(fā)瘋弄得沒反應(yīng)過來。
等王學(xué)洲的尺子抽到了威國公的臉上,一群人才急的跳腳:“快!快攔住他!”
六皇子高興地雙手鼓掌:“好!打他!”
威國公是真的氣瘋了,看著再次抽來的戒尺,他抬手用胳膊擋了一下,怒吼道:“豈有此理!這里是宮里,不是菜市場,豈容這等潑皮撒野?來人啊!還不快將人拖下去!”
剛說完,他屁股上面就挨了一腳,宗朝義眼疾手快的脫下自已的襪子,將東西塞進威國公的嘴里:“快閉嘴吧!你都將人氣瘋了,還不閉嘴?”
王學(xué)洲的腰被人抱住往后拖,他手腳并用的掙扎,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威國公:“對陛下不敬者,死!今日我哪怕拋頭顱灑熱血!我也要要為陛下出了這口惡氣!你等莫要攔我!讓我打死他!”
純金的戒尺,因為他打了兩下太過用力,已經(jīng)微微變形,再配合著他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讓人看的發(fā)寒。
“胡鬧!”
方閣老看著下面亂糟糟的,比菜市場還熱鬧,忍不住黑了臉,對著五皇子說道:“殿下,大家好好的議事現(xiàn)在弄成了這個樣子,簡直是···有失體統(tǒng)!顏面何存?讓人將王大人先請出去吧!”
五皇子扭頭看了他一眼:“請王大人出去?”
他冷笑一聲:“王大人今日來,代表的不是翰林院,也不是孤的先生,而是代表了邊境的將士和數(shù)十萬兵士來聽詔書的,請他出去?將來邊境將士對詔書有什么異議,方閣老能替孤做主嗎?”
方閣老愕然:“他一介文官,如何能代表將士?”
五皇子漠然道:“蒙總督親自來信,讓王大人代表他。”
方閣老不語。
“閣老有這個功夫,還不如早日宣讀了詔書,早日定下。”
五皇子看著外面:“來人!”
一隊禁軍腳步整齊劃一的進來了。
下面的人也鎮(zhèn)定下來,拉扯的人松手,王學(xué)洲抖一抖衣服,將金戒尺放在臂彎中,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
他衣服被扯散,發(fā)型也有些微亂,但站在那里卻無人敢小覷。
趙尚書看著他臂彎中的戒尺,忍不住嘀咕:“陛下給誰不好……”
給這么一個人,他都不敢想日后上朝得多熱鬧。
龔延的眼睛都快粘戒尺上了,心底扼腕:金子?。∧强墒墙鹱?!給這么一個年輕人,他玩的明白嗎?!
暴殄天物?。?/p>
“方閣老,還不宣讀詔書?”
五皇子的聲音落下,方閣老捧出圣旨展開。
威國公被打的這會兒稍微一動嘴說話,嘴巴就疼,而且今日顏面盡失,已無力再去反駁。
其他人心生忌憚,怕王學(xué)洲拿著戒尺一言不合又發(fā)瘋,全都選擇緘口不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以渺躬,承列圣之洪緒,統(tǒng)御萬方······皇五子蕭昱照,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嗣皇帝位。內(nèi)外文武群臣,其同心輔佐,共保宗社,以安黎元·······”
其中還重點提到將惠妃榮升為惠貴妃,并將五皇子的婚事,交由她操持。
輔佐大臣就是方閣老和吏部的趙尚書。
接下來就是朝政的一些囑托,以及叮囑喪事一切從簡等等。
方閣老念完,將手中的圣旨反過來,拿在手中展開給下面的人看:“這乃是陛下親筆,有疑問的盡可上前一觀!”
逸王整個人失魂落魄,眼神黯淡,備受打擊。
父皇就連臨死,都將老五的事情給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不僅有親筆遺詔,寧親王和秦王見證,還由方閣老當(dāng)眾宣布。
這不僅是板上釘釘,還名正言順。
五皇子盯著威國公:“威國公想必有質(zhì)疑,傳影一進殿!”
一直跟隨在仁武帝身邊的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影一,身影緩緩出現(xiàn)在殿門口。
他雙手捧著同樣的明黃色的圣旨,站到了五皇子的面前。
“說一說,這封圣旨是什么,哪來的?”
影一站在那里,毫無情緒波動的將這封圣旨來歷說了:“這是陛下在宗廟暈倒那次,感覺到身體不對后,親筆寫下的傳位詔書,讓我放置在房梁之上,后因身子好轉(zhuǎn),便一直沒用上?!?/p>
“方閣老,念!”
方閣老十分震驚,沒想到詔書有兩份兒,他連忙接過這份兒仔細(xì)看,依然是傳位給五皇子的詔書,只是時間提前了一年。
等方閣老念完,逸王一下子心如死灰。
威國公雞蛋里面也再難挑出骨頭了。
是個人都看的出來,陛下傳位給五皇子,乃是早就有意。
五皇子看著所有人:“大家都知道,影一是父皇的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現(xiàn)在父皇已給了我,他是絕對不會背叛父皇的,現(xiàn)在,威國公可還有異議?”
威國公捂著隱隱作痛的臉,不語。
五皇子冷哼一聲:“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明日就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宣讀了?!?/p>
宗朝義一掀衣袍,帶頭跪了下來:“臣等定當(dāng)遵循先皇遺詔,不負(fù)先皇所托!”
王學(xué)洲嗓門不僅高,還擲地有聲:“臣等定當(dāng)遵循先皇遺詔,不負(fù)先皇所托!”
這翁婿倆一跪下開口,寧親王帶著宗室的人也跪了下來,其他人一看這個架勢,更無話可說。
六皇子跪的干脆,逸王就有些艱難了,但形勢比人強,他還是跪了下來。
五皇子背地里攥緊的手,也松開了,心底隱隱有些激動。
他大步流星下了臺階,走到王學(xué)洲面前親自將人扶了起來:“先生今日辛苦了,您對父皇如此維護,大家有目共睹!父皇也會看到的?!?/p>
不少人神情一凜,姓王的如此得新皇重視,以后還了得?
王學(xué)洲連忙躬身:“臣不敢!只要臣在這里一日,有誰想要對先皇不敬,都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其他人紛紛側(cè)目。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能當(dāng)著這么多官位比他高的人面前說出這番話,都需要非常的勇氣。
五皇子轉(zhuǎn)過頭:“威國公對父皇不敬,今夜就不用出宮了,去父皇靈前跪足七日贖罪!宗室的人留下,方閣老和幾位尚書也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威國公臉色十分難看:“殿下,臣言語有失誤,臣認(rèn)了!但王大人御前失儀!狀若瘋癲,百官人人效仿,朝堂威嚴(yán)何在?”
王學(xué)洲一臉嚴(yán)肅:“威國公對陛下不敬在前,氣瘋我在后,下官手持陛下御賜之物,對威國公施以懲戒,乃是因果報應(yīng)!你和我一起去靈堂,我敢當(dāng)著陛下的面再打你一頓,毫無悔意!你敢當(dāng)著陛下的面,將那番不敬不忠,無父無君之言再說一遍嗎?!”
王學(xué)洲上前一步,鼻子差點懟威國公臉上,揚聲道:“你敢嗎?!”
在威國公被他氣勢所懾,倒退了一步。
他心底驚駭,面上卻不敢展露,他怒視王學(xué)洲:“今日的恥辱,我威國公府記下了!”
王學(xué)洲站直了身子:“記下就記下,忘不了就刻身上?!?/p>
威國公胸口又快速的起伏了兩下:“牙尖嘴利,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王學(xué)洲冷哧:“咸吃蘿卜淡操心!”
威國公氣的臉色微微發(fā)青,甩袖離去。
五皇子看著周圍臉色變了又變的人,淡淡道:“散了吧!”
盡管說了其他人可以出宮了,但是一群人哪能真的就這么出宮,他們自發(fā)的去靈前哭靈去了,這就迫使王學(xué)洲也不得不跟著過去,不然顯得好像他對先皇不敬一樣。
宗朝義在殿外等他,看到他出來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嘴角一抽:“給你的東西收起來,抱著到處跑像什么樣子!”
王學(xué)洲低頭一看,原來自已還抱著戒尺呢!
他手腳利索的重新給藏進了衣袍里。
宗朝義表情斂起,眼眶微紅:“走吧,去靈堂替阿蟲給陛下磕幾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