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自從在蕭昱照那里受了刺激,便忿忿不平想要證明自已比他強,區(qū)區(qū)一個軍器局,如何管理不得?
就連他的兩位幕僚高彥和孫耀,在看到了嘉王的慘狀,以及嘉王府的人下場之后,也熄了不該有的念頭。
最關(guān)鍵的是逸王的最大擁護者:車家,都不支持逸王生事,其他人更沒資格指指點點。
醫(yī)療室剛剛建成不過幾天便投入了使用,已經(jīng)開始給人看病抓藥了。
逸王又親自盯著人去督造膳食堂,滿心想要證明給人看,他能做好,就連銀子都沒從軍器局支,自掏腰包。
王學洲只當忘了這事,也未提及。
他拿著讓鐵匠打造出來的新對牌去找逸王,看到他在盯人蓋房子,忍不住嘴角一勾:“王爺果真細心,這么快就建起了膳食堂,馬上軍器局的人吃飯就有著落了?!?/p>
逸王雖然沉著臉不太高興,看到他卻也沒有甩臉色的意思,反而主動分享:“我想著這里只是吃飯的地方,不用蓋的太好,只要堅固就行,省下來的錢不如多用在食材上?!?/p>
王學洲有些訝異的點頭:“不錯,您能想到這里,說明您現(xiàn)在正在踏實的做事,您成長了!”
以前逸王做事是基于書本的理念之上,懸在半空中的,現(xiàn)在是腳踏實地的。
果然是人教人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下官過來,是給您送這個對牌的,一共兩份,庫丞一份、主事一份,日后只要是從軍器局出去的武器,都需要兩份對牌合在一起蓋章,才能允許出庫,如果東西有流出,下官就直接追究您的責任了?!?/p>
王學洲將一塊半圓的鐵制牌子遞了過去,逸王接過去,只見上面除了刻著‘軍器局主事’的字之外,還有自已不認識的紋路。
王學洲看他拿過去,開口強調(diào):“每一把做出來的武器,制造、監(jiān)造、驗收的人,下官讓他們分別做了記號,如果有外泄,包括您和庫丞在內(nèi),可立馬溯源,責任重大,逸王殿下需要嚴格管理啊!”
逸王聽完眉頭皺到了一起,總覺得他掉坑里了。
感情他現(xiàn)在看管這里,不僅不能有自已的小心思,還要幫著老五看管好,不然老五隨便找一個借口說這里出了問題,就能處置他了?
“這規(guī)章制度,是下官還未成立神機院的時候,便列出來的,此時張貼在各個制作坊,王爺有空可以多看看?!?/p>
王學洲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連忙安撫。
‘這規(guī)章制度不是針對你的,是早就想出來的!’
逸王緩了緩臉色:“這樣也好,也省得再出現(xiàn)之前那種情況。本王絕對會嚴格管理,不讓東西流出。”
看他想明白了,王學洲將另一塊對牌交給了苗知節(jié),向他同樣叮囑了一遍使用方式。
苗知節(jié)看著上面的紋路和字樣,點頭應(yīng)了。
兩塊對牌上面的紋路,合起來便是‘YES’,只是被分成了上下兩部分,所以在他們眼中看著只是鬼畫符字一樣的紋路。
王學洲去火藥作轉(zhuǎn)了一圈,陶大全等人還在致力于提升火藥的殺傷力,分別在手雷里面嘗試加入了鐵珠、鐵釘、鐵碎片等等幾樣東西,效果都十分驚人。
用糞水泡過陰干后,就是他們自已試驗都得帶盾牌來試了。
之前的啞炮原因也查出,是火藥受了潮的原因,弄明白之后,他們立馬便調(diào)整了儲存方式,改進了手雷的制作。
“火藥用油紙包裹了一層,引線口用膠泥封口,這個情況改善了許多。如今已經(jīng)做出兩千多顆,一人負責一道工序,速度快很多,我們十幾個人沒日沒夜的配比火藥,也能趕上進度。”
膠泥就是建筑用的粘合劑,三合土或者糯米灰漿這樣的東西。
為了省錢,軍器局用的便是三合土。
王學洲看了看他的黑眼圈,沉吟了一下:“等下我讓人給你們再調(diào)過來一批匠人給你們打下手做學徒,一萬顆手雷,還需要幾天?”
陶大全有些驚喜:“能有人分擔再好不過,我們也能抽出手嘗試做別的,一萬顆手雷,只需要在給我們十天便能完成!”
十七天左右便造出一萬顆手雷,進度還可以,他點頭:“好,那到時候我來檢查,沒問題我們便交貨,不過就算做滿十萬顆,也不能停下來?!?/p>
陶大全點頭:“小的明白?!?/p>
王學洲短暫的放下了一樁心事,隔壁工業(yè)司定制的裝酒的瓶子也做好了。
酒液裝入了定制的小而精致的瓷瓶中,細長細長的,一瓶裝不了多少,瓶口用木塞和蜂蠟封口。
這樣是解決了密封的問題,但目前只能做到這樣了。
只能等他回頭找一找琉璃窯,看看能不能定制一批玻璃瓶,專供送人用的禮盒裝。
“石明,將東西拉一批去工部。”
王學洲開口,石明沒有不應(yīng)的,帶上一批酒便回了工部。
王學洲提上兩瓶去找了毛尚書。
看到他提著東西來,毛尚書伸長了腦袋:“聽說你忙著在釀酒?堂堂一位侍郎,正事不干居然去釀酒,也難怪近日那些御史沒事就彈劾你?!?/p>
說起彈劾這事王學洲也有些無奈,領(lǐng)頭彈劾他的人還是他的大師兄邵泰。
兩人私情是私情,公事是公事。
在朝堂之上唇槍舌戰(zhàn),罵起來六親不認,誰也不輸誰。
有幾次大師兄都被他氣的說出來話,已經(jīng)好幾天沒理他了。
“彈劾一下又掉不了一塊肉,只要陛下理解,下官就沒再怕的,這是釀出來的新酒,您嘗嘗?!?/p>
王學洲將兩瓶酒放在桌子上,毛尚書瞥了一眼:“哼,我不管你在干什么,別耽誤了我工部的公務(wù)就成?!?/p>
“那不能!肯定耽誤不了的您放心吧?!?/p>
王學洲一把扒開木塞,瓶口發(fā)出‘彭’的一聲,王學洲遞給毛尚書:“來,嘗嘗味兒,冰鎮(zhèn)過后口感更佳。”
“粗鄙!哪有直接對著瓶子喝的!”
毛尚書不屑的冷嗤一聲,將自已常用的青瓷茶碗抓了過來。
他其實早就好奇這小子弄出來的東西了,也有些期待。
看著酒水被倒出,毛尚書皺了皺眉。
這個顏色··這個沫子····活像是他養(yǎng)的馬兒方便的時候·····
想到這里,他喝也不是,不喝又想嘗嘗。
幾番糾結(jié),他湊到嘴邊淺嘗了一口:“咦?”
品了品,他仰頭一口喝下,眉毛都舒展開了:“好酒!”
這個味道他沒喝過,好喝!
王學洲站起身:“那這兩瓶就送給大人喝了,開封后盡早喝完,下官先走了?!?/p>
毛尚書一擺手:“走吧走吧!”
一瓶就這點,還不夠他塞牙縫呢!
真是摳門??!
半天的時間下來,王學洲將這二十多瓶酒送給了工部的同僚,除了毛尚書這種喜歡喝酒的人是毫不掩飾的喜歡之外,其他人王學洲就有些分辨不清了。
畢竟其他人職位沒他高,就算不喜歡也難以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來。
但韓侍郎的不喜就十分明顯,倒出來只看了一眼就撇過頭,一臉難以忍受的開口:“色如尿漬還帶沫子,簡直……這等污穢之物也敢拿出來丟人顯眼?拿開!不喝!”
聽到這話,王學洲怒向膽邊生。
他東西還沒賣呢!這話要是傳出去,別人誰還喝?
他直接將人壓在椅背上,捏緊韓侍郎的下巴,抄起酒瓶對準韓侍郎的嘴,灌了一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