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了賬他們就準備回小院,剛到門口就看到一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腦袋在對著小院東張西望。
王學洲眼神一凝,遞給楊禾一個眼神,他沖過去大手朝著對方的衣領一抓,就將人扯到了王學洲面前。
“什么人?膽敢在這里鬼鬼祟祟!還不現(xiàn)形?!”
王學洲伸手就將對方頭上蒙著的布給扯了下來。
“···爹?!”
四目相對,王承志滿眼怒火,王學洲全是錯愕。
“可不就是你爹!你還知道回來?”
王承志生氣的一把奪過王學洲手中的布,往懷里一揣大步回院子,結果后脖子領還被拎著。
他怒罵:“楊禾,還不松手?你想勒死老爺我?”
楊禾松開了他。
湯亭林抿著嘴巴,強行將自已的嘴角往下壓,樂顛顛的追了上去:“您這是唱哪出???”
王承志罵罵咧咧:“這小兔崽子將人家兒子給拐跑了,人家爹找上門堵我朝我要人呢!我往哪給他們交人?好話說盡人家都不帶松口的,我這每天早上一開門他們就來堵我,朝我要人,哪也不讓去啥也不讓干,我被逼的住了客棧,沒想到那幾個人還能找過去!我他娘的最后被逼的睡了橋洞,睜開眼他們就在我腦袋旁蹲著,差點沒嚇死我,你們再不回來我準備挖個坑給自已埋了·····”
王承志這幾天過得真是煎熬,看到兒子回來才感覺終于能喘口氣,回到院子里就立馬給自已灌了好幾杯茶消火。
“要不說是我爹呢?咱這臨危不亂還能出去躲的素質,干啥不能成事?兒子這官越做越大,但這身邊沒有爹可越來越不行了!我有今天,全靠我爹您的托舉!就是因為有您兜底,兒子才能放心的馳騁官場,要不說老家的族譜,怎么從您這里開始單開一頁呢?我這功勞簿上可少不了您這一筆!”
王學洲一臉諂媚,上前又是給王承志捏肩,又是給他捶腿,極盡討好。
王承志瞬間舒坦了:“嗐,雖說有我這么優(yōu)秀的爹才能生出你這樣優(yōu)秀的兒子,但咱做人還是得謙虛一點,低調低調,老家那族譜上還有你爺呢!下回這話咱爺倆私下說就行,可別當著別人面說。”
“爹提醒的是!唉,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我這辦事兒還是不如您啊!”
“知道就行……”
湯亭林看著兩人互吹,虎軀一震,恍然大悟。
破案了。
難怪王子仁的臉皮厚成這樣,原來是家學淵源!
——
“閣下與巨額財富,只隔一片海?!?/p>
“東方的財富之門,正為您打開?!?/p>
“經(jīng)商環(huán)境夠硬核,全程省心又安心!”
“通關無滯,駐棧無憂,交易公平!”
王學洲讓人弄來一匹布,上面寫滿了廣邀番商的廣告語,并列舉出了一二三等幾條詳細的好處。
落款的地方,不僅標注了‘皇家投資商行’誠邀,還把城中五家的商號分別寫了上去,注明是他們贊助。
不僅王學洲看了挺滿意的,就是幾位家主看了也感覺很滿意。
“本官說了,大家合作共贏,雖然是開了海,但幾位家中先一步宣傳到海外,就算等外商過來談生意,首先想的是不是幾位?這就是廣而告之···簡稱廣告的效應!”
華家主點頭:“這一點,草民信服!”
王學洲笑道:“等明日起航,他們到了地方,便會將這匹布上的廣告詞展開懸掛于船上,再讓人到處喊一喊,深入人心,哪怕全面開海,這里有無數(shù)人過來做生意,但一想到大乾,那些番商的心中頭一個想起的還是諸位的名號?!?/p>
原來還能這樣玩?
稍微一想那個場面,虞家主就激動了:“王大人用心了!此法甚好!哎呀!我們再找?guī)讉€能聽懂外邦話的跟著喊,效果更好!”
王學洲笑了笑:“這點魏知府已經(jīng)想到了,人準備的有,諸位不必多慮?!?/p>
“哈哈哈,那太好了,希望這一次,我們合作愉快!”
華家主爽朗一笑。
王學洲清了清嗓子:“所以我這里還有一個大項目,不知道幾位投不投?不過你們不投也沒關系,這一次,官府推出這個項目是面對整個姑蘇的商戶的,想必不少人此時已經(jīng)收到了邀請函,幾位本官十分看重,所以這邀請函才留著由本官親自給幾位?!?/p>
魏知府連忙將準備好的邀請函遞了過去,王學洲親自一個個送到了幾人手上。
看著上面‘商談會’的字樣。謝自然眉頭一挑,心底有了猜測。
陸家主臉色一僵:“大人不會是讓想讓我們掏錢修建福山吧?”
“什么?讓我們掏錢修建福山?這不是明搶?”
“王大人,這不妥吧?咱們現(xiàn)在都是投資商行的人,您怎么可著我們幾家薅呢?”
“王大人,您父親都說了大家都是商行的人,就是自已人!您這總是讓‘自已人’掏錢買官聲,不好聽吧?”
王學洲雙手往下一壓:“這一次參加的商戶有很多,有本地的外地的,只要是收到邀請函的商戶皆可以參與競投,到時候大家全憑自愿,本官總不可能將手伸到諸位的口袋里去抓錢吧?所以有興趣的可以去聽一聽。后日,知春街凝香閣三樓,我等著諸位。”
王學洲說完就走了,留下五位家主面面相覷。
都沒想到這次他居然這么好說話。
真全憑自愿?
魏知府跟在王學洲的身后,兩人直奔二堂。
徐墨、府衙通判、同知、湯亭林都在那里等著。
看到他們過來,徐墨立即起身:“如何了?他們愿意出錢嗎?”
王學洲清了清嗓子:“大人莫急,現(xiàn)在人齊了,我便一次性給你們說說什么是招標?!?/p>
“說的簡單直白一點就是:有需求的一方,公開喊話說要找別人來買東西或者干活,讓有能力的人來競爭。”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懵逼臉。
每一個字他們都能聽懂,但聽起來卻很匪夷所思。
王學洲繼續(xù)解釋:“比如說我們這次,福山防御墻需要重建,給它加長、加固,但是我們官府缺錢,且不好申請撥款,那我們就招這些有能力有錢的商戶過來競爭這個修建城墻的機會。”
魏知府不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傻子都不干!更何況那些商戶?”
“這個自然!所以當利益超過修建城墻的成本時,他們便會主動去爭搶去做這件事?!?/p>
徐墨皺眉:“如果我們能給出這樣的利益,還會發(fā)愁錢嗎?還需要找這些商戶掏錢嗎?”
“能!”
王學洲斬釘截鐵:“在福山建立港口,給中了標的商戶免稅三年!允許他們在當?shù)亟⒆鞣换蛘唛_設鋪子買賣,只要他們聘用本地一千個百姓做工,就給他們開放捐納員外郎的名額,并且在福山 、永安、樂清等地,免費給他們宣傳他們的商號!城墻上免費給他們打廣告······”
王學洲針對這幾條,詳細的進行了說明,將好處和弊端都分析了一遍,整體來說,利要遠遠大于弊。
幾個人的眼睛越聽越大,越聽越不可思議。
直到聽完,通判脫口而出:“這、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